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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白玉糖淡淡的說道,她的淡漠同樣深入骨髓:責任?命主?她更相信自己!
“前路漫漫,你會需要我的。”涅晨梵不慍不惱,依舊是那副樣子,宛如謫仙。
白玉糖聞言,眸光陡然變得凌厲,像是破冰的利刃,“如果我不答應你,你會怎麼做?”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他,四目相對間,不是蜜意濃情,而是清冷與淡漠的交鋒!
似乎是過了好久,涅梵晨終是輕輕的嘆了口氣,仿佛隨風低眉的優曇,帶著絲絲無奈,“我永遠都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這一刻,他身上的華光盡去,倒是讓人覺出了幾分的暖。
白玉糖微微一怔,靜靜的凝視了涅晨梵半刻,終於,峨眉微蹙,有些惱意的說道,“我只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如果想跟著就來吧!”
“好,你等我。”涅梵晨看著白玉糖乾淨轉身的背影,眼中笑意瀰漫:世人都說他是通透事情之人,殊不知眼前這個女子才是真正的七竅玲瓏啊!
她這分明就是給他處理事情的時間,只不過……十五分鐘,似乎有點短啊……
覺康殿深處,活佛禪院。
“你決定了?確定是她?”
在內室正位的禪坐之上,盤膝坐著一個年過五旬的老者,他穿著一身深紅色的僧福,面目慈祥和藹,似乎跟那些普通的老者一般無二,但是,他的一雙眼睛卻清澈的好似能夠映出世間百態,讓人看一眼,便猶如回到母體,說不出的溫暖博愛。
這人正是當代活佛!
“確定是她,我感受得到。”涅梵晨清冷的回答。
此刻他的面容似乎又變成一尊完美無瑕的雕塑,但是,那眉目間的暖意,卻是沒能逃過活佛的眼睛。
活佛轉動著手中的佛珠,祥和的眸光中沁著一絲絲擔憂,“我知道不能阻止你的決定,但是,希望你考慮清楚,她雖然是你的命主,但同樣是你的劫主,你這一去,福禍難料啊!”
涅梵晨聞言,不由的輕輕撫上了自己的胸口,那裡正在跳動著,二十五年來,他第一次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那般鮮活,那般動人。
他本以為這不過是個背負一生的債,現在卻讓他無端多了許多期待。
涅梵晨掩下眉眼中的情緒,聲音飄渺的像是來自九天之上,卻又帶著一股衝破蒼穹的堅定,“是命是劫,我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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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佛子批命
“佛子,佛子大人……”
“佛子大人不要離開我們!佛子大人……嗚嗚嗚……”
“佛子大人,您終於還俗了,請接受我的愛意……”
“佛子大人,不要走啊!我愛您!”
……
看著外面猶如潮水一般的西域民眾,白玉糖等人都是一陣大汗,尤其是負責開車的周明軍,那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們都沒想到,佛子在西域的影響力真就這麼大!
本來,涅梵晨換了一身藏服,很低調的跟著他們出了大昭寺,誰成想那一頭白髮還是猶如鶴立雞群,一眼就被人發現了;再加上小喇嘛淨禪這個大嘴巴無意識的幾句話,西域佛子還俗歷練的傳言便迅速在民眾間傳開。
霎時,在民眾間造成了一場不亞於太平洋海嘯的震動。
很多西藏民眾淚眼汪汪的夾道歡送,表達自己的敬意和不舍,對著金彥鴻的那輛悍馬展開了一場不顧生死的圍追堵截,最誇張的是一些大姑娘小媳婦,那簡直就是瘋狂啊!
手捧鮮花和哈達,直接傾訴自己的滿腔愛意,比追星一族還要瘋狂了不知道多少倍!
人氣啊!這就是紅果果的人氣啊!
白玉糖看著泰然的坐在自己身邊,對於造成這一切沒有任何反應的罪魁禍首,嘴角無語的抽了又抽:世人都說神佛慈悲,要她說是神佛無心才對!
但是,不管她如何誹謗,也不得不承認,身旁這個男子確實有讓人瘋狂的資本!
就算穿著一身普通的白色藏服,也不能掩去他的半分風華,就算坐在車上,也仿佛是坐於蓮座之上,散發著一種聖潔高華的氣息,一張平靜的傾國俊彥像是沐浴在佛光中的冰雪,一派的清冷悠然。
只是,看著他這副佛蓮一般的樣子,白玉糖心中就大大的不慡!
她可沒忘了剛剛要離開的時候,她們兩個之間又進行了一次極為簡短的談話。
白玉糖很想要搞清楚涅梵晨對於鐵木的那八字批言,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涅梵晨竟是閉口不談,只說時機未到,不能泄露天機,然後就跟現在一樣,一副讓人窩火的清冷模樣。
若說白玉糖看著涅梵晨的表情是不善,那么小雪球兒就是委屈,赤羅羅的委屈啊!
它木有想到這個身上氣味極其好聞,讓它很想親近的美麗男銀居然如此滴人面獸心,居然把自己給扔了出去,現在小屁屁還在痛的說!
哎,誰叫它吃裡扒外,這是咎由自取呢,還是主人好啊!
想到這兒,小雪球兒又往白玉糖的懷裡鑽了鑽,誰成想竟是惹來了鐵木的不滿。
瞧著鐵木那充滿敵意的眼神,小雪球兒身為夜雪狼王的驕傲再一次受到了打擊。
哎,不能怪它骨頭軟,實在是自家主人身邊坐的都是些強悍人物呢,瞧瞧左邊,佛蓮一尊,瞧瞧右邊,戰神一座,真是哪邊都惹不起啊!
除了白玉糖他們這邊之外,陸言卿的臉色也不算太好,瞧著涅梵晨,溫潤中透著一股審視。
他也沒想到這個佛子涅梵晨居然會真就跟著白玉糖離開,還還了俗!
陸言卿畢竟是生於大家族,見慣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對於涅梵晨那些宿命論的說法,當真是一句都不信!
不過,既然白玉糖都同意了,他自然也不能說什麼,區區一個西域佛子,就算地位崇高又如何,他陸言卿也沒有放在眼裡。
他真正在意的是白玉糖的態度。
一直以來,白玉糖對待任何的人事物都是婉柔沉靜,波瀾不驚的,她的心藏得太深,讓人根本摸不到她的情緒。
但是,陸言卿看的分明,這個涅梵晨卻一次又一次挑起了白玉糖的怒火,或嗔或嬌,都是自己未曾見過的美景。
第一次,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機感,失落感,甚至是厭惡感——對涅梵晨的厭惡。
隨著周明軍高超的車技帶著眾人駛出了西域民眾的包圍圈,整個車子周圍陡然間安靜下來。
除了田甜這個神經大條的芭比肥妞之外,就連一向慡朗的金家兄妹都察覺出空間中氣流的詭異。
“哎,咱們好不容易逃出來了,你們咋都這麼安靜啊!”田甜的大嗓門一出,空氣直接活躍了幾分,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就轉向了涅梵晨,“我說佛子大人,這飛車驚魂可都是你惹出來的,給點補償吧!”
“什麼補償?”涅梵晨容色不變,唇瓣微微開合,聲音清冽的像是雪山上潺潺而下的冰泉。
田甜被涅梵晨的容光所攝,整個人花痴的吞了吞口水,“就是……那個……你不是會批命嗎?給我算一下唄!”
田甜的要求讓眾人不由得都提起了一絲興趣。
涅梵晨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既然已經入世,我便不是佛子,自然不能妄言天機。”
“切,別這麼死板嗎?你不是那什麼要追隨我姐妹嗎,我的話你不聽,難道她的話也不聽?”田甜一邊說,一邊使勁兒的朝白玉糖打眼色,真是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白玉糖被盯得不行,只得無奈的說道,“你就給她算一下吧,隨便指點兩句。”
涅梵晨聞言,冰白色的唇瓣慢慢的勾起了一個笑容,像是冰原上綻放的雪域蓮花,“既然玉兒如此說了,我就給你一點忠告:紅塵多虛妄,切不可被表象迷惑,否則情劫纏身,必有重傷,需知珍惜身邊人。”
白玉糖被涅梵晨那聲‘玉兒’給雷了個半死。
她是要求過他不要再叫她白小姐,但是也想過堂堂佛子居然會想了這麼一個肉麻的稱呼。
當然,涅梵晨叫了不止一次,白玉糖已經漸漸有免疫能力了。
田甜則是被涅梵晨的話搞得大眼瞪小眼,一頭霧水,“神馬意思?完全聽不懂?”
“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懂了。”涅梵晨斂了笑容,一臉的莫測高深。
白玉糖暗暗誹謗:故弄玄虛!
田甜倒像是信了十分,不再言語,躲在一邊碎碎念起來。
金彥玲見此,也興致勃勃的過來湊熱鬧:“那我呢?那我呢?佛子大人也給我算一下吧!”
涅晨梵這次沒有推脫,只是慢慢的吐出四個字:“一生坦途。”
一生坦途,看上去平淡無奇,但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這無疑比剛剛田甜的那段批言好了很多,金彥玲聽了也是喜滋滋的。
金彥鴻也不落人後,“涅梵晨,那我呢,你看得出來不?”
“知足常樂。”涅梵晨對於金彥鴻直言其名,沒有半分波動,說出來的話,更像是一種忠告。
金彥鴻也沒反駁,點點頭算是接受。
周明軍雖說一直在開車,耳朵卻在時刻關注著後邊,此刻他也忍不住問道,“那我呢?佛子大人給我也說說吧!”“命遇貴人,時來運轉,世易時移,飛黃騰達。”
涅梵晨的話直接讓周明軍將目光轉到了陸言卿和白玉糖身上,登時心中一片火熱:命遇貴人,眼前這些人可不就是貴人嗎!
難道說從此之後自己會飛黃騰達?看來這次西域之行還真是來對了!
周明軍心底暗暗慶幸。
“那我呢,不知道佛子大人又會給我什麼樣的批言?”一直都沒說話的陸言卿終於開口了,眼眸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秋日,聲音淡雅柔和。
不知道為什麼,白玉糖就是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的敵意。
敵意?陸言卿這樣八面玲瓏,溫文爾雅的人物也會將敵意表現出來?白玉糖第一時間就給否定了,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涅晨梵抬眼看著陸言卿,竟是沉寂了幾分鐘,雪山般的眉目微蹙,雙眸中湧上了些許神佛一般不達眼底的悲憫,“你這一生富貴無邊,可惜命中無子,註定一生相思,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