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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長生聞言,微微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卻是歡喜,“丫頭懂得為以後規劃,又有孝心,進退有據,不錯,那好!就這麼說定了!只要你來京城,就要拜我為師,糖丫頭可不能食言啊!還有,以後別叫我姬老先生了,跟如玉一樣,叫我姬爺爺吧,咱們也好親近一些。”
“是,姬爺爺。”白玉糖甜甜的叫了一聲,直讓姬長生這小老頭美到了心坎兒里。
“對了,糖丫頭,爺爺呢還有個不情之請,”姬長生直接以爺爺自居,轉變的那叫一個快,“那個……你這幅《洛神賦圖》畢竟是新出世的,這裱已經有些損毀了,如果你信得過老頭兒我就將這幅畫交給我,我去找人給你好好重新裝裱一番,當然,我也想私下裡好好研究一下這幅畫作,等你啥時候來京城了,我再把這幅畫還給你,怎麼樣?”
在場的眾人,哪個都不白給,自然聽得出來姬長生話里的貓膩兒。
他這分明是借著修復畫作的因由,逼著白玉糖去京城,以姬長生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貪墨了這幅畫,儘管這是一幅傾國之寶。
只有姬如玉知道,自家爺爺的心思遠不止如此:這老頭兒分明就是想拿著《洛神賦圖》在自己那老哥幾個面前好好的顯擺一番,然後再順勢鼓吹一下自己的徒弟,等到白玉糖真去了京城,就算不願意拜師,名分也定下了,想跑都不可能!
絕對是一箭三雕!
對於姬長生這樣的私心,聰明如白玉糖,自然能夠猜出幾分。
這就是赤【河蟹】裸裸的陽謀,但卻帶著一個老者懇切的期翼,讓人不能拒絕,白玉糖幾乎沒怎麼考慮,就答應道,“好,我信得過姬爺爺,這幅畫就交給您來保管,等我什麼時候到了京城,一定登門拜訪。”
“好,糖丫頭夠慡快!”姬長生笑得開懷,攥著白玉糖的手怎麼也不肯放開。
到了分別的時候,姬長生顯得極為不舍,要是不知道的人準定以為白玉糖就是這老頭兒的親孫女,那一步三回頭的架勢,當真是讓姬如玉哭笑不得。
白玉糖勸了半天,承諾了半天,才算是把老頭哄上了車。
瞧著姬長生絕塵而去的轎車,白玉糖微微出神:她能感覺的出來,姬長生對她是真的好,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愛騙不了人的,這老人不過是跟自己萍水相逢,卻一見如故,掏心掏肺。
再想想白家的家主白奇峰,她名義上的爺爺,從小到大,沒有給過她半點關愛,這當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就算她的心足夠冷硬,卻也難免悲涼。
“姐姐……”沒有人察覺到白玉糖這一瞬之間心境的波動,只有鐵木,這個雄偉如山嶽一般的憨痴的男子,感受到了白玉糖身上散發的寒冷。
這一刻,他想溫暖她。
鐵木將白玉糖的手緊緊握住,十指交纏,那般用力,像是要將渾身上下所有的力量都傳給她,“姐姐,我永遠在你身邊,不論何時何地……”
白玉糖望著鐵木,只覺得面前這雙眼睛那般憨厚可靠,值得信賴,心,似乎微微的動了,暖了,熱了,“謝謝你,阿木……”
陸言卿站在不遠處,看著相視而笑的鐵木和白玉糖兩人,只覺得那片空間竟是絲毫沒有自己插足的餘地,心臟微微的抽疼。
回到了車上,小雪球兒對著白玉糖就是一陣撒嬌,水汪汪的眼珠子裡面全是委委屈屈的控訴,毫無疑問,控訴的對象正是我們那個宛若天人,閉目養神的佛子大人。
不用說,就沖那時候涅梵晨將小雪球兒扔出去的架勢,就知道這廝骨子裡絕對薄涼的要死,指望著他照顧小雪球兒,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白玉糖忙著安撫小雪球兒,陸言卿和古長河則是各自安排人手,將這些家具給搬運出去。
不用說,白玉糖買下的那兩張黃花梨木太師椅和八寶雲紋方桌,直接被送到了她新買的那棟宅子裡。
白玉糖等人本來打算順道去宅子裡看看,沒想到金彥鴻和金彥玲兄妹倆突然間來了電話,說要約眾人一起吃飯。
眾人不得已改了行程,送走古長河和林楠二人之後,浩浩蕩蕩朝福滿園殺去。
這次,金彥鴻早就定好了包間,眾人進門之後,直接被服務員帶上了二層,只是造成了小面積的轟動,並沒有秒殺大範圍的眼球。
“你們來了!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收穫啊?”眾人一進門,金彥鴻這個大嗓門就扯著嗓子問道。
“你說呢。”陸言卿溫潤一笑,帶出了幾分神秘。
“怎麼著,看起來這兩天我們兄妹不在,還有什麼故事發生啊,快說說!”
隨著金彥玲這一問,田甜算是打開了話匣子,從買房子到淘宅子,從枕中畫到白玉糖拜師,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比之那說書先生也不遑多讓,直聽的金彥鴻兄妹倆,一愣一愣的。
白玉糖這個當事人反而一副沉靜淡然,事不關己的模樣。
“哎呦,真沒想到你們這兩天這麼豐富啊,果然有小糖在的地方就是熱鬧!”金彥玲頗為感嘆道。
啥叫我在的地方就熱鬧啊,白玉糖無語的翻了翻白眼,頗有躺著也中槍的感覺。
“鴻子,你們回來的挺快的啊,我以為你們怎麼著都得晚上才到呢,對了,金伯伯喜歡那個四相佛頭根雕嗎?”陸言卿輕輕的抿了口香茶,笑著問道。
金彥鴻點了點頭,頗為誇張的笑道,“喜歡,喜歡的不得了,當然,這一切還得謝謝小糖!至於為什麼回來的這麼早嘛,陸二少,你該不會忘了大後天是什麼日子了吧!”
“大後天?”陸言卿微微蹙眉,溫潤的眼眸隱隱一亮,“平洲大賭石?我怎麼忘了,兩天之後,正是平洲大賭石開盤的日子!”
平洲大賭石,也叫玉石投標交易會,是全國範圍內極其著名的一次賭石盛會,每年到這個時候,全國各地的玉石商人都會蜂擁而至,甚至還有很多緬甸的玉石商人不遠萬里前來參加,當真是一個翡翠毛料的交易盛會。
在白家的時候,白玉糖對於這個賭石盛會也是略有耳聞。
白家是靠著賭石翡翠發財致富的珠寶世家,這樣的盛會幾乎是白家的兵家必爭之地;同樣的,金家作為底蘊雄厚的珠寶世家,也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相比較於這兩家的熱情,陸家就淡然了許多,畢竟他們的主產業不在珠寶這一塊兒,每年不過是作為漢南省三大豪門之一的身份參加,湊湊熱鬧而已。
“這麼說,你們這麼早過來,就是為了準備這次的平洲大賭石了?”陸言卿笑的坦然。
“沒錯,我家那位老哥早就趕過去了,我們要是去晚了,准得挨訓!”金彥鴻悻悻的說道。
“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那麼怕他。”陸言卿瞧著金彥鴻那副慫樣,頗有些哭笑不得。
金彥鴻登時義憤填膺,“丫的,你又不是沒見過那廝,整個一眼鏡蛇,反正我這輩子是認慫了,誰叫他是我大哥呢!”
白玉糖聽得出來,這金彥鴻雖然看上去很討厭他口中那個所謂的大哥,但內心對於這位大哥還是極為尊重和信賴的,要不然也不會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這倒是讓她頗為好奇:金彥鴻兄妹可是金家的私生子女,一般情況下,嫡子和私生子大部分都是水火不相容的關係,反正他們的父親金善坤和金國棟就一直被傳不睦,倒是他們這下一輩,看上去和諧的很。
“你大哥很可怕嗎?”田甜跟金彥玲咬耳朵。
金彥玲顯然不敢背後說自家大哥的壞話,故作灑脫的拍了拍田甜的後背,直把田甜拍的差點沒一口茶水噴出去,“總說我大哥幹啥!還是說說找你們過來的目的吧,瞧瞧,這是什麼。”
金彥玲從包里拿出了五張請柬,那請柬上赫然寫著‘平洲大賭石’的字樣!
金彥鴻順勢將這幾張請柬推倒白玉糖的面前,滿臉陽光的笑道,“這個就是我們兄妹給你的謝禮了,田甜,鐵兄弟,涅梵晨,就連小雪球兒的份兒,我們都準備了一張哦!怎麼樣,要不要去平洲玩一圈?”
“平洲大賭石不是誰都可以參加的,必須要有請柬,”陸言卿體貼的解釋道,“不過,我也可以將她們都帶進去,鴻子,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心意,兄弟,心意啊,懂不懂!”金彥鴻誇張的拍了拍胸脯。
“聽著挺有意思的,姐妹,怎麼樣,什麼想法?”田甜一向是以白玉糖馬首是瞻,自然是第一時間徵求白玉糖的意見。
白玉糖拿著那張精緻的請柬,唇邊慢慢勾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既然金二哥盛情相邀,我自然是卻之不恭了,咱們就去平洲玩一圈!”
想必,到了那裡,會碰到很多熟人吧,相信這一趟平洲之行一定很精彩!
這次,白玉糖跟夏婉婷提了這事,夏婉婷幾乎沒有二話就同意了,自家閨女連西藏都去過了,更何況區區平洲呢!
說起來,平洲位於南海省佛山市境內,南海省跟漢南省比鄰而居,開車的話也就是一個半天的時間,並不是很遠。
這次去平洲,陸言卿只帶了一位賭石專家同行,這人年約六旬,名叫黃石,眾人都稱他黃師傅,每每聽到這名兒,白玉糖眼前總能浮現出某打星使出佛山無影腳的樣子。
不過,這黃師傅倒是個好相處的人,也沒擺什麼專家的臭架子,一路上不時地給眾人科普著賭石的知識,小老頭笑眯眯的,很是和藹。
除了這位黃師傅,陸言卿還帶上了周明軍。
就像涅梵晨說的那樣,周明軍從西藏回來之後,就到了陸言卿的手底下做事,現在一個人管著一間場子,日子也算是越來越好,正正應了當日涅梵晨的批言。
所以,這次周明軍看到涅梵晨當真是激動非常,無比的恭敬。
白玉糖等人提前一天到達了平洲,找了一家不錯的賓館,住了下來。
這賓館還是陸言卿提前定下的,每年平洲大賭石的時候,平洲玉器街附近的賓館根本沒有空房,來的晚了,說不定就得睡車裡。
翌日。
天朗氣清,白雲朵朵,烈日炎炎,陽光普照。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暑氣,似乎在大街上溜達一圈,汗水都能陰濕衣裳,儘管如此,這蒸騰的暑氣依舊是沒有擋住眾人澎湃的賭石熱情。
主辦方平洲玉石協會租用了一個面積很大的露天倉庫,作為此次交易會的場所。
一大早,會場前方的停車場已經停放了不下數百部車輛,這些車大部分都是名牌車子,就連勞斯萊斯這樣的高檔貨都有幾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