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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是韓氏珠寶的代表人,這人歲數不大,也就是二十七八,個頭不矮,長得卻是極胖,圓滾滾的肚子和肥厚的大耳垂像極了彌勒佛,面向倒是很耐看,只是因為太胖了,生生將一雙大眼擠成了豆眼,眼睛中透著點點精光,雖然有些市儈,倒不失可愛。
都說同行是冤家,雖然白家是豪門大家,但是,韓氏,老鳳祥,麒麟齋等等也都是老牌珠寶公司,根基不在南方,自然不會懼怕白家的勢力。
說真的,白家兄弟也沒想到這價格居然如此激烈。
七千五百萬!
幾乎已經是這塊毛料的最高價,再出的話就是賠錢了,就是白家也要好好的考慮一下。
“七千五百五十萬!”白玉瑩咬牙說道,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不爭了!
“七千六百萬!”韓胖子額頭上的汗水已經匯成了小河,可見這個價格給了他不少的壓力。
“七千六百三十萬!”白玉瑩緊追不捨,現在,白玉川和白玉朗也不敢妄言了,他們也算有點兒自知之明,知道在大事上,自己比不上自家小妹。
“七千……七百萬!”韓胖子喊出這個價格頗有些聲嘶力竭,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這胖子不錯!”田甜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韓胖子很是欣賞。
或者說她欣賞一切給白家添堵的人,誰讓剛剛白子涵,白玉瑩對她出言諷刺呢,她田甜雖然長得寬闊,可胸襟著實不怎麼寬廣。
估計韓胖子也沒料到,自己咬緊牙關競價,居然會意外得到了白玉糖和田甜的賞識。
“七千七百二十萬!”白玉瑩的額頭也沁出了汗水,眼中帶著凌厲,這個價錢買回翡翠,雖然有點虧,但卻能留住一部分高端客戶,保證市場份額,算下來,也是值的。
只是,這些錢統統飛進了白玉糖的口袋裡,讓她大大的堵心!
不過還好,她出了這個價錢以後,場面有些凝滯,就連韓胖子也死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白玉瑩終於鬆了一口氣,頗有些挑釁的看向白玉糖,誰知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一個極為陰冷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我們金家出價八千萬!”
“轟——”
人群立刻爆炸開來,八千萬!
不是八萬,八十萬,八百萬,是八千萬!
來人正是金家眾人,金惜何大步走在前方,金彥鴻兄妹和那些賭石顧問則跟在他的身後。
似乎是被金惜何的氣場所攝,人群自動自發的向後退去,竟是讓出了一條筆直的康莊大道!
這一刻,白家集體氣的夠嗆,眼瞅著冰種飄花的翡翠就要到手,誰知半道上殺出了程咬金,截胡了!
但是,造成這一動盪的金惜何卻是毫無所覺,徑直的走到了陸言卿和白玉糖跟前,對於白家眾人的怒火完全無視!
“又見面了。”金惜何衝著陸言卿點了點頭,繼而將目光轉向白玉糖。
這是他第二次打量這個女子,這個風華內斂,絕色柔婉的女子,他以為她不過是陸言卿身邊的一個女人,現在看來,他之前的估計好像發生了點錯誤。
他毒蛇一般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目光鋒銳的像是淬了毒的利刃,但是,任憑他如何冷厲,接觸到的永遠是深不見底的沉靜,這樣的女子,又怎麼可能成為別人的附屬?
“有意思……”金惜何突然笑了,沒有任何徵兆的笑了,“我似乎錯過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他這一笑竟是讓蒼白的臉多了幾分人色,少了些陰冷,活像是盛放了的曼陀羅,帶著蠱惑人心的暗黑邪佞。
金彥鴻兄妹看著自家老哥的笑容只覺得毛骨悚然,心中對白玉糖佩服不已:居然能讓金惜何笑出來,真乃強人也!
殊不知,白玉糖心中卻是暗暗誹謗:這人當真是四眼鬼畜,連笑都笑得這麼恐怖,讓人不舒服,她就不明白了,同是戴眼鏡,人家陸言卿就是氣質斐然,溫文爾雅,他這裡咋就這麼滲人呢!
白玉糖實在是懶得跟這條毒蛇對視,乾脆轉移了視線,衝著眾人笑道,“金家出價八千萬,不知道還有沒有想要出價的朋友,要是沒有的話,這塊翡翠就是金家的了。”
這次,白玉糖說完之後,沒有人再開口,就連白玉瑩都偃旗息鼓了。
八千萬這個價錢實在是已經賠了不少,勉強爭下去也討不到好處,那還爭來做什麼呢!
最後,這塊毛料以八千萬的價格賣給了金惜何。
不過,金惜何付了支票,拿了翡翠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留了下來。
不光是他,白家人,韓胖子,還有各大珠寶商人都沒有離開,周圍圍觀的人群也是越來越多。
沒辦法,這邊風景獨好啊!
既有帥哥美女,又有三大豪門,還有翡翠毛料,這等熱鬧,誰不願意湊啊!
“白小姐,還接著解嗎?”周明軍抹了抹額頭的汗水,興奮的問道。
“當然,”白玉糖隨意的指了指那塊黑烏沙皮的毛料,“就這塊吧!”
“好咧!”周明軍幹勁十足的將黑鎢砂毛料固定在解石機上。
黃師傅本來已經挺累的,但是那塊冰種飄花的毛料給了他無以倫比的動力,整個人竟是比剛剛下手還要穩健精神了幾分。
“黑烏沙皮啊,這塊料子賭性可是不小啊!”
“我覺得這塊毛料的可能要垮!”
“切,亂說什麼,我覺得那美女肯定還能賭漲!”
……
眾人七嘴八舌的一陣議論。
“嘩——”
這次黃師傅劃線劃得很是靠邊,這一刀僅僅是切下了一塊石皮,周明軍眼疾手快的向上潑了水,就在他準備退回來的時候,卻愣愣的呆住了,“出……出綠了,又出綠了!”
眾人聞言自是一番人潮湧動,紛紛凝神看去。
果然剛剛切出的這個界面竟然露出了一塊兩個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翡翠界面,翠綠欲滴,蔥蔥鬱郁,竟是標準的正陽綠!
“水頭,快看看水頭怎麼樣?”不知道人群里誰喊了一句。
裡面的人立刻大叫道,“是芙蓉種,僅次於冰種的芙蓉種!”
“天啊。又漲了,這是三連漲啊!”
“這位小姐是被幸運女神附身了嗎?”
圍觀的眾人幾乎瘋狂了。
白玉瑩等白家人自然是越發的不是滋味,尤其是白子涵,雙眼幾乎要被噴涌而出的嫉妒所淹沒。
金惜何則是眼中暗光閃閃,看著白玉糖的眼神越發陰冷玩味,像是盯上了獵物的毒蛇。
“金彥鴻,金彥玲,去買鞭炮!”金惜何冷冷的吩咐道。
“哦,對,對啊,這是大漲啊,買,我們這就去買!”金彥鴻二人立刻興沖沖的跑走了。
陸言卿本來也想讓周明軍去買,誰想卻被金惜何搶先了一步,溫柔的猶如秋日般的眸子中不著痕跡的多了許多的審視。
隨著一陣乒桌球乓的鞭炮聲,這塊芙蓉種正陽綠的翡翠終於問世,和前兩塊一樣,塊頭極大,顏色又如此純正,可以想像,一場屬於珠寶商人的廝殺即將再次展開。
這次,白玉瑩似乎發了狠,直接把價錢提高到了三千萬,這畢竟只是芙蓉種,三千萬已經是天價,在金惜何和韓胖子等人的夾擊之下,最後,這塊毛料以三千八百萬的價格被白玉瑩收入囊中。
接過白玉瑩開出來的現金支票,白玉糖只覺得通體舒暢。
她只是為了回收資金,並不在乎賣給誰,說起來,掙白家的錢,似乎更讓她心安理得。
“黃師傅,還堅持的下來嗎?”瞧著黃師傅大口喘氣的樣子,白玉糖有些微微的不忍。
“沒問題,白小姐,連續三次大漲,老頭兒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慡快過了,我還堅持的住!”黃師傅的臉色明顯很是疲憊,但是他如此的熱情又讓白玉糖沒法拒絕。
“好吧,那您慢點,歇著點,多讓周大哥搭把手。”白玉糖關心了幾句,就讓周明軍將一塊黃梨皮殼的毛料搬上了解石機。
這塊毛料是白玉糖最後買的,花了二十萬,她買這塊毛料,純粹是因為這毛料中的物氣顏色很有意思,而且也不貴,全當買個新鮮。
要是她這想法被別人聽去,準定得成吉思汗一下,哪有人因為圖個新鮮,就花二十萬買毛料的啊!
終歸是體力有限,黃師傅解了一半兒就解不下去了,好在他已經劃好了線,切刀也切下去了三公分,周明軍接手以後,只要下手穩健,就沒什麼問題。
周明軍當過兵,手上有勁,半分也不抖,一刀直接切到底,他自己切開之後,又自己潑水,竟是一手包辦,完全不假手他人。
“又出綠了!”周明軍看到石層下面的顏色,反射性的吼了一嗓子,吼完之後,覺得有些不對,“這顏色好像不是綠啊?”
“茄紫,這是難得的茄紫色啊!”韓胖子激動的大叫了一聲。
說起來,茄紫並不是什麼好顏色,但卻勝在稀有,正所謂物以稀為貴,你不喜歡,總有人喜歡,它雖說不是時下里流行的顏色,但卻是各個珠寶商行不可或缺的品種。
“是金絲種,水頭也不錯,大漲啊!”一個圍觀的中年人大聲叫道,他剛一叫完,自己就愣住了,周圍的人也愣住了。
算上這次,已經是第四次大漲了!
這是難得一見的四連漲啊!
不誇張的說,自從平洲大賭石開辦以來,四連漲的情況也出現過,但是,四次連續大漲卻是聞所未聞,當真是大會開辦以來的獨一份!
“怎麼會,明明開頭那兩塊切垮了的,她的運氣怎麼會變得這麼好?”白子涵喃喃自語,聲音乾澀。
白玉瑩緊緊的盯著笑容恬淡的白玉糖,眼中的疑惑,妒意,憤恨猶如瘋長的野糙,綿綿無絕。
金惜何微微的轉頭,聲音壓得很低,“顧老,你怎麼看?”
顧老是金家的首席賭石顧問,在金氏珠寶地位不俗,堪稱專家。
雖然金惜何沒有明說,顧老卻是聽得明白,他這話分明是在問自己對白玉糖的看法。
“難說,這小丫頭自始至終表情都沒什麼變化,只有兩種情況,要麼一無所知,要麼胸有成竹,依老頭兒我看,第二種情況的機會更大,但是,真真奇怪,她小小年紀,又怎麼會對賭石之道如此精通呢,難道真的是天賦異稟,氣運超群?”聽得出來,顧老的聲音中充滿了諸多疑惑,不得不說,四連大漲的成績,就連他都是望其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