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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起,阿遲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的脫去。少女潔白如玉的肌膚泛上層迷人的淡粉色,窈窕的身姿山峰起伏,曲線優美,映入她新婚夫婿的眼中,眼便紅了。
“不要!”阿遲弱弱的抗議。
張勱迅速剝去自己身上的衣衫,口中安慰道:“咱們公公平平的,我也脫了,好不好?”阿遲想說“不好”,雙唇早被張勱堵住,深深親吻。
對於相愛的人,親吻是件很美妙、很浪漫的事,阿遲全身心的願意,並樂此不疲;比親吻更進一步的那件事,卻深深刺痛了她,令她哭泣,令她戰慄。
“夫妻一體,便是這樣的。”張勱被一團緊緻包裹著,舒服的實在不想出來,低聲下氣哄著哭鬧的小妻子,“阿遲,小寶貝,咱們做了夫妻,便要這般合二為一,方是正道。”
☆、70他人有心
又哄又騙,甜言蜜語,終是被他得了手,心滿意足之後,方才雲收雨散。雙方力量極不均衡,經過一番激烈的床上運動,新娘、渾身無力,新郎卻是一臉魘足、精神奕奕;新娘眼睛都睜不開了,新郎卻面目含笑,輕輕她的耳垂,喃喃說著情話。好在聲音很輕,很悅耳,新娘聽著聽著,沉沉入睡。
第二天清晨,新娘是迷迷糊糊在浴池裡醒過來的。甫一睜眼,水霧瀰漫,熱氣氤氳,朦朧中一名長發美貌男子正俯身看向自己,眉目溫柔。新娘伸出一雙纖纖玉手捧起這張好看的臉,不懷好意的仔細端詳著。壞蛋,昨晚被你輕薄夠了,今早換我輕薄你。
“人家穿衣服的時候你盯著狠看也便罷了,如今赤身裸體的,你竟也不肯放過。”男子低低笑著,眼角眉梢都是歡喜,“心肝,這會子不成,外頭一堆人等著。到晚上我讓你看個飽,好不好?”
阿遲紅了臉,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你洗好了吧?快出去!”張勱捉住她的小手親了親,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咱們說好了啊,晚上給你看。不只臉蛋,你想看哪兒都成。”阿遲,我對你是很坦白的。
誰要看你了?還不只臉蛋……阿遲臉紅的蝦子一般,“你快出去,別在這兒搗亂。”不是說外頭一堆人等著,怎地只管在這裡歪纏?
張勱微笑道:“你又不許丫頭們跟在身邊,我再出去了,誰服侍你洗浴?”拿起雪白的布手巾,慢慢替阿遲擦拭身體。動作輕柔,小心翼翼,根本沒有的意思。
經過昨夜,兩人本已親密不少,並不排斥這樣的肌膚相接。況且阿遲確實沒什麼力氣,也就不跟自己掙扎、不跟自己過不去,任由他替自己清洗乾淨,抱出浴池,裹上寬大的衣袍。
他倆在沐室磨蹭,外頭佩阿、柔翰心裡都有些焦急。今兒可是新婚頭一天,要拜見高堂,要認親,要開祠堂的!件件都是大事,不敢耽誤。
好容易等到新婚夫婦出了淨房,佩阿、柔翰暗暗鬆了口氣,一頭吩咐小丫頭迅速整理浴室,一頭請新郎、新娘分別坐在紫檀雕纏枝花卉落地穿衣鏡前,挽髮髻,著喜服,理妝容。
魏國公府大花廳內,此時已是濟濟一堂,熱鬧非凡。張並、悠然坐在主位,張並的四叔、六叔等長輩也在坐,至於他的二伯母,前國公夫人林氏,因是孀居之人,不利喜事,並沒被請來。
“來了,來了,國公爺和新夫人來了!”侍女笑盈盈進來,曲膝稟告。門帘挑起,新郎和新娘並肩走了進來,眾人都覺眼前一亮。
新郎一身大紅喜慶袍服,遍繡吉祥的金絲蝙蝠和如意紋、錦繡紋,如火如荼,軒昂英挺,整個人形容昳麗,光映照人。新娘子穿著真紅掐金織錦華服,挽著飛仙髻,髻上插著一隻赤金五鳳朝陽大頭釵,這頭釵鑲珠嵌寶、璀璨奪目,最耀眼的是一顆碩大的祖母綠,嫩樹芽一般的顏色,賞心悅目之極。
張並、悠然並肩坐著,眼中有多少滿意。悠然轉頭看了丈夫一眼,眼神很是頑皮,張並會心一笑,“勱勱確是長大成人了。”這成了親,可是大不一樣呢。
“奢侈,年紀輕輕的竟戴祖母綠!”一名相貌嚴肅的中年女子輕蔑說道。年輕人不知好歹,長輩也不管管!才十六七歲的少婦,人小福薄,也哪配這般珍貴之物。
她身邊一位俏皮活潑的少婦輕輕笑了笑,“年紀雖輕,位份卻高,堂堂魏國公夫人,戴不得一顆祖母綠?”相貌嚴肅的中年女子很是驕傲,連頭也不屑回,自然也不屑回嘴。魏國公夫人?眼下她還不是呢,要魏國公府上了請封國公夫人的摺子、禮部准了,她方才是。
新婚頭一日,新郎新娘自是先拜父母高堂。張並、悠然是第二回喝兒媳婦茶,有經驗,輕車熟路,“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伉儷情深,永結同心。”說過這又是訓誡又是祝福的話語,喝了阿遲敬的茶,賞了見面禮,順順噹噹,圓圓滿滿。
廳中諸人當中,有不少心存好奇之人,伸長脖子等著看張並、悠然送的見面禮。都說平北侯府豪富,小兒子娶媳婦,公公婆婆送什麼?
等看清楚了,嘖嘖稱奇,心存艷羨。這是一頂純金打制的冠子,形狀優雅高貴,工藝精湛,無以倫比。冠子上鑲嵌著數百顆珍珠、金鋼石、紅寶石、翡翠、貓眼石,異常華美。
“這頂金冠,得值多少啊。”不少人看的呆了,暗暗估著價,“單是金冠本身已是不匪,再加上這些極品寶石,肯定價值連城了吧?”
新婚夫婦拜過父母,便該是拜見旁支長輩了。悠然拉著阿遲的小手,笑盈盈說道:“族中近支長輩,娘帶著你一一拜見。”張並本是泰然坐著的,聞言緩緩站起身,“爹和娘一起,帶你們拜見近支長輩。”
有你們家這樣的麼?相貌嚴肅的中年女子頗為惱怒,怕誰要吃了你家小兒媳婦是怎麼著,做公公婆婆的親自帶著她拜見?算你們狠,有你們在旁眼睜睜看著,估計誰都不肯多說半句話,輕輕鬆鬆讓新媳婦過了關。
“這是我四叔、四嬸,阿勱媳婦,拜見四叔祖父、四叔祖母。”走到上首坐著的一對老年夫婦面前,張並溫和說道。這一對老年夫婦年已六十餘,頭髮花白,頗見龍鍾之態,正是張並的四叔張釗、四嬸武氏。
新婚夫婦依禮下拜,阿遲敬茶給“四叔祖父、四叔祖母”。張釗和氣的笑笑,誇獎道:“阿勱,你媳婦兒知禮懂事,往後小兩口好好過日子,互諒互讓。”張勱笑著應了,“是,四叔祖父。”張釗是位溫和的長輩,一向待他兄妹三人甚為慈愛。
張並、悠然在旁含笑看著,武氏能說什麼?“好孩子,既嫁為人婦,便要孝順夫家長輩,不可專擅。”笑著囑咐了一句,賞了一對流光溢彩的織錦荷包,沉甸甸的,想必裝了不少珠寶。
阿遲禮貌的道了謝。這位四叔祖母便是十三姑姑的親生母親了,和十三姑姑一點不像!十三姑姑仿佛門前的小溪,清澈見底,四叔祖母好似暴雨後的河水,渾濁不堪,看不清真面目。
“這是我六叔、六嬸,阿勱媳婦,來拜見六叔祖父、六叔祖母。”張釗、武氏過後,是張並六叔張錦、六嬸沈氏。張錦、沈氏明顯比較年輕,兩人都是一幅無憂無慮的模樣,顯見得養尊處優慣了,沒遇著過什麼煩惱。
阿遲行禮如儀,張錦樂呵呵贊道:“阿並,你小兒媳婦很漂亮!”沈氏也跟著點頭,“可不是麼,阿勱小媳婦兒可真好看,我都移不開眼眼睛了!”笑咪咪從腕上取下一對瑩潤的玉鐲,親手替阿遲戴上,“好孩子,我養了許久,今兒送你了。你和阿勱和和氣氣的過日子,有商有量,恩恩愛愛,早日為張家開枝散葉。”
阿遲大大方方的應了,行禮道謝。這一對夫婦應該很幸運,大約年過半百的年紀,眉宇間卻沒有防備,面目詳和,眼神寧靜。
張並的祖父、老國公爺共有六個兒子,庶長子、五兒子遠在邊關,多年不曾回京;次子張錕,也就是前任魏國公、林氏太夫人的夫婿,早亡;張並的父親張銘行三,如今遠在山陽城圓融寺出家修行。故此,只有張釗、張錦在京。
老國公去世之後,兒子們本是分了家的。按說守孝期滿,四房、六房都該搬出去,不過還沒等他們搬走,張錕就一病而亡,魏國公的爵位落在張勱身上。張勱還小,林氏太夫人把持內宅,張釗、張錦合計過後,也不搬了,一起留下。
見完張並的長輩,該見張並的平輩。張並這一輩人兄弟眾多,張錕這一房有庶子張懇、張愈,張釗這一房有嫡子張恕、張懋,張錦這一房有嫡子張懿,庶子張態。這六對夫婦都是張勱、阿遲的長輩,要挨著拜見下來,並不輕鬆。
張懇在兄弟中排行第三,是張並的三堂哥。他是庶子出身,從小在嫡母林氏面前討生活,養成了謹小慎微的性子,輕易不開口說話,輕易不肯得罪人。笑著交代了新婚夫婦“百年好合、互諒互讓”,並沒多餘的話。
張懇的妻子蘇氏,相貌嚴肅,背挺的筆直。她是張並的三堂嫂,對小叔子、弟媳婦便沒有放在眼裡,一本正經的訓斥了阿遲一通,“張家百年勛戚,門弟高貴。你既進了我張家的門,定要恪守婦道、孝順長輩、相夫教子,可知道麼?”
阿遲頗覺詫異。仲凱的父母就站在旁邊呢,這是明打明護著自家兒子、媳婦的意思,這蘇氏抽什麼瘋,當面為難?不只阿遲詫異,族親中也頗有暗中搖頭的。平北侯和夫人這做公公婆婆的都沒有長篇大論的訓導,你一個堂伯母,輪著你麼?敢是閒瘋了不成。
張並淡淡看向張懇,你媳婦有病是不是,趕緊請大夫醫治,藥別停。張懇是個懼內的,既不敢發作妻子,又不敢得罪張並,急的汗都下來了,“太太,侄媳婦敬茶,快喝了吧。”率先端起茶喝了一口,從袖中取出一個紅包放在托盤上,陪笑道:“侄媳婦,這是伯父的一點心意,莫嫌棄。”
蘇氏轉過頭冷冷看了張懇一眼,目光中頗有譴責之意。等她再轉過頭的時候,驚呆了:張勱伸手接過阿遲手中的托盤,重重放在她身邊的桌案上,俯身拉起阿遲,走了。
才進門兒的新媳婦給長輩敬茶,長輩還沒訓示完,還沒喝茶,她就敢起來!“這是哪家的規矩?”蘇氏氣的渾身發抖,顫聲質問道。
根本沒人理她。接下來是排行第四的張愈夫婦,張愈是個沒脾氣的,張愈的妻子唐氏是繼室,年紀約二十五六歲,修長俏麗,很會做人,阿遲才行下禮去,她已笑著端起茶沾了沾唇,緊著把阿遲拉起來,推心置腹說道:“你有婆婆教導呢,我這隔了房的堂伯母,也沒什麼可囑咐你的。好孩子,你只要聽你婆婆的話,旁的,都不必理會。”把一個鑲金嵌玉的荷包塞在阿遲手中,“好孩子,拿著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