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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要買這些瓷器了,我只是覺得那些片瓷瞧著似乎還不錯。”白玉糖的翩然蹲下身子,靜若深谷幽蘭花開。
“片瓷?”夏允傑雖然也喜歡收藏,但屬於好大喜功型,收藏都是些大型的擺件,像這種片瓷,倒是從來沒關注過。
白玉糖也懶得理會夏允傑,一邊翻看著片瓷,一邊淡淡的問道,“老闆,這些片瓷怎麼賣?”
那攤主見白玉糖看上的沒有錢途的片瓷,登時就喪失了剛剛的熱情,冷淡的說道,“五十塊錢一片。”
“五十?”白玉糖聞言,臉色也有些發冷,“老闆,你這價錢可是相當不實在啊,二十塊錢一片,不賣就算了。”
白玉糖說完這話,便隨意的站起身來,作勢欲走。
那攤主見此,趕忙語氣緩和的說道,“算了,算了,看在您這麼漂亮的份兒上,二十塊一片,就二十塊一片兒吧,不過,您可要多買幾片啊!”
俗話說的好,蚊子再小也是肉嘛,況且片瓷這東西成本極低,買二十塊一片,他也能賺不少。
白玉糖這才蹲下身來,細細的翻看,這才發現,那二十片片瓷居然是舉世著名的元青花!
元青花名字雅致,指的是元代的青花瓷器,這種瓷器以景德鎮為代表,開創了由素瓷向彩瓷過渡的新時代,其色澤富麗雄渾,畫風豪放,繪畫層次繁多,製作十分精美。
除了這種深遠的文化意義之外,元青花傳世作品極少,珍貴異常,很多收藏家都以收藏元青花為榮,實在是不可得多的藝術瑰寶。
最重要的是,瞧著這些片瓷上的花色,像極了海水白龍紋,世人皆知,只有皇室器具才能飾以龍鳳,照這樣來推斷,這件元青花瓷器很可能是皇家御用的觀賞器物,其價值不可估量。
若是真能將這件瓷器還原出來,那絕對是撿了一個天大的漏啊!
白玉糖雖然心下竊喜,面上卻是沉靜無波,一絲一毫都沒有顯露出來。
她為人一向謹慎,未防那個攤主看出什麼端倪,除了將那二十多塊片瓷挑了出來之外,還多選了幾塊混淆視聽,合起來一共三十塊兒。
白玉糖很是慡快的掏出了六百塊錢,本以為那攤主怎麼著也得查看一下,誰知道那攤主只是粗略的數了數,接過了錢,就去招呼其他人。
看他那副興趣缺缺的樣子,是真沒將這些片瓷放在心上。
白玉糖買了片瓷之後,夏允傑很是殷勤的接了過來,不過臉上多少有些不以為然,“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居然會買這些東西,這不是浪費錢嗎!算了,我看啊,這些小攤上也沒什麼真品,乾脆咱們去那些大型古玩鋪子裡轉轉。”
白玉糖自然是懶得跟夏允傑解釋這些片瓷的珍貴,心想著去大鋪子裡瞧瞧也好,當下便欣然應允。
夏允傑帶白玉糖去的那家店鋪,名為華錦軒,據說是潘家園中聲譽最好,規模最大的幾家店鋪之一。
不得不說,京城就是京城,看古玩店鋪的規模就能瞧出華夏國首都的繁華。
這座華錦軒雖然只有三層樓高,但占地面積卻是銘古軒的五六倍,碧瓦朱䴉,層樓疊榭,雕梁繡戶,畫棟朱簾,於盎然古韻中,華美精緻,的確是品位高雅,不同凡響。
“這地方不錯吧,我可是這裡的常客,他們這裡的真品算是整個潘家園最多的一家了!”夏允傑精神奕奕的介紹道。
果然,白玉糖跟著夏允傑進去之後,就受到了熱情的招待。
一個四十多歲,身材臃腫的中年人,見到夏允傑,更是笑得見眉不見眼,“傑少,哎呦,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怪不得今天的生意這麼好呢,感情是沾了傑少的光了!”
白玉糖瞧著這個挺著將軍肚的中年人,不自覺的就聯想到了韓胖子,這兩人明顯是一個類型的,都是舌燦蓮花型!
夏允傑對於這中年人的話顯然很是受用,頗為斯文的含蓄道,“劉老闆,您這口條可是越來越利索了,我今天就是帶人過來轉轉,你忙你的,不用理會我們。”
劉老闆聞言,這才將目光轉到白玉糖身上。
待看清了白玉糖的絕色容顏之後,不由的微微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嘿嘿,您放心,我們這就站的遠遠的,不打擾你們,您二位就慢慢挑,慢慢選!”
很顯然,這劉老闆自作聰明,會錯意了,將白玉糖當成了夏允傑的小女朋友之流,再配上那種男人間心照不宣的笑容,多少有些猥瑣。
白玉糖只當這是一個誤會,也沒有解釋的熱情,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那些博古架的古玩之上。
倒是夏允傑,直接鬧了個大紅臉,頗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劉老闆,您縱橫商場這麼多年,應該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吧,這位小姐可不是你能隨意編排的,記著點!”
劉老闆一聽這話,冷汗直接下來了,登時就知道自己恐怕是誤會了什麼,瞧著白玉糖的眼神也漸漸變了:看來這小丫頭的身份,恐怕跟這位京城有名的傑少不相上下啊!
他哪裡知道,現在白玉糖在白家的地位,可是比夏允傑要高的多了!
這麼一想,劉老闆更是有些惶然,趕忙歉然的說道,“哎呦,傑少,您也知道,我這張嘴沒什麼把門的,要是說錯什麼,二位多多包涵啊!”
“算了,以後注意點就成了,你走吧,別打擾我們。”夏允傑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再說,人家劉老闆也沒點名什麼不是,當下也只能作罷,只不過臉色多少還有些羞紅。
劉老闆見此,自然不敢多做打擾,擦了擦汗,就離開了。
白玉糖耳邊這才清靜下來。
她已經粗略的轉悠了一圈,不得不說,這華錦軒果然名不虛傳,單單是這一個樓層中,真品就多達二十來件。
不過,這些東西的定價基本上都是物超所值,想要檢漏,是絕對不可能的!
就在白玉糖轉到文房四寶區域的時候,一方硯台吸引了她的注意。
其實,說是一方硯台,到不如說是兩方硯台。
因為那方硯台正好從中央裂成了兩半,每一半跟普通的硯台差不多大小,硯心呈紫黑色,硯台的邊緣飄著幾朵紫色的石紋,每一半硯台的邊緣都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仙鶴,兩直仙鶴都是振翅欲飛,似乎要攀於松枝之上。
單從表象來看,這方硯台很可能是老坑的端硯。
端硯興起於唐朝,位居中國四大名硯之首,以石質堅實、潤滑、細膩、嬌嫩而馳名於世,用端硯研墨不滯,發墨快,研出之墨汁細滑,書寫流暢不損毫,字跡顏色經久不變,好的端硯,無論是酷暑,或是嚴冬,用手按其硯心,水氣久久不干,故而古人有“哈氣研墨”之說。
當然,端硯雖然珍貴稀有,但還不放在白玉糖的眼中。
真正令她驚訝的是,這方古硯明明已經斷成了兩半,它的物氣卻是一整團,甚至凝結成型,紫黑紫黑,宛如兩隻交頸相纏的仙鶴。
就如同剛剛的片瓷,若是一件完整的器物被打碎之後,它的物氣自然而來也會變成好幾部分,但是眼前的這方古硯,明明斷成兩半,物氣卻是一團。
如此看來。只有一個解釋:這方古硯本來就是分成兩部分的!
不要說這方古硯如此奇特,單單是因為它已然成型的物氣,白玉糖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物件,根據她以往的經驗,凡是凝聚成型的物氣,全部都是國寶重器,相信這一件也不會簡單。
白玉糖斂了眼底的興奮,衝著夏允傑說道,“將那位劉老闆叫過來,我要買這方硯台。”
“哦,好好。”夏允傑面對白玉糖的時候屁顛屁顛的,不過對旁人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他直接衝著劉老闆招了招手。
那位挺著將軍肚兒的劉老闆也算是有眼力的,當下就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傑少,看上什麼了?”
“買主是她!”夏允傑指了指白玉糖。
劉老闆顯然接受了剛剛的經驗教訓,對這白玉糖更是客氣,“原來是這位小姐要買東西啊,不知道您看上什麼物件了?”
“這方硯台怎麼賣?”白玉糖也沒整那些個虛的,直接單刀直入,她相信有夏允傑在這兒,這老闆還沒有坑人的膽子。
瞧著白玉糖手指的方向,劉老闆微微愣了愣,有些為難的說道,“這位小姐,您選擇這方古硯,應該也看得出來,這是上好的端硯,真正開門到唐的好東西,只不過,斷成了兩截,您要是真心想要,我也不跟您來虛的,三十萬,如何?”
劉老闆心知這個價錢有些高,這方硯台再怎麼好,畢竟已經斷了,價值自然是大打折扣,不過,現在端硯如此稀有,他叫出這個價來,也不過分。
夏允傑本來是嫌棄這個價錢過高的,誰知道白玉糖竟是二話沒說,就掏了現金支票本。
在白玉糖心裡,三十萬買這方古硯,跟檢漏沒什麼區別。
夏允傑卻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萬分感慨的說道,“小糖,你掏錢可是掏的挺豪慡的!”
廢話,因為它值!
白玉糖翻了翻白眼,心中如此想到,不過她是萬不會說出來滴!
劉老闆仔細的叫店員將這方古硯打包之後,客客氣氣的交到了白玉糖手裡。
生意做成,自然沒什麼好逗留的,就在白玉糖和夏允傑二人準備離開華錦軒的時候,一個青年男子抱著一個木盒,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
“劉老闆,我把家裡的古劍都拿來了,你說好的,五十萬,可一分都不能少啊!”那男子一看就是個急性子,上來就衝動的說道。
白玉糖本來一隻腳都已經邁出華錦軒了,她出於好奇,側頭瞄了瞄那男子木盒中的古劍,習慣性的用特殊能力一掃。
這下子,她抬到一半兒的腳,卻是怎麼都落不下去了。
只見在那木盒之中,三道劍氣盎然縱橫。
左邊一道劍氣呈黑色,渾然如墨,浩浩蕩蕩,宛如隱藏在黑夜之中的眼眸,卻讓人覺得純粹浩瀚;中間一道則呈金色,宛若初升的驕陽,恢弘而又聖潔。
但是,真正令白玉糖心跳加速,血液沸騰,連聚寶盆都蠢蠢欲動的,則是最右面的一把。
它的物氣就如同東皇鍾和神農鼎一樣,鋪天蓋地,貫徹九霄,宛若銀河,散發著尊貴無匹的王者之氣,在它的光華之下,剛剛那兩團凝聚成型的劍氣,似乎就顯得微不足道了,面對王者,只能臣服。
就連白玉糖也被震撼的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