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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郴兒,你是怨上父親了吧?徐首輔悵然。

    素心再怎麼庶出、不起眼,也是我親孫女,難不成我忍心置她於死地?可是,她若不死,便會一直提醒世人那段往事,那段和嚴家有關的難堪往事。郴兒,徐家丟不起這個人啊。

    徐首輔對自己的嫡長子,又是關愛,又是擔憂。郴兒,你什麼都好,只是太過心軟,沒有魄力,恐怕扛不起家族的重擔。

    徐首輔靜下心來,把今天朝中的大事理了一遍。

    “出生三天便是世子?”想起魏國公府那樁事,徐首輔微笑。素華是個有福氣的好孩子,徐家的曾外孫,也是有福氣的好孩子。

    “張序。”徐首輔輕輕念起嬰兒的名字,“曾外祖父還沒有見過你呢,不知你長什麼樣?”

    張序,自己的曾外孫,會是未來的魏國公,國之棟樑。徐首輔起身走出書房,仰頭望著夜空,微微笑起來。

    ☆、第115章 好樂無荒 (親,已經補全,放心閱讀哦)

    “張序。”嘉榮堂的內室中,張勱坐在床邊,著迷的看著寶貝兒子,“序哥兒,小序序,小寶寶,小二二。”層出不窮的變化著稱呼。  

    張序被裹在襁褓中,閉著眼睛睡的很甜。對於他親爹近在咫尺的騷擾,毫無所知,毫無反應。

    小二二?阿遲本是眉眼溫柔看著這爺兒倆的,聞言差點樂出來。孩兒他爹,小二二算是什麼稱呼,孩子若懂事了,不跟你吵架才怪。

    悠然進來的時候,張勱又興滴滴的改了新稱呼,“小貝貝,小乖乖,小黃瓜,小茄子……”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悠然輕拍他,“兒子,貝貝和乖乖我懂,黃瓜和茄子是什麼意思?”

    張勱回過臉衝著母親大人笑,“娘,小黃瓜是說他嫩嫩的,讓人想咬一口。小茄子是說他招人待見,往後必定大紅大紫。”

    阿遲樂的直不起腰來。悠然認真誇獎,“勱勱,自打你升職做了爹,變聰明了呢!說話常有深意,舉動常常出人意表,簡直讓人防不勝防。”勱勱,你真有想像力。

    阿遲更樂了。“簡直讓人防不勝防”,您這是誇他麼。張勱笑的很燦爛,沖悠然伸出大拇指,“娘,知子莫若母,還是您最懂得我!”  

    悠然板起臉,嚴肅的指了指屋門,意思是“門在那裡,你請吧。”張勱抬頭看了看鐘表,歉意對阿遲道:“寶寶娘,實在對不住,打擾你歇息了。”阿遲該睡覺了。

    悠然見他知趣,嫣然一笑,交代阿遲,“好生歇著。”俯身看看嬰兒,親了親,轉身出房。

    “謝謝你,沒叫我小二娘,也沒叫我小茄子娘。”阿遲輕笑。她語氣中的調侃之意,張勱如何聽不出來,捏捏她挺翹的鼻子,低聲道:“當著兒子的面,敢笑話他爹?這還得了。夫人,待往後閒了,為夫要好生給你講講這個道理。”

    阿遲吐吐舌頭,機靈的鑽進被窩。“這生完孩子,你也成個孩子了,這般頑皮。”張勱抱怨著,替她掖好被子,“大乖小乖一起睡吧,聽話。”

    阿遲心悅誠服,嘴角噙著微笑,甜甜蜜蜜睡著了。

    張勱親親妻子,親親兒子,輕手輕腳走了出去。他其實很捨不得離開,不過沒法子,他是金吾衛指揮使,今晚宮中守衛警戒,歸他負責。

    開國之初,本朝設有親軍都指揮使司,所有親軍悉歸管轄。後來改置金吾侍衛親軍都護府,設都護,又設各衛親軍指揮使司。再後來,罷金吾侍衛親軍都護府,設二十六衛,皇帝親管。  

    到如今,只有錦衣衛、金吾衛、羽林衛等還是皇帝親軍,其餘的親衛,分屬五軍都督府。

    悠然對張勱頗為同情,為他打點好一切,拍拍他,“兒子,家裡有我,莫擔心。”這可憐孩子,才當爹就要上班去,連個產假也歇不得,何等辛苦。

    師公一陣風似的過來,眉花眼笑道:“阿勱,小序序如何?”張勱沒好氣的瞅了老爺子一眼,都怪您,總是“小序序”“小序序”的叫著,害的我也叫起“小序序”,還弄出小黃瓜小茄子,招的寶寶娘笑話我。

    悠然笑盈盈解釋,“師父,序哥兒才一點點大。他呀,如今一天裡頭要睡上大半天,不好玩的。您老耐著性子再等上一等,好不好?”師公很是失望的模樣,沒精神的點頭,“如今不能玩,那便再等等。”

    張勱客氣拱手,“失陪,失陪。”出門去了皇宮。這晚皇宮中的警戒一如平常,嚴謹有序,並沒出現什麼意外。不過,張勱注意到,有內侍頻繁往來於文淵閣和乾清宮。

    文淵部是內閣大臣入直辦公之所,閣門高懸聖諭,“機密重地,一應官員閒雜人等,不許擅入,違者治罪不饒。”夜深人靜,內侍這一趟又一趟的跑,是替皇帝和閣臣傳遞御示、奏對的吧?難道朝中有什麼大事發生不成。  

    第二天快到日中時分,張勱才回到魏國公府。回房看過妻子、兒子,去到側廳吃飯。他吃飯,悠然在旁看著,母子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天朝地大物博,疆域廣闊,沒一年不打仗,沒一年不遭災。”悠然見了小兒子的顧慮,凝神道:“如今雖說不上四海昇平,天下還算安定,應該沒什麼大事。”

    白髮師公從窗戶吊了下來,“阿勱,你偷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張勱慢條斯理吃著飯,旁邊坐著位代言人,笑咪咪告訴師公,“皇帝送到文淵閣的批示,識以御寶,封以御押。閣臣送到乾清宮的奏對,用文淵閣印封入。師父,很嚴謹的。”

    師公在窗戶上晃過來晃過去,很不以為然。嚴謹什麼啊,不就是拆開看過之後,還讓印跡保留完整麼,這算什麼難事。我老人家若是出馬,定能看個清楚明白。不過,我徒孫正管著宮廷守衛呢,我老人家就不去給他添亂了。

    張勱吃完飯,陪師公說了會兒話,痛痛快快打了一架,之後便回房看小序序,看個沒夠。悠然笑話他,“能看出花來?”他認真答,“娘,我在看另一個我自己。”小序序,他是我的兒子、我的血脈啊。  

    勱勱你真是魔怔了。悠然笑著搖頭,不再理會他。

    晚上見到張並,張勱問起,“爹爹,我才出生的時候,您有沒有看著我就很感動,想落淚?”我看小序序的時候,便是這樣的,您呢?

    張並淡淡掃他一眼,“爹爹想胖揍你一頓。臭小子,往你老子臉上撒尿。你老爹我滿心喜悅的去抱你,你可倒好,一泡急尿,直射到爹爹臉上!”

    “我小時這麼能幹呢。”張勱頭回聽說自己還有這豐功偉績,頗有些沾沾自喜。剛想樂,瞅瞅張並臉色不大對勁,忙硬生生忍住了,忍的頗為辛苦。

    徐郴一直住在溫泉莊休養,不曾回城。阿遲誕下麟兒,徐郴激動的不行,做夢都想見見外孫子。奈何他身體實在不爭氣,經不起車馬顛簸。

    陸芸自是常來看望阿遲的,抿嘴笑著,“你爹爹快急死了,見不著外孫子呀。”阿遲笑道:“這還不好辦麼,等序哥兒滿月了,天已熱了,到時我抱他到西山避暑。”

    陸芸大喜,“那敢情好。這麼著,你爹爹可算是能跟外孫子親近了。”阿遲也到西山住,那可真是太合適了。  

    徐遜帶著徐述、徐逸來看過小外甥,小哥兒倆家學淵源,小小年紀,詩畫底子都很紮實。兩人回去後畫了張序的像給徐郴看,“爹爹,小外甥長這樣。”徐郴眼眶濕潤,“好,好!序哥兒長的真好!”

    徐首輔專程使人來問過,“序哥兒辦滿月的時候,大爺可能去喝滿月酒?”徐郴、陸芸委婉拒絕了,“沒養回來元氣呢,精神差的很。”

    徐首輔得著回報,十分不快。

    到了張序滿月酒這天,皇帝一直有召令要糙擬、發布、廷議,徐首輔忙的腳不沾地,身心俱疲,哪裡還顧的上赴宴坐席。心儀已久的曾外孫,不得相見。

    這天魏國公府大擺宴席,慶祝世子張序滿月。席間張並應一眾客人的要求,命侍女把張序抱了過來。“真俊啊!”“小男孩兒長這麼漂亮做什麼?浪費,浪費。”都為張序的美貌驚嘆。

    女客那邊,張序也被抱去露了一面。小張序衝著眾人咧嘴樂了樂,然後倒頭便睡,香夢酣沈。那可愛的小模樣,傾倒了一廳的貴婦。

    程希和程帛姐妹倆都在座,兩人緊挨著。程希話不多,笑容異常溫柔,滴酒不沾,程帛心中忽有了異樣的感覺。  

    “大姐不是最愛果子酒麼。”程帛親手斟了杯香醇的果子酒,體貼的遞到程希面前。程希溫柔笑了笑,“阿帛,我不喝酒。”

    她明明是喝酒的,程帛默然。

    “姐姐,不大方便。”程希眉目之間,比從前更加溫婉宜人,“阿帛,姐姐這幾個月,都不能喝酒。”

    程帛強笑,“大姐,我明白了。”大姐沒出閣的時候,是端莊優雅的閨中少女。出閣之後,是得體謹慎的胡家少奶奶。她何時曾經如此溫柔過,溫柔入骨?

    除非是,她終於有了好消息。

    程希舒心的、溫柔的笑了笑,程帛的心皺起來了。她過門也有幾個月了,肚子卻還沒動靜。鄧攸是獨子,鄧父鄧母眼巴巴盼著抱孫子,望眼欲穿。

    “嫁的雖比她好,子嗣上,還是晚了她一步。”程帛眼神一黯。

    “阿帛,多吃點。”程希笑道:“你太瘦了,要稍胖些才好。”你就傻死吧,為了討鄧攸喜歡拼命想瘦,怎不想想,越是瘦,越顯的沒福氣;越是瘦,越是不容易懷上孩子!  

    有福氣,有子嗣,對於正室太太來說,比丈夫的情愛可要緊多了。

    程帛含糊道“這會子沒胃口。姐姐,我飲食尚可,你不必擔心這個。”

    程帛溫柔看了眼自己平平的小腹 ,“自打懷了他,我心軟的不行。阿帛,我是真心為你好,多吃點,把身體養好,早日生下兒子是正經。”

    “生兒子誰不想啊。”程帛心裡嘀咕,“那也要送子娘娘送了才成。你一時運氣好罷了,這般賣弄。”

    我嫁的可比你好多了,有沒有跟你炫耀過?程帛不服氣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好樂無荒,良士瞿瞿”,出自《國風·唐風·蟋蟀》,《蟋蟀》是勸人勤勉的,這話的大意是,賢明的人懂得享樂但也不荒廢工作,懂得警惕瞻顧。

    ☆、第116章 泛泛楊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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