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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涅梵晨卻是清清冷冷的開口了,聲音宛如雪蓮花開,動人心弦,“重點就在龍泉青瓷身上,龍泉窯業在北宋早期已經是初具規模,以燒制民間瓷器為主,是不可多得的精品民窯。不過,龍泉瓷器在傳統上卻分為‘哥窯’與‘弟窯’之說,明代陸深《春風堂隨筆》曾記載:‘宋處州龍泉縣人章氏兄弟均善治瓷器。章生二所陶名章龍泉,又名弟窯。章生一之哥窯其兄也。’是否真有兄弟二人,從無可考,但這使龍泉窯形成兩種不同的燒制方法。現在很多史學家,收藏學家和考古學家都在論證:哥窯是否在北宋已經存在,如今,這兩件哥窯瓷器和龍泉青瓷居然一起被發現,無疑是提供了一份證據,說明哥窯在北宋年間,確確實實已然存在,這將會引發一場考古界和收藏界的地震……”
白玉糖這才發現,那件青黑色的海棠式筆洗已然被涅梵晨托於掌心,優雅的把玩。
果然,這尊佛蓮的眼珠子就是毒辣啊!
田甜則是滿眼小星星的瞧著涅梵晨,雙手五指相扣,交握於胸前,“這就是它的歷史價值了對吧,佛子大人,您真是博學多才啊,淵博啊,太淵博了!”
白玉糖卻是從涅梵晨手上,拿過那件青黑色海棠式哥窯筆洗,雙眸中流過點點狡黠,“不用崇拜,他就是略懂而已……”
涅梵晨微微的夠了勾唇角,不再多言,順手接過白玉糖手上的那隻粉青哥窯梅瓶,兩人就像是演練了無數次一般,交換的自然而然,無比默契。
“那個……白小姐,涅先生,我韓胖子對這方面完全缺乏慧根,您就跟我明說了吧,這些東西能值多少錢啊!”韓胖子瞧著白玉糖三人興致勃勃的樣子,頗有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田甜撇了撇嘴角,淡淡的吐出一個字,“俗!”
白玉糖卻是不以為意,沉靜柔婉的說道,“現在市面上,北宋哥窯的瓷器基本上能達到三千多萬,要是拍賣的話,還會更高,龍泉青瓷最近很受收藏夾的喜愛,尤其是國外的收藏家,一件最少值個六七十萬吧!”
韓胖子聞言,嘴唇動了動,雙眼有些發直,“照這麼算,這些東西豈不是能達到近億元的價值!這簡直比賭石來錢都快啊!”
石強勝也是由衷的感嘆,“我現在終於對於白小姐的運氣有所體會了!吃個飯也能碰上飛來橫財,果然是我輩不及啊!就憑這您這獨一份氣運,我相信您將來必定會在收藏界,賭石界和考古界大放異彩!”
“承您吉言。”
在白玉糖這個年紀,聽到這等展望未來的豪言壯語,多少都會心潮澎湃,喜形於色。
她卻回答的十分淡然,宛若一朵盛開在深淵中的幽蘭,不會因狂風折精,也不會因細雨歡欣,心性之沉靜可見一斑。
正因為如此,石強勝和韓胖子二人則越發的滿意,同時為了自己的魄力沾沾自喜:這個女子必定前途無量,值得風險投資,以心相交!
田甜則是把玩著手邊的一隻梅子青瓷碗,笑的幸災樂禍,“哼,剛剛那個女人以為自己占了大便宜,其實不知道吃了多大的虧!姐妹,還是你考慮的全面,知道跟她要張字據,要不然,我瞧著以那女人的品性,說不定將來知道這批瓷器的價值,都得鬧翻了天!”
“我瞧著那劉老闆倒是個憨厚老實的人,可惜攤上了這麼個婆娘。”韓胖子和石強勝碰了杯酒,心下對於劉老闆頗為同情。
田甜聞言,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臉上倒是出現了幾分嚮往之色,“話說回來,那女人倒真是御夫有術啊!這一點值得揣摩,值得學習……姐們兒,你說呢?”
白玉糖眼波流轉,紅唇開合之間,吐出了幾個靡麗芬芳的字眼,“是有些……可取之處……”
韓胖子聽到這兩個女人的對話,不知怎的,身體就無意識的顫了顫,很有些前途灰暗之感。
涅梵晨清冷依舊,宛如雪山佛蓮,聖潔高華的端坐在那裡,不過,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佛子大人握著佛珠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這幾人中,只有石強勝笑的頗為愜意開懷,神清氣慡,心裡一陣慶幸:好在我家的那個不是母老虎啊,此生足矣,此生足矣!
相對於白玉糖這裡和諧的氣氛,現在的白家大宅可謂是一片灰暗,糙木皆兵。
白家書房。
白奇峰看著手中的報紙雜誌,心火真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連續一個星期,占據著各大媒體各大版面的頭版頭條,全部都是白家的各種醜聞,就算是白家最風光的時候,也沒這麼受媒體歡迎過!
“白鱘,你告訴,這是怎麼回事,嗯?我不是已經讓你加緊施壓了嗎?難道那些雜誌社都不想辦下去了不成,居然公然跟我們白家作對!”白奇峰直接將那些報紙雜誌都摔了出去。
白鱘恭敬的傾身,眼中透出些許的為難,“家主,我的確已經向那些媒體施壓,甚至收購了好幾家雜誌社,但是,大部分雜誌社根本不買帳,他們恐怕有強援在後面支撐,推波助瀾,據我調查,很可能是陸家和金家。”
“哼,陸家,金家,好!好!看來陸言卿和金惜何是不打算接受我的好意了?那個小賤人果真是有本事啊!”白奇峰縱橫商場多年,還是第一次被幾個小輩兒擠兌成這樣。
“家主,恕我直言,現在除了陸家和金家之外,蕭家對咱們也是虎視眈眈啊!”白鱘憂心忡忡的說道。
白奇峰面色越發的陰沉,不屑的冷哼,“蕭家居然也來乘火打劫,難道真以為我們白家會被區區醜聞打敗嗎!”
白鱘瞧著白奇峰高高在上的姿態,不由心中暗焦:白家這些年坐擁漢南省三大豪門的殊榮,已經讓白奇峰失去了謹小慎微,決不輕敵的態度,儘管他依舊是手腕強硬,睿智沉著,卻實在是將眼睛抬得太高了,他忘記了,有時候,螞蟻也是可以咬死大象的。
正所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白家現在這種光景,誰能想到還鬧出了蕭熠宗的那檔子事,這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饒是白奇峰,白鱘老謀深算,也難以猜到:蕭熠宗那件事根本就是佛子大人的傑作!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叫罵聲,緊接著便是摔東西的聲音,撕打聲,哭鬧聲……
白奇峰只覺得自己額頭生疼,“這次是誰鬧起來了,錦程還是錦華啊?”
白鱘略微沉吟,斟酌的回道,“回家主,應該是二小姐和姑爺,大少爺已經搬出了白家大宅,住到公司去了,大少奶奶今早上也……回娘家了。”
“哼,白家現在正是緊要關頭,一個個還鬧鬧鬧,真是沒一個成事的!錦程也真是不知道分寸,以現在白家的情況,還需要蘇麗英家族在政壇的支持,絕對不能讓他們離婚,過兩天,讓錦程去蘇家,把大少奶奶接回來!對了,錦繡呢?”白奇峰對於蘇麗英和林遠翔做出如此悖論之事也是恨得要命,深惡痛絕,但是現在的情形卻容不得他發作,如果失去蘇家和林家的支持,那麼對於白家來說,將是一場更大的災難。
所以,就算這頂綠帽子是送給自己兒子的,他也要讓白錦程啞巴吃黃連,有苦照樣吞!
“三小姐和玉瑩小姐現在正在公司里主持大局,最近咱們白氏集團的股票頻頻看跌,實在是賠了不少……而且,我注意到似乎有人在乘機瘋狂橫掃白家的股票,我調查過,不過沒有查出來是誰。”白鱘謹慎的恭敬道。
白奇峰冷笑一聲,眼中精光灼灼,聲音中帶著些許意味深長,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還能有誰,當然是陸家和金家,說不定白玉糖那個小賤人也參與其中,她現在手頭上的好東西可是不少,財力也不容小覷啊……”
白鱘聞言,眉頭微微的蹙了蹙,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白奇峰很明顯發現了白鱘的異常,登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狠狠的敲了敲桌面,“有什麼就說!”
“是這樣的……”白鱘謹慎的斟酌了一下措辭,“最近,除了白氏集團外圍的股票下跌之外,我還查到公司內部,似乎有人在秘密轉帳,有一筆近三十億的資金去向不明,這件事……大少爺似乎參與其中……”
“什麼?三十億?!白氏現在的流動資金沒這麼多,難道他動用了儲備資金?!這個孽子!”白奇峰猛然站起身來,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心臟竟是疼痛難忍,想必是急火攻心。
三十億啊!在如此內憂外患之下,已經足夠讓白家傷筋動骨了!
“家主息怒!”白鱘趕忙扶住搖搖欲墜的白奇峰,一臉的關切,“家主,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給我凍結那個孽子的一切帳戶,徹查此事,公司的大權先交給錦繡和玉瑩。”白奇峰好不容易平穩了情緒,面色陰沉的安排道。
不知怎的,白奇峰憑藉著多年縱橫商場的敏銳嗅覺,從這件事上,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是!”白鱘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回答的格外乾脆。
“家主,過些日子就是陸家家主陸軍的生日了,那咱們到底出不出席……”
白鱘徵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奇峰強硬的打斷了,“出席,當然要出席!不但要去,還要風風光光的去,我要讓他們看看,我白奇峰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垮的!等到那天,帶上我珍藏的那隻三百年的長白山野山參,送給陸軍老兒當賀禮!”
“家主!那株人參可是留給您進補延壽用的,怎麼能送出去呢!咱們可以送一些其他的……”白鱘著急了,那株人參可是白奇峰的心頭肉啊!
白奇峰卻是擺了擺手,強壓下眼中的不舍,沉穩的說道,“不用說了,我心意已決,就這麼準備吧!總之,這場盛會,咱們白家決不能失了面子!還有……”
“家主請吩咐……”白鱘不知道白奇峰要說什麼,但是他那駭人的臉色,卻讓白鱘心頭暗顫。
此刻的白奇峰,雙眸中綻放著兩簇奇異的火焰,臉色猶如狂風壓境,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陸軍的壽辰,白玉糖一定會前往,這小賤人這麼聰明,定然猜得到我們白家也會去,到時候,夏婉婷那塊兒必定疏於防守,我要你這次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將夏婉婷給我綁回來,就算動傢伙也在所不惜,成敗在此一舉,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