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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客廳中的飯桌上已經擺滿了一大桌子的菜,那騰騰的熱氣,香噴噴的味道登時讓人食慾大振。
“回來了,飯已經做好了,趕緊洗洗手,坐下吃飯,我一會兒就來。”聽到白玉糖的聲音,一直在廚房裡忙活的夏婉婷忙走了出來。
如今的夏婉婷已經年過四十,但是她整個人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膚色白皙,黛眉朱唇,尤其是一雙眼睛,宛如秋水,流露著道不盡的溫婉柔和,秀髮垂肩,宛如綢緞,她身上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居家服,腰間圍著茶花色的圍裙,就算是如此樸素的裝束,也難掩這個女人的風華。
不得不說,歲月似乎格外鍾愛於她,就算經歷了艱苦的生活,也不忍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跡。
“媽,菜夠多了,不用做了,我一回來,您就搞得這麼豐盛,每次暑假我都得多長几斤肉。”白玉糖明明嘴裡抱怨著,一雙子夜般的眼睛卻是溢滿幸福。
“你啊,還是胖點好看……”夏婉婷說到這兒,語氣不由得頓了一下,眼中的慈愛更勝,“你等等,還有一個湯,馬上就好了,一會兒你喝點,開開胃。”
白玉糖見此,無奈的一笑,她的母親啊,對於她臉上那塊朱紅色的胎記總是充滿自責,每次提到她的長相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傷害了她。
殊不知白玉糖早就不在意了,甚至,在她的內心深處還隱隱慶幸臉上生了這塊胎記,就是因為這塊胎記,讓她看清了許多人和事,也免去了許多麻煩。
沒錯,她失去了很多,但得到的更多!
“媽,你怎麼了?有心事?”
白玉糖從剛開始吃飯時就發現,夏婉婷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有好幾次都欲言又止。要知道,每次她一回來,夏婉婷的興致就格外的好,不停的給她添飯布菜,而這次,夏婉婷似乎格外的沉默。
瞧著夏婉婷眉宇間暗含的輕愁,白玉糖便猜到了幾分。
“是不是白家大宅那邊來什麼消息了?”
夏婉婷聞言一驚,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你……你怎麼知道的?”
“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您這麼發愁嗎?怎麼了,那老頭兒又說什麼了?”白玉糖放下碗筷,乾脆的問道。
“嗯……,你爺……白老爺子讓咱們娘倆明天過去一趟……”夏婉婷的聲音越發低落。
“原來就是去一趟啊,沒什麼可擔心的,他白家又不是龍潭虎穴,沒事的!”白玉糖柔和的一笑,語調淡然,波瀾不驚。
她墨玉般的眼眸似乎帶著一種讓人沉靜舒緩的力量,夏婉婷忐忑的心情不由得安定了幾分,臉上也漸漸浮上了些許欣慰。
原來,她的女兒早已在她的不經意間成長的足夠堅強。
只是……
夏婉婷想到白錦繡在電話中幸災樂禍的口氣,就不由的一陣不安,希望不會是她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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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進入高潮,呵呵~
☆、第四章 刁難
白家的大宅位於漢南省省會淮城的西南市郊,那裡的地段,寸土寸金,住的都是漢南省的達官顯貴。隨便拿出一棟別墅,價值都是其他地方的數十倍,儘管如此,卻還有數之不盡的富豪商賈趨之若鶩,用有錢人的話來講,能住在那片地皮上,那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徵!
白家大宅則是這片黃金地區中數一數二豪宅。
從庭院到大宅,一磚一瓦,一糙一木,都是獨具匠心,華貴非凡,尤其是白家的大門,堪稱宏偉,高出院牆數倍,外面包裹著雕花的金絲楠木,花紋由金粉描邊,古典中透著奢華,大氣盡顯。
在大門的正上方嵌著一塊扇形牌匾,這牌匾竟是用翡翠雕成,黃金鑄字,也許那翡翠算不得通透,卻極好地彰顯了白家的財大氣粗。
白玉糖時隔數年,再次回到這個地方,心境竟是出奇的平和。八歲時,在她眼中高不可攀的白家大門似乎矮了幾分,再沒有那種讓人畏懼的沉重和壓抑,剩下的只是陌生的森冷。
“媽,還有幾步就到了,怎麼不走了?”白玉糖見夏婉婷停下了腳步,不由得關切道。
夏婉婷瞧著眼前盈盈淺笑的白玉糖,眉眼間的憂色更重。她深呼了一口氣,輕柔的握住了白玉糖的手,“媽沒事,只是覺得很久沒來了,有些……緊張……”
緊張嗎?
白玉糖瞧著夏婉婷蒼白的臉色,眼中划過一抹刻骨的冷冽。
這個大宅帶給她們母女的記憶,豈是緊張兩個字可能表達的?!
不過,轉眼之間,白玉糖眼中的冷冽已然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宛如春風般讓人舒慡的柔和,“媽,別擔心,一切有我!”
夏婉婷聞言,輕輕點頭,眼眶溫熱。
這就是她的女兒啊,她虧欠良多的女兒,也是她想要守護一輩子的女兒!想到這兒,夏婉婷的眼中一陣堅定,腳步也越發的穩當起來。
隨著一陣優雅的門鈴聲,厚重華美的大門應聲而開,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不疾不徐的走了出來。
這中年人國字臉,長相平庸,身量不高,很是精壯,一雙眼睛蘊著些許溫良,只有那微微抿緊的雙唇,透出幾分幹練精明。
這個表面上看去忠厚無害的中年人正是白家的大管家白鱘。
白鱘顯然是早就料到白玉糖和夏婉婷兩人的到來,穩步迎上前去,身子微微前傾,帶著一種禮貌性的恭謹,“三少奶奶,糖小姐,你們來了,請進。”
一如白鱘往日的性格,不冷不熱,不卑不亢,除了白老爺子之外,對於白家的每一個人他幾乎都是一視同仁,就算對著夏婉婷和白玉糖這對不受寵的母女倆,也不會露出絲毫輕視。
“有勞白管家了,白管家這些年過得可好?”夏婉婷溫婉笑道。
瞧著夏婉婷如水的笑顏,白鱘唇邊的冷漠淡了一些,“三少奶奶掛心了。”
白鱘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轉身帶著夏婉婷母女走了進去,穿過景色宜人的園林和成群的傭人,直到快接近大宅的時候,白鱘才再次開口,“大少爺,大少奶奶,二小姐,二姑爺,玉川少爺,玉朗少爺,子岩少爺和玉瑩小姐都在裡面,家主還沒到。”
夏婉婷聞言,腳步一頓,微微的點了點頭,溫婉如水的眼眸中透出幾絲感激。
白玉糖在路過白鱘身邊的時候,輕聲的吐出兩個字,“謝謝。”
白鱘能夠主動的給他們提供一些眼下的情況,已經足夠她說出這兩個字了。
直到白玉糖和夏婉婷的身影走進大宅,白鱘才算回過神來,古井無波的眼中露出了細微的波動:這個曾經讓人嘲笑欺凌的糖小姐似乎改變了不少……
白玉糖母女一踏進白家大廳,便看見兩男兩女坐正在寬闊柔軟的沙發上品茗聊天。
左邊兩人,男的看上去四十多歲,身形微胖,一張門面倒是保養得極好,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男子;坐在他的身邊的女人則很是端莊,長相也算清雅秀麗,一副豪門貴婦的矜持模樣。
這兩人正是白家的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白錦程和蘇麗英。
坐在他們對面的便是白奇峰老爺子的二女兒白錦華,還有她的丈夫林遠翔了。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白錦華看上去卻是比蘇麗英年輕許多,面若銀盤,身段豐滿,長相也頗為嬌艷,只是她身上那份豪門貴女的傲氣太過嚴重,為她的整張臉蒙上了一種銳利之感。
與她相比,她的丈夫林遠翔的氣場就弱了許多。
林遠翔也算是一個長相俊朗的男子,雖然已經人到中年,卻依舊是身材挺拔,整個人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只是那雙微眯的眼睛會在不經意間,泄露出幾絲陰鬱的暗光。
這四人本來正在談笑風生,卻在視線接觸到夏婉婷母女倆的時候,戛然而止。
白錦華的臉上迅速染上一抹毫不掩飾的厭惡,“我道是誰來了,原來是你們母女倆啊,你們當你們什麼身份,居然比我們來的還要晚!明明是吃白飯的,卻要我們這些大忙人等著,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
白錦程和林遠翔的臉色也不怎麼好,卻都沒有開口。只是將目光若有似無的投注到了夏婉婷身上,眼中划過一抹訝異的驚艷。
幾年的時間不見,夏婉婷離開這個高門大宅,似乎越發的年輕了,整個人溫婉如水,散發著一種歲月沉澱的成熟風韻,雅致中帶著幾分楚楚可憐,最是引人,也難怪一上來就奪了白錦程和林遠翔兩人的心神。
注意到這一幕,白玉糖墨玉般淡然沉靜的眸子中泛出幾絲不易察覺的冷色。
早在十幾年前,白錦鳴剛剛去世之後,白錦程二人就曾經暗地裡對夏婉婷動過心思,她們母女住在白家大宅那幾年,夏婉婷沒少受到白錦程二人的騷擾輕薄,不過礙於白老爺子的威嚴,白錦程二人也不敢太過放肆。
後來,她們母女搬出了白家大宅,也離開了淮城,才算是逃出了白錦程二人的視線。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兩人竟然還敢打夏婉婷的主意,想到這兒,白玉糖沉靜的眼眸越發的墨色幽沉,深不見底。
白錦華的眼睛長在頭頂上,一直輕蔑的盯著夏婉婷母女,自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老公的那點花花腸子。
但是,白錦程眼中的yín欲卻是被蘇麗英逮了個正著!
蘇麗英登時心中火起,她優雅的交疊在身前的雙手不自覺的微微收緊,白皙的手心甚至被扎出了幾道紅痕。
明明對夏婉婷風情絕美的容貌妒恨得要死,蘇麗英的臉上卻是未露分毫,聲音平靜和緩,帶著幾分豪門大婦的端莊,“錦華啊,你別跟她們計較,出身卑賤的人畢竟跟咱們不一樣,不守時間,沒什麼教養,也是應該的。”
夏婉婷聽了白錦華和蘇麗英的話,身子不由得顫了兩顫,溫婉如她,面對這些如狼似虎的姑嫂姨婆,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應對。
“呵呵……”還沒等夏婉婷開口,一聲宛如山澗幽泉的輕笑便從她的身邊傾瀉開來。
這聲音如珠如玉,宛如翠竹相擊,聲量不大,卻好似冰雪一般,瞬間讓整個大廳都清涼了幾分。
“兩位長輩,你們這話還真是有意思!你們二位會在這裡紆尊降貴的等我們?以我們母女倆的分量能入得了你們二位的法眼嗎?在這個家裡,真正能讓你們一等的,或許只有白老家主一個人吧,莫非你們是等家主等得不耐煩了?還是說家主沒什麼教養,不守時間?若是這樣的話,你們盡可以當著家主的面說出來,不需要把氣撒在我們母女身上,畢竟這麼多人看著呢,這麼多張嘴,傳到家主的耳朵里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