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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鐵木這個人形兵器在家,白玉糖才能百分之百放心。
白玉糖跟涅梵晨兩人到了古河長街之後,也沒怎麼轉悠,直接來到了銘古軒。
林楠瞧見白玉糖二人前來,神情有些微微的恍惚。
原因無他,這兩人一個宛如佛前冰蓮,一個好似深谷幽蘭;一個是九天明月,一個是暗夜晨星,他們單單這樣站在一起,便已經成為了一副如詩如夢的畫卷,實在是美好的讓人難言難描。
就算他心裡不舒服,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兩個人才應該站在一起,被世人仰望。
至於他,不過……是他們腳下的一粒塵埃而已。
不可否認,他對白玉糖的確抱著一份愛慕之心,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這不過是一個沒有形狀的美夢而已。
林楠這人之所以能夠被古長河看重,除了為人機靈,八面玲瓏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有自知之明,能夠準確的認定自己的位置。
既然眼前這個美夢遙不可及,那麼也只能將它埋葬,或許在偶爾抬頭的時候,能夠見到她,便已經是他前世修來的幸福。
“白小姐,涅先生,快請進,有些日子沒見到二位了!”林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情緒深埋入心,殷切而真誠。
涅梵晨在林楠的身上停留了幾秒鐘,清冷的眉角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白玉糖卻是容色如蘭的笑道,“是有些日子沒來了,古老闆呢?”
“哦,我們老闆正在上面整理一些字畫,一會兒就下來,您是想先在這兒轉轉,還是直接去二樓的包間?”林楠十分有禮的笑問道。
“先在下面轉轉吧,林楠,咱們也算相熟了,不用這麼客氣。”白玉糖笑的隨意,說完便四處轉悠了起來,她轉身太快,已經於沒有看到林楠眼中深藏的激動。
涅梵晨見此,在白玉糖的耳邊清清涼涼的嘆道:“本是七巧玲瓏心,奈何畫地為牢身,這世上的痴心人倒真是不少。”
白玉糖被他的話搞得莫名其妙,瞧著他那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就倍覺不慡,“你這神棍,又在亂說什麼?”
“沒什麼。”涅梵晨微微的勾唇輕笑,似乎剛剛所說不過一句玩笑,冰雪般的眸子華光清冷,透著對蒼生的漠視,哪裡還有一絲悲憫?
果然是神佛無心啊!
白玉糖微微一嘆,懶得理會這隻披著仙皮的妖孽,快速的運用特殊能力,將整個一層籠罩其中。
挺長時間不來,這銘古軒似乎添了不少新東西啊!
這時,白玉糖突然微微一怔,眼中瀰漫起了一絲驚訝。
就在銘古軒右側的雜項區,筆墨紙硯的旁邊,有一團雪白雪白的物氣,濃郁的近乎實質,形如白雲,浮而不散,竟是已經凝結成型!
但是,最讓她驚喜的就是,擁有如此物氣的居然是一套茶具!
這分明就是想睡覺,就有人送來枕頭啊!
白玉糖暗暗斂下激動,慢慢的走了過去。
那套茶具擺放在一個木架的角落上,從表面上看去,似乎是一套白砂茶具,一個茶壺,五隻茶杯。
茶壺的造型是典型的明朝供春壺,通體呈磨砂白色,其上雕刻著山川河流,只是雕工粗糙,讓人似乎看不真切,那五隻茶杯上的刻紋跟茶壺如出一轍。
白玉糖本想將茶壺拿起來仔細觀看,但觸手才發現,這茶壺的外壁竟是十分粗糙,它的重量幾乎是普通茶壺的兩倍!
最讓人惋惜的就是,這茶壺居然殘缺不全,在壺蓋處有兩個小孔,那兩個小孔的形狀很不規則,倒像是後來被鑿開的一般。
以她過人的五感六識,自然能察覺出這套茶具那種撲面而來的古樸大氣,只是,為何它的表面又如此平平無奇呢?
白玉糖掩下心中的疑惑,淡然的笑問道“這套茶具我看著挺好的,多少錢啊?”
“這套?”林楠因了白玉糖的選擇,有些訝然的笑道,“這套茶具是前兩天剛收回來的,有些破損,不過卻是明朝的白砂供春壺,這一整套一共七萬塊。”
“七萬塊,不貴,我要了。”白玉糖點了點頭,直接開出了七萬塊的現金支票。
自從平洲大賭石之後,白玉糖倒是養成了隨身攜帶支票本的習慣,付起帳來相當方便。
林楠收了支票,從櫃檯下面拿出了一個刻有銘古軒字樣的木盒,將這套茶具收入其中。
“呦,白小姐,涅先生,居然是你們二位,歡迎歡迎啊!”
這邊白玉糖跟林楠剛剛做成生意,古長河就從樓上下來了,看到白玉糖二人,臉上十分驚喜。
“怎麼,白小姐看上了這套茶具?”古長河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幾人跟前,一眼就看到,已經被裝到盒子中的白砂供春壺。
“嗯,看著喜歡就買了,”白玉糖沉靜一笑,柔聲問道,“古先生,我今天其實是衝著那天的黃花梨木博古架來的,您也知道,我現在搬了新宅,家裡有些收藏,沒地方撂啊!”
“呵呵,白小姐的收藏每一件可都是無價之寶,讓人羨慕啊!”古長河雙眼中帶著濃濃的感嘆,話音一轉,卻是有些歉然,“不過,那個黃花梨木的博古架已經賣出去了,如果您不是非得要黃花梨木的話,我這塊兒倒是有一件老紅木和一件水蛇木的博古架,不是太老的物件,民國的,您要不要看看?”
自從古長河見到姬長生要收白玉糖為徒之後,他對白玉糖的態度就變的極為尊敬,最起碼將她擺到了一個比自己還要高的位置上。
白玉糖對於對此也深感無奈,被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尊稱為‘您’,這感覺著時有些古怪。
“當然要瞧瞧,反正就是為了擺放東西,是不是老物件無所謂。”
“那好,白小姐,涅先生,你們隨我上樓,那兩件東西有點兒大,都在樓上呢!”古長河一邊說,一邊吩咐林楠看好店鋪,直接將白玉糖二人帶到了樓上的一個內閣之中。
“白小姐,你瞧瞧,就是這兩件了。”古長河指了指靠牆壁的方向。
白玉糖仔細看去。
只見映入眼帘的博古架,左邊一件是深色的老紅木製成,整體呈書架型,中間是一個半月形的中空圓拱,其上的多寶槅子,呈長方形,大小不一,邊角處雕刻著十樣錦的花紋,做工十分精緻;而右邊的一件水蛇木博古架形狀十分不規則,大小相差很多,是典型的十錦槅,整個博古架的最下層是幾個雕刻著龍鳳呈祥的雕花圖案的抽屜,配合著水蛇木的水蛇紋,可謂是相得益彰。
“這兩件博古架都很不錯啊!”白玉糖淡淡的贊道,登時心下有了一番計較。
那件老紅木的正好可以擺在別墅里,跟大廳中棗紅色的木雕搭配剛剛好,相映成趣;而那件水蛇木的博古架放到地下室,十錦槅子比多寶槅子大了許多,正好可以放下那件平洲淘回來的龍山黑陶大罐。
“怎麼樣?白小姐,還滿意嗎?說真的,這兩件雖說年頭短點,可是不比那件黃花梨木的博古架做工差,要是您喜歡的話,我絕對給您優惠!不知道白小姐中意哪一件啊?”古長河呵呵笑道。
“嗯,這兩件我都挺喜歡的,您開個價吧,我都要了。”
不得不說,這人有錢了,說話底氣就是足,連問價都免了,果真乾脆!
白玉糖如此慡快,古長河當然高興了,直接笑眯眯的說道,“老紅木的那件是十萬,水蛇木的這件博古架比較費料,價格也高些,十八萬,您總共給我二十五萬就成。”
“那就多謝古老闆照顧了。”白玉糖對這個價格相當滿意,直接開出了現金支票。
“白小姐,你順便留下地址吧,下午我找人把東西給您拉過去,您就放心吧。”古長河收下了現金支票,長相嚴肅的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白小姐,咱們這生意也談成了,不妨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我昨天跟陸先生通電話,可是聽說白小姐這趟平洲之行收穫不小啊!”
“好啊,我也正想跟古先生暢談一番,不如就用我們剛剛買的那套茶具品茶,如何?”白玉糖眸光流轉,帶了幾分狡黠。
“好啊,你們等等,老頭兒我去準備。”
不一會兒,古長河就從內室拿出了一個紫檀木的荷葉型茶船,茶船上放著陶瓷電熱水壺和幾隻茶匙,一個紫檀木茶罐。
這老頭兒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呵呵,我也不是那麼風雅的人,既沒有紅泥小火爐,也沒有什麼雲龍山的高山泉水,咱就用開水泡得了,不過,我這茶可是好茶,洞庭湖的碧螺春,嘖嘖,你們有口福了!”
瞧著古長河那副頗為自得的樣子,涅梵晨和白玉糖對視一眼,眼中皆有些笑意。
這世上還有什麼好茶,能比得過經神農鼎改造之後的極品茶葉呢!
“我來泡茶吧。”涅梵晨清冷說道。
白玉糖沒想到這尊佛蓮居然會自告奮勇,微微一怔。
只見涅梵晨面色從容的將剛剛放入木盒的那套茶具重新拿出,擺在茶船之上,輕輕揭開壺蓋,只一個起手,白玉糖和古長河竟是同時感受到了一種極其寧靜悠遠,深邃綿長的意境。
“你懂得茶道?”白玉糖微微蹙眉。
涅梵晨側頭淺笑,雪白的髮絲,柔順的垂到胸前,勾勒出了一抹**的弧度,冰白色的唇瓣微微開合之間,吐出了兩個纏繞著優曇花香的字眼兒,“略懂。”
白玉糖:“……”
涅梵晨這邊泡著茶,古長河卻是已經按捺不住,雙眼泛光的開口問道,“那個……白小姐啊,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您不是在平洲的古玩街淘回來一個龍山黑陶大罐和一對兒窯變碗嗎,不知道我能不能啥時候到你家去看看這兩樣寶貝啊?”
說真的,要不是知道眼前這人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白玉糖八成將這老頭兒當成一個老變態。
這丫的滿眼小星星,一臉老jú花,兩手還搓啊搓的,實在是有夠猥瑣的!
白玉糖嘴角抽了抽,點頭說道,“行,您有時間就過來吧,不過,來之前最好給我打個電話,我好把東西準備出來。”
“好,好。”古長河正在那裡興奮的頻頻點頭,卻突然間變得呆愣愣的,一張嘴張的老大。
白玉糖也是滿臉震驚,眼中卻划過了一絲興奮的瞭然。
原來就在他們聊天的當口,涅梵晨已經開始滌具溫壺,將陶瓷電熱水壺中的開水淋到白玉糖剛買的那隻白砂供春壺上,然後,蓋上壺蓋,準備滌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