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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碗?”陸言卿往大罐裡面望去,小心翼翼的將小碗取出,細細打量片刻,點頭說道,“碗壁薄,碗身輕盈,是好東西,不過具體的,還要擦出來再看看。”

    很快,周明軍就將水和毛巾準備齊全了。

    陸言卿將毛巾沾了水,很是仔細的擦拭著那烏黑的大罐,眾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心中滿是期待。

    隨著一盆清水逐漸污濁,這黑色大罐也算是徹底的露出了本來面目。

    只見它通體漆黑烏亮,質感細膩瑩潤,光澤沉著典雅,宛如海底精華凝成的黑珍珠一般,帶著一種高貴沉靜之美。

    最讓人驚訝的是,這大罐的造型古樸,沒有一絲圖紋裝飾,胎薄如蛋殼,仿佛輕輕一敲就會破碎,但若真的敲下去,卻聲如擊玉敲金,給人一種堅硬的質感。

    “漂亮,真是太漂亮了!”田甜感嘆道。

    “這還真是脫胎換骨了!”黃師傅和周明軍都瞪大了眼睛,

    只有涅梵晨跟鐵木兩人沒什麼變化,眼中微微有些波動。

    “這是……這是……龍山黑陶,正宗的龍山黑陶啊!”陸言卿激動的說道,“龍山黑陶興起於新石器時代,商周早期在華南地區廣為流行,距今已經有三四千前的歷史,如今世上出土的龍山黑陶不足二三,這件龍山黑陶絕對可以位列前五,我瞧著這件龍山黑陶至少要三千五百年的歷史,絕對是不折不扣的文化瑰寶啊!”  

    白玉糖也沒想到自己這次真真撞大運了,會淘到這麼一件好東西,她細細的打量著這隻古樸幽雅的大罐,眼中華光流轉,“言卿,我瞧著這龍山黑陶大罐壁薄如紙,似乎跟龍山黑陶中的蛋殼陶相類似啊!”

    “沒錯!”陸言卿經白玉糖一問,立刻眸中大亮,“我剛剛還沒注意,小糖真是細心,這的確是蛋殼陶,若是這樣的話,這可是咱們國家出土的第一件龍山蛋殼陶啊!”

    “那個……二少爺,這個陶罐能值多少錢啊?”黃師傅有些期待的問道。

    他雖說在賭石上浸yín了二三十年,但是對於古玩絕對是個新手,他這樣的人就跟當初的周明軍差不多,第一個關心的就是錢的問題,雖說金錢不能單純的衡量一件古玩的價值,但卻最為直觀。

    聽到他這個問題,田甜和周明軍都笑了。

    陸言卿微微沉吟片刻,溫潤笑道,“這個還真難說,最少值個五千萬吧,要是拍賣的話,肯定不止這個價。”

    黃師傅聞言,一陣哆嗦,和藹的老臉上,滿是震驚,“這麼一個黑黑的罐子居然值……值五千萬!還不止!白小姐,這東西你們是多少錢淘回來的?”  

    “一共五萬!”似乎是覺得黃師傅變臉很有意思,白玉糖惡趣味的直接拋出了重磅炸彈。

    “呃……才五萬!這簡直比賭石還掙錢啊!”黃師傅狠狠的吞了口口水。

    白玉糖見這老爺子被嚇成這樣,頗為狡黠的笑道,“其實,錢還是小事,說起來,賭石和古玩倒真有些相似之處,賭石玩的是刺激,古玩卻也能讓人心跳加速,能夠親眼見到一件翡翠或者古玩出世,心情是一樣的,這或許就是它們的魅力所在了。”

    “呵呵,白小姐說得對啊!”黃師傅聞言,臉色恢復了許多,頗有些訕訕的笑道,“是老頭兒我流於俗套了,看來每一個行業都有其讓人沉迷之處啊!”

    “黃師傅,你這算不算大徹大悟呢!”田甜打趣道。

    眾人哈哈大笑,歡樂過後,陸言卿又著手開始擦拭那兩隻小碗。

    “咦?”陸言卿突然輕咦一聲,眼中流出了幾絲激動。

    隨著這小碗漸漸的露出本來面目,眾人的眼睛越睜越大,其驚異程度似乎比剛剛的龍山黑陶還要甚出許多。  

    等到這兩隻小碗完全出世,整個房間已經是讚嘆聲一片。

    “太美了,這簡直太神奇了!”田甜無意識的開口。

    只見在透明的茶几之上,兩隻辱白色的小碗並肩而放,它們的胎質極為細膩,泛著瑩潤的月白色光華,在碗壁之上盛開著朵朵紅梅,那紅色好似硃砂一抹,丹霞寒露,釉色極為耀目動人。

    最為神異的就是,這些紅梅從不同的角度看去,竟是形態各異,時而含苞待放,時而迎風招展,時而傲寒獨立,時而花團錦簇,當真是活靈活現,兩隻陶碗似乎並成了一整幅圖畫,讓人覺得眼前似乎是一片梅林,紅梅傲雪,美不勝收。

    “窯變碗!”陸言卿驚訝的眨了眨眼睛,聲音中的激動任誰都聽得出來,“這居然是鈞窯的窯變碗!”

    “鈞窯的窯變碗?”白玉糖眼中也流露出了喜色,“五大名窯之一!”

    “不錯,鈞窯為五大名窯之一,創燒於唐代,興盛於北宋,用於宮廷擺設,鈞窯瓷器極為珍貴,在那時候就有‘縱有家產萬貫,不如鈞瓷一件’的說法,若我的判斷不錯,這對小碗,應該是開門到宋的老物件!最難得的是,鈞瓷無對,窯變無雙,鈞窯的釉色堪稱一絕,但是容易發生窯變,幾乎沒有成雙成對的瓷器,而這兩隻梅花傲雪陶瓷碗居然是一對兒,其上釉色還是最為難得的胭脂紅,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經陸言卿的介紹,眾人看著這對小碗越發火熱,白玉糖也是來了興致,“言卿,照你這麼說,這對碗是發生過窯變的,難道窯變過後就會產生這種神奇的效果,從各個角度看去,畫面竟是大不相同?”

    “當然不是!”陸言卿一口回絕,溫潤笑道,“說實話,這對小碗也讓我驚訝,至今為止,我還沒見過窯變如此神奇的瓷器,我估計,這對小碗的價值比剛剛的龍山黑陶也是不遑多讓啊!”

    “我滴個乖乖,這兩件合起來可就上億了啊!”田甜嘖嘖有聲的拍了拍白玉糖的肩膀,那叫一個羨慕,“姐妹啊,我決定了,以後我也要檢漏,這錢來得也太容易了吧!”

    陸言卿聞言,眼中也划過了一絲微微的羨慕,有些無奈的說道,“檢漏哪兒是那麼容易的,說真的,今天要是換做我,也斷不會去買這些東西,畢竟那兩摞陶瓷碗上都帶著標價簽,太具有迷惑性了!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小糖有這獨一份兒的運氣和感覺了!”

    “說的是啊!”黃師傅聞言,卻是大發感慨,“二少爺這話沒錯,白小姐的運氣簡直逆天啊,就沖您能解出五連漲的翡翠,如今撿兩個漏也不算什麼!”  

    白玉糖聽了黃師傅這番話,簡直哭笑不得,這兩樣似乎沒什麼聯繫吧!

    與白玉糖她們這邊歡快愉悅的氣氛不同,晉江大飯店三層的總統套房中卻是一片陰雲密布。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查不到呢?”白玉瑩翻看著手中的那頁白紙,在紙上除了白玉糖的照片和姓名之外,再無其他。

    “小妹,能來這兒的都是有身家背景的人,這個白玉糖可能神通廣大呢!”白玉川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笑的滿不在意。

    “大哥說的對!”白玉朗附和道,“小妹啊,其實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想想,要是這白玉糖真跟夏婉婷有什麼關係,她知道夏婉婷在白家受的那些委屈,不早就找上門來了,這說明她們兩個沒有關係啊!再說了,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只要她跟夏婉婷沒關係,咱們就可以交好,這對咱們可不是壞事。”

    “交好?”白玉瑩狠狠的將手中的資料摔在桌子上,唇邊勾出了一抹冷笑,“你們兩個是豬腦子嗎?難道看不出來這姓白的賤人對咱們白家有敵意嗎?別再說什麼是因為我的鬼話,她明明就是刻意針對白家!”  

    瞧著白玉瑩發了脾氣,白玉川和白玉朗兩兄弟立刻沒了脾氣,他們雖然也不願意自家小妹站在自己頭上,但是,不可否認,很多事情他們兩兄弟都不如自家小妹,不順著不行啊!

    “小妹,那……說說你的想法吧!”白玉川斟酌的問道,“對於這次的調查結果,小妹有何高見?”

    “很簡單,這次的事肯定跟陸言卿脫不了關係,要我說,陸言卿必定是對那賤人動了真心,所以,才會將她的資料全部保護起來,因為他知道我們會調查!”白玉瑩臉色陰翳,一雙眼睛散發著妒恨之色,“我有一個……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懷疑……”

    “什麼懷疑?”白玉朗好奇的問道。

    “我總覺得……”白玉瑩斟酌了片刻,語氣竟是慢慢變得無比的肯定,“這個白玉糖就是我們所知道那個白玉糖,咱們的好三叔跟那個夏婉婷的女兒!”

    “你是說……你是說……這個叫白玉糖的大美人是……是那個醜八怪?!”白玉朗直接結巴了,凌亂了,完全不相信的揮手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兩人的長相簡直天差地別啊!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醜八怪臉上的胎記可是天生的,當初咱們那個三叔可是想盡辦法,都不能將她臉上的那塊胎記弄沒了,你的意思不會是說她離開咱們白家之後,臉上那塊胎記就沒了,自動脫落了?”  

    “就是!”白玉朗這次也是反駁的理直氣壯,“小妹,你平常可是挺聰明的,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再說了,你看看這幾個人的資料……”

    白玉朗從白玉糖的資料下面又抽出幾張紙,這上面的照片赫然是鐵木,涅梵晨和田甜三人的!

    “咱們可是連帶她身邊的朋友也調查了,可你瞧瞧結果,這個叫鐵木的就跟從石頭蹦出來的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身份記錄;這個白頭髮的更誇張,連名字都打探不出來;只有這個叫田甜的胖妞,資料還算齊全,這胖妞雖然出身不高,但是家裡倒是挺有錢的,勉勉強強也算的上富家小姐,這樣的人自然會巴結那些比她更有錢的,這個白玉糖明顯就是這樣存在,你不會真以為,能出八百多萬跟你搶毛料的人是沒有任何身家背景的人吧?”

    不得不說,白玉川和白玉朗平常吊兒郎當,這次分析的還真是頭頭是道。

    可惜,白玉瑩並沒有聽見去多少,她只說了一句話:“女人的第六感,你們是不會明白的!”

    的確,她的這些判斷都是感覺,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覺!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醜八怪當初宣布脫離白家時,身上的那種風華韻味,那是一種讓人不得不仰視的氣度,讓她羨慕嫉妒。

    而今,在白玉糖的身上,她看到了如出一轍的沉靜,就是因為這種讓她厭惡的氣質,才令她出手搶了白玉糖的毛料,以至於引出了後面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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