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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白玉糖和賀沛然二人就出現在了警察局。
和蘇州市警察局相比,京城的警局實在是好了太多,整個局子裡充斥著一種嚴謹正直的工作作風,那些警員見到賀沛然出現,都是儼然一副恭敬狂熱的架勢,就算看到白玉糖,都沒有流露太多的驚艷和八卦,該幹什麼幹什麼,忙碌高效,有條不紊。
正所謂上行下效,因為有了賀沛然的帶領,整個局子才會有這等喜人的面貌。
白玉糖心中暗嘆:這個男人果真不愧為工作強人!
賀沛然進了局子之後,直接跟幾個警員吩咐了一聲,隨即將白玉糖帶進了犯人的會客室。
經過了不算漫長的等待,余秋白在兩個警員的跟隨下走了進來。
此刻的余秋白,跟一個多月之前的樣子,有了很大的差別。
雖然樣子還是那個俊秀的男子,眉宇間的憂鬱之色卻是濃的化不開,雙眸像是蒙上了重重霧靄一般厚重的哀愁,讓人看不到往昔的堅韌,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近乎暮色的頹然。
“余秋白……”白玉糖淡淡出聲,雖然她跟這個男子談不上知己好友,但是絕對稱得上是關係不錯的同窗。
看著這個男子如此模樣,她的心中不由得湧上了一絲同情。
余秋白聽到這個宛若天籟的聲音,只覺得墜身夢境,難以置信的抬眼。
看到白玉糖之後,他竟是不自覺的伸出手,在雙眸上使勁的揉了揉,再揉了揉,直到把自己的眼睛揉的酸澀,快要流出眼淚的時候,他才停了手,有些僵硬的坐到了白玉糖的對面。
“你……你……怎麼,怎麼會來的?”瞧著眼前那個風華灼目的女子,余秋白心中又驚又喜,但是轉念之間,心中就湧上了一股自慚形穢之感,讓他目光有些閃躲,不由得低了頭。
“我怎麼不能來,咱們是同學,我聽說了你的事……所以,想過來問問清楚。”白玉糖柔然的笑了笑,沉靜的說道,“雖然咱們做同學的時間不算長,但是我相信你的人品,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幫那個犯罪組織造假,能告訴我詳細的理由嗎?”
“你真的相信我?”余秋白弱弱的問道,眸子中似乎重新燃起了一枚火種。
“是,我相信,不過,我也希望你能拿出讓我相信的理由。”白玉糖柔和的說道。
余秋白微微沉默,終是慢慢的開口,聲音中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哀痛,“我會幫那些人仿製古玩,是因為我妹妹。我們兄妹兩人早年喪母,這些年為了謀生,我一直都在製作手工藝品,來養家餬口,賺取學費,因為我在玉雕方面很有天賦,找我雕刻的人很多,前些年的日子還算是過得去。誰知道就因為這樣,我就被那個組織給盯上了,他們抓了我妹妹,威脅我給他們仿製古玩,要不然就會毆打我妹妹,我妹妹才六歲啊!哪裡經的住他們的拳打腳踢!我們兩個不是沒有逃過,不是沒有想過報警,但是,照樣被他們抓回來,攔下來,然後被打的更厲害,他們甚至囚禁我妹妹來要挾我,為了妹妹,我不能不做!不得不做!”
說到自己的妹妹,余秋白這個堅強的男人終是留下了滾燙的熱淚。
這時,賀沛然這個黑面冰山男,卻是冷硬的開口了,磁性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讓人畏懼的壓迫,“這些情況,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余秋白被賀沛然的冷酷嚇了一跳,他這才發現,賀沛然居然站在白玉糖的身邊。
他記得這個男人,當初,那個犯罪組織的頭目,就是被這個男人帶隊擒獲的!
“你之前為什麼不說?”眼見余秋白呆愣,賀沛然又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聲音越發的冷硬。
“不是我不想說,這個犯罪組織還有些人沒抓到,我怕他們傷害我的妹妹!”余秋白的聲音近乎叫喊,那種真摯的感情,讓人難以懷疑。
白玉糖聞言,對於這個用肩膀為自己的妹妹撐起天空的男人多了幾分敬意,她不由得出言問道,“賀沛然,若是事情真是如此,那麼余秋白會被減刑嗎?”
“如果這是事實,若是能夠再找一個好的律師,別說減刑,想要脫罪也是有可能的。”賀沛然收起了剛剛問話的冷酷,中肯的建議道。
“那好,律師的事兒交給我來辦,我相信余秋白是無辜的,至於證據方面,就麻煩你了。”白玉糖嫣然笑道。
賀沛然瞧著白玉糖宛若幽蘭的笑臉,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
余秋白在一旁傻傻的聽著兩人的對話,卻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呆愣愣的問道,“你……真的……真的要幫我?”
“當然,不過,可不是白幫的,要是你能脫罪,可是要到我手底下辦事,怎麼樣?答不答應?”白玉糖淡淡的笑問道。
“答應,答應,白玉糖,我能不能再拜託你一件事,只要你幫我這件事,讓我做牛做馬都沒問題!”余秋白幾乎激動的站起身來,像是抓住了茫茫大海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糙。
“你是想讓我幫你照顧……妹妹?”
以白玉糖的冰雪聰明,九竅玲瓏,不難猜出余秋白的心中所想。
余秋白趕忙點了點頭,急切地說道,“是!我在被抓之前,把她藏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但是,我很怕那些人找到她,我的妹妹才六歲,根本沒辦法照顧自己,雖然我一直受人脅迫,卻從未求過人,現在,我求你幫我找到她,照顧她,可以嗎?”
這是一個哥哥殷切的囑託,白玉糖無法拒絕,她臻首笑道,“好,我會幫你,把位置給我吧,我這就去找她。”
“謝……謝謝,謝謝你,白玉糖!”余秋白眼眶微紅的從一個警員中接過了紙筆,認認真真的寫下了位置,這才鄭重的懇切道,“拜託了!”
“放心。”白玉糖安撫的笑了笑,遂跟賀沛然一道離開。
透過鐵窗和欄杆,瞧著白玉糖漸行漸遠的聘婷背影,余秋白的眼眶再次溫熱。
沒人知道,就在這一時,這一刻,一個身處監獄中的青年再次獲得了新生,同時也發下了重誓:此生他會追隨者白玉糖的腳步,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會心甘情願,一生不渝!
按照余秋白寫下的地址,白玉糖和賀沛然來到了一片亟待拆遷的居民樓。
這塊兒的樓群已然拆了一半兒,相當的破舊,早就沒人居住,跟無人區也差不多。
白玉糖不禁暗暗佩服余秋白,這男子也算急智,將妹妹藏在這種地方,果然是很難被人發現。
“這地方不太好走,你小心點兒,別摔著。”賀沛然瞧著那堆滿磚瓦,凹凸不平的地面,微微皺眉,不由得對著白玉糖出聲叮囑道。
白玉糖聞言,卻是微微一愣,直直的盯著賀沛然。
這個黑面冰山男怎麼看,也不像是那種體貼的類型好吧,但剛剛他卻是說了一句讓人心暖的體貼話語,這讓她不得不驚訝。
事實上,賀沛然自己的驚訝更甚,他也不知道怎麼搞得,這話自然而言就出口了,面對著白玉糖那雙大大的半月墨玉眼,這位堂堂的局長大人,這輩子頭一遭產生了一種窘迫的感覺。
他不由得輕咳了幾聲,直接裝起了沉默冷酷,不再出聲。
白玉糖見此,卻是甚覺有趣的笑了笑。
兩人按照紙條,很快就沿著破舊的樓梯,登上了一座居民樓的三層。
在一間已經被拆遷了一半兒,沒有了窗戶的房間中,白玉糖發現,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蜷縮在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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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正文內容17,第五集 古墓麗影 第十七章
待看清了那角落中的情景,饒是白玉糖心性沉靜,心頭也不由的顫了顫。
捲縮在邊角處的是一個小女孩,按照余秋白的說法,他的妹妹已經六歲了。
但是眼前的這個孩子,卻是面黃肌瘦,個頭也就是跟四五歲的孩子差不多,頭髮稍顯枯黃,扎著兩個羊角辮,一張圓圓的小臉上,長著一雙大大的眸子,鼻子嘴巴都是小巧玲瓏,兩隻小小的耳朵宛如元寶,儘管她身上的衣服有些髒兮兮的,但卻仍就如同娃娃一般,十分的可愛。
在這個小孩子的腳邊,堆放著好幾隻已經空了的礦泉水瓶,還有一些麵包袋,她的雙手正捧著一塊吃到了一半兒的麵包。
白玉糖看得分明,那塊麵包已然是生了白毛,有些輕微的變質。
她的心中瞭然,這些麵包和水,必定是余秋白臨時備下的,但是,這麼多天過去了,這些食物就算剩下的,也變了質,這孩子定是餓得厲害,連那些變質的麵包也是如珠如寶的藏著,省吃儉用。
聽到白玉糖兩人的腳步聲,那小女孩就如同收到了驚嚇的小兔子一般,瞬間抬起了頭,將那半塊麵包塞到懷裡,一副極為緊張害怕的模樣。
但是,當她的目光接觸到白玉糖的身影時,卻是有些呆愣,一張小嘴兒長得大大的,臉上全是不可思議之色。
“小妹妹,你是余笑笑,余秋白是你哥哥,對不對?”白玉糖耐心的蹲下身子,笑的溫柔。
余笑笑一雙大眼眨巴了幾下,儘管感受到了白玉糖的善意,臉上仍舊滿是怯怯之色,“我就是……笑笑,大姐姐怎麼知道的?你認識……我哥哥嗎?不對,大姐姐這麼漂亮,一定是仙女,又怎麼會認識我哥哥呢,難道……笑笑要死了嗎,哥哥說,人死後,就會被仙女接到天上……”
白玉糖聽著余笑笑的童言稚語,卻是心中有些抽疼,“笑笑這麼乖,一定不會有事的,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是你哥哥讓我來接你的,你哥哥很擔心你。”
“哥哥……他去了哪裡,為什麼都不來看笑笑?”一說起自己的哥哥,余笑笑立刻多了些激動,整個人更是掙扎著站起身來,“姐姐,我哥哥是不是出事了,我很想哥哥……”
相比較於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生活的磨難已然是讓她的心智早熟了許多。
自己的哥哥會把自己藏在這裡,又好幾天消失不見,這讓余笑笑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妙。
如今見到了白玉糖,感受著眼前這個仙女姐姐的體貼和善意,余笑笑這幾天潛伏的害怕,懦弱,擔心,全都爆發出來,一雙大眼睛很快就堆滿了水光,但這個小小人,卻是抿緊了自己的唇角,那種故作堅強的萌樣,讓人心軟心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