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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正是一直都未開口的白玉糖。
她一說話,才將眾人的視線第一次引到她的身上。
這一看之下,白錦華四人俱是微微一愣。
只見白玉糖婷婷而立,清新婉約似空谷幽蘭,沉靜恬淡如畫中之人,若不是那臉上的一片妖嬈血紅污了這幅畫卷,當真讓人難以想像,這將是一副怎樣的絕代名品!
這就是白玉糖,那個懦弱的只會哭哭啼啼的醜丫頭?!
這變化還當真是讓人……不喜啊……
白錦華和蘇麗英兩人本來就妒忌夏婉婷的美貌,如今她的女兒氣質如此出眾,更是讓她們妒火攻心。
還有,這醜丫頭剛剛說的話,完全就是往她們身上潑髒水,這讓白錦華和蘇麗英兩個豪門貴婦如何忍受?
白錦華幾乎是毫不掩飾眼中的怒火,陰陽怪氣的嘲諷道:“哼!你這丫頭倒是牙尖嘴利啊,竟敢隨意的編排長輩,夏婉婷,你的女兒教的真是好!不過,也難怪,人家都說,相由心生,你這丫頭長成這副德性,嘴巴毒一些,倒也合情合理。”
白錦華說完這話,白玉糖還沒什麼反應,夏婉婷卻是不幹了。
要知道白玉糖的容貌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就算她性子再溫柔,也絕不容許有人當著她的面詆毀自己女兒!
“白錦華,你說我可以,但是,不要扯上小糖,你身為一個長輩,這樣侮辱一個晚輩,難道這就是你們出身高貴的人的教養?”夏婉婷如水的眼神,在這一刻,竟是比平日凌厲了許多,透出一種骨子裡的大氣。
“呦,我本來以為只有小的伶牙俐齒,原來大的也這麼牙尖嘴利,夏婉婷,你不會是忘了以前的教訓了吧,你記著,這裡是白家的大宅,容不得你們母女在這裡撒野,小心我讓人把你們趕出去!”白錦華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夏婉婷聞言,如水的眼眸不由得顫了顫。
她不是膽怯,不是惱怒,只是覺得無力,時隔這麼多年,她再次踏上白家,卻依舊是受到百般刁難,不被接受。這裡讓她難受,卻又讓她懷念,因為這裡是他最愛的男人的家,但是,這個家帶給她的傷痛卻遠大於幸福……
白玉糖看著夏婉婷的沉默,子夜般的眼眸越發的沉靜悠然,深不見底。
“撒野?趕出去?白錦華,你也知道這裡是白家大宅嗎?那你又知不知道今天是誰讓我們來這裡的,怎麼?你想越俎代庖嗎?家主現在還健在,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白玉糖這話說的是不慍不火,卻字字是誅心之言,她這話直接讓白錦程,林遠翔和蘇麗英三人‘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白玉糖卻是絲毫沒有給白錦華等人反駁的機會,而是衝著身後大門處淡然地笑道,“白管家,看了這麼久,您是不是也該出來說句話了!”
☆、第五章 未婚夫
接上:白玉糖卻是絲毫沒有給白錦華等人反駁的機會,而是衝著身後大門處淡然地笑道,“白管家,看了這麼久,您是不是也該出來說句話了!”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像是一桶傾盆而下的涼水,直接將白錦華四人噴薄欲出的怒火生生給壓了下去。
他們竟然忘了這齣戲一直有一個旁觀者——沉默寡言的大管家白鱘!
白鱘是誰,是什麼分量,在白家有什麼地位,不言而喻。
更何況今天是白老爺子指明讓夏婉婷母女過來的,他們這樣刁難夏婉婷母女本來就有些不妥,尤其是剛剛白錦華居然越俎代庖的叫囂:要將夏婉婷母女趕出去,這更是對白老爺子權威的極大挑釁!
白鱘是白老爺子的貼身心腹,從來對白家每一個人都是不偏不倚,白錦華等人可以想像,要是今天這事真的鬧大,傳到白老爺子的耳朵里,白鱘絕對會把他們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報給白老爺子聽,到時候,他們真真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果然,似乎是為了印證白錦程等人的想法,白鱘從門口處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平靜無波的眉宇間隱含著幾分莊重之色,“二小姐,糖小姐說的沒錯,今天是家主讓她們母女過來的,除了家主,誰也沒權利讓她們兩個離開白家大宅,還請二小姐慎言。”
白鱘這話一出,白錦程四人的臉色不由得差了幾分,尤其是白錦華,青白交加的臉上甚至浮現出了幾絲詫異。
這白鱘從來都不會真正的表明自己的立場,或是判斷白家的是非對錯,今天竟是公然的站在夏婉婷一邊,著實讓人驚訝。
別說白錦華四人,就是白玉糖內心都暗暗奇怪,她不由得回身,輕輕地瞟了白鱘一眼。
白鱘卻是眼觀鼻,鼻觀口,一副水灑不進,油鹽不侵的模樣,讓人看不出半分端倪。
就在整個大廳的氣氛有些凝滯的時候,林遠翔卻是開口了,“白管家說得對,錦華啊,你說你跟一個小輩兒計較什麼,別忘了今天老爺子將她們叫過來的目的,再說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搞得這麼劍拔弩張的做什麼,你們女人啊,就是喜歡拌嘴,白管家,你說是吧。”
不得不說,林遠翔當真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能屈能伸,將白錦華的誅心之言說成是妯娌之間的家長里短,這樣就算是白鱘也不能說出什麼來。
最重要的是,他這話給白錦華等人提了一個醒兒:別忘了老爺子的叫夏婉婷母女過來的真正目的!
一想到這個目的,白錦華和蘇麗英兩人的心氣兒才算是平順了許多,眼中的憤怒慢慢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事一種居高臨下的嘲諷和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白錦華心中不禁冷笑:哼,就先放過這兩個賤人,反正一會兒有她們受的!
夏婉婷將白錦華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白玉糖對這四人的眉眼官司卻是視若不見,直接拉著夏婉婷坐了下來,那隨意淡然的姿態,惹得白鱘和白錦程等人都是微微側目。
白錦華心中自然是越發不慡,不過,她也沒再說什麼,畢竟,夏婉婷母女二人的分量實在是微不足道,因為她們而給老爺子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完全是得不償失,反而讓老大一家子占了便宜,白看了戲份。
想到這兒,白錦華冷冷的瞥了蘇麗英一眼:要不是蘇麗英剛剛幫腔搭話,說不定,她們根本就吵不起來!
白錦程和白錦華早就暗鬥已久,蘇麗英對於白錦華的眼神也從不放在心上,她的心神都集中在了白玉糖二人的身上,一張端莊賢淑的臉,笑的越發的慈眉善目,“呵呵,小糖啊,你很久沒回來了,都沒見過你的兄弟姐妹吧,他們在樓上呢,我把他們叫下來,你們多親近親近。”
蘇麗英衝著身邊的下人使了個眼色,那下人便恭謹的上了樓。
大家族似乎就是如此,前一秒還是驚濤駭浪,下一分便是和風細雨,只是這牛毛細雨中是否藏著傷人的利器就不得而知了。
在白家大宅生活的幾年,白玉糖深知蘇麗英的秉性,正所謂:會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她可不相信,蘇麗英真的是想讓那些天之驕子下來跟她‘親近親近’。
不一會兒,四個青春靚麗的身影便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這四人分別是白錦程和蘇麗英的大兒子白玉川,二兒子白玉朗,小女兒白玉瑩,還有白錦華和林遠翔的二兒子白子岩。
白玉川,白玉朗和白子岩自然是繼承了白家的優良基因,生的俊朗英挺,相貌過人,一看就是典型的富家公子。
值得一提的是蘇麗英的女兒白玉瑩。
她的長相幾乎勝過蘇麗英數十倍,肌膚勝雪,眉目如畫,一身雪紡紗裙穿在她的身上,顯得越發楚楚動人,行動之間,像是一朵盛開的芙蓉花,當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白玉川四人一下來,第一眼就接收到了蘇麗英遞過來的眼神,在瞧瞧坐在大廳中的夏婉婷母女,這四人立刻心領神會。
“媽,把我們招呼下來做什麼,是不是家裡來什麼客人了?”白玉川陰陽怪氣的瞟了白玉糖一眼,立刻像是被燙著了一般,怪叫道:“這是誰啊,怎麼長的這麼恐怖?我們白家什麼時候也允許這種醜八怪進來了?”
白玉川話音剛落,白玉朗就像是接力一般,戲虐的說道,“哥,你那什麼眼神,她可是咱們的表妹!就算她那張臉怪嚇人的,你認不出來,不過三舅的那個女人你總該認識吧!”
白玉朗一邊說著,一邊朝夏婉婷撇了撇嘴。
“都這麼多年了,也不怪川哥不記得她們,要不是看到了‘表妹’那張胎記臉,就是我也沒怎麼認出來啊,”白子岩說到這兒,突然賊兮兮的壓低了聲音,“你還別說,這老女人出去了幾年倒是越髮漂亮了,難道說這外面的風水比咱們白家的養人,還是說……”
白子岩雖說壓低了聲音,但也只是做了那麼一個姿態,他的本意就是要羞辱夏婉婷母女,又怎麼會真的怕別人聽見。
尤其是最後一句,整個大廳的人怕是都聽得清清楚楚,那省略著沒說出來的內容,當真是讓人浮想聯翩。
但是,即便如此,白鱘也不能說什麼。
因為這是小輩兒們之間的對話,小輩說話口無遮攔,就算要尋個由頭,頂多也就是說句沒禮貌,再說,他是管家,自然不能去管這些少爺小姐。
先前他會開口警告白錦華,純粹是因為白錦華踩了白老爺子的地雷,如今這些小輩兒們鬥嘴,只要沒發生什麼過激的行為,白鱘自然是插不上手的。
說起來,這就是蘇麗英的高明之處了:讓小輩兒們開口,用出來的都是軟刀子,還偏偏讓人抓不住刀柄,只能受著,這等心計,比之白錦華當真是強上了好幾個檔次!
當下,夏婉婷就有些沉不住氣,剛想要站起身來,便被白玉糖輕輕按住了雙手。
“媽,是不是渴了?”白玉糖關切的問了一聲,轉身衝著白鱘笑道,“白管家,我們娘倆可是進來好半天了,總得給我們一口茶水喝吧!”
白鱘聞言一愣,定定的看了白玉糖一眼,一直平靜無波的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激賞,“快,給三少奶奶和糖小姐上茶。”
直到熱騰騰的茶水端上來,白玉川等人才發現:他們竟是被無視了,還是這等赤羅羅的無視!
這就好比他們努力了半天,好不容易揮出去了自認為凌厲的一拳,卻被對方當成了一個屁,還是連個聲響都沒有的屁,那感覺真是讓人無比的不慡!
就連一直維持著小家碧玉形象,一言不發的白玉瑩,臉色都有些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