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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甜更是興致勃勃,“還等什麼,咱們快走吧!”
走進銘古軒的大門,立刻有一個身穿清朝藍底兒青絲滾邊馬褂的男店員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
白玉糖一看,不禁勾起了一個笑容,這還是一個熟人:來人正是那天接待過她的那個銘古軒店員——林楠!
林楠一看見白玉糖,雙眼立時一亮,就連聲音都有些激動,“白小姐,真沒想到能再見到您,歡迎歡迎,快請進,今天您想看看哪方面的東西啊?”
田甜瞧著這個歡喜莫名的店員,大眼睛滴溜溜的一轉,不由得打趣道,“呦,你這店員可真有意思,感情你光看見小糖了,把我們當空氣怎麼著?”
林楠聞言,清秀的臉龐登時一紅,他這才發現,同白玉糖隨行而來的,除了那天那個俊美粗獷的男子和這個肥胖可愛的女子之外,還有自家老闆的貴客陸言卿陸二少爺!
剩下的一人,則是一個滿頭雪發的男子。
不得不承認,就算同為男子,看到涅梵晨的時候,林楠也不由自主的呆了一呆嗎,心中感慨連連:原來世上當真有這般風華絕代的人物!
不過,林楠的心理素質也算是相當過硬,很快便回過神來,臉上再次揚起了彬彬有禮的笑容,“諸位,真是很抱歉,剛剛失禮了,陸二公子竟然跟白小姐一同光臨本店,真是本店的榮幸,不知道諸位是想到二層的VIP包間小坐一會兒,還是在一層轉轉啊?”
“我們暫時就在一層轉轉,你不用管我們,去忙吧。”陸言卿溫潤的說道。
林楠聞言,很是有禮的退到一邊,不再打擾眾人。
白玉糖則是第一時間就集中精力,開始大面積的掃視整個一層大廳里一眾東西的物氣。
讓她微微的失望的是,有一半都是仿製品,雖然真品的數量不少,但同樣的,價格也極為不菲,想要檢漏的話是不可能了。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突然一凝,盯住了擺在大門口內側的一個棕色紙箱。
在這紙箱中散亂的放著七八幅畫卷。
她蹲下身子,隨意的打開一幅畫卷,簡單的看了看,這才開口問道:“這些畫怎麼賣?”
“這些畫?”林楠微微一怔,趕忙流利的說道,“這些畫是剛剛收購回來的,都是贗品,不過仿的還算不錯,您要是喜歡的話,一幅畫兩千,這裡共有八幅,可以給您算的便宜一點,算您一萬五千元,白小姐,您看呢?”
“嗯,不算貴,我要了。”白玉糖當下就掏卡轉帳,沒有一絲猶豫。
田甜在一邊看著,眉頭皺得厲害,“姐妹啊,你現在花錢咋大手大腳的尼,這些畫雖然不算貴,但沒什麼收藏價值,你真要買?”
“嗯,”白玉糖點了點頭,聲音中含著一種莫名的喜悅,“你也知道我剛剛買了房子,那麼大的地方,怎麼都需要布置一下,買些畫,添點兒色彩也算不錯,反正我瞧著這些畫仿的也挺真的。”
陸言卿本來也想說點什麼,但是瞧著白玉糖唇邊那抹自信的笑意,眸中精光一閃,不由得住了嘴。
就在這時,隨著樓上的一陣腳步聲,古長河從上面走了下來,“哈哈……,真沒想到你們兩個居然會同來,要不是楠子剛剛通知我,你們兩個是不是就打算‘過門不見主人家’啊?”
“古老好。”陸言卿和白玉糖有禮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怎麼著,白小姐,這是從我們店裡買的?”古長河瞧著白玉糖腳邊棕色紙箱中的那幾卷畫,笑的有些尷尬,“不過是些贗品,要是白小姐喜歡,老頭那兒可是有幾幅真品的,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不用了,古老先生,我買這些是因為剛剛買了棟宅子,權當裝飾,附庸風雅而已,沒必要掛什麼真品,不過,”白玉糖眸光流轉,笑的狡黠,“這家具可是還沒有著落呢,我可是對一些黃花梨木的古董家具很有興趣,您要是有什麼門路,不妨通知我。”
古老聞言,笑容一陣暢快,“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我這兩天正好要去淘一家老宅子,要是諸位有意,都可以跟我同去,陸二公子,白小姐,意下如何啊?”
“呵呵,那就借古老先生的東風了!”白玉糖也沒想到想睡覺就有人送來枕頭,登時笑容嫣然。
陸言卿瞧著白玉糖應了下來,眉眼中也帶了溫潤的笑意,“古老介紹的地方,我自然也不能缺席了。”
“好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後天吧,完了我通知你們。”古老客客氣氣的說道。
商量好了這件事,已經臨近正午,白玉糖等人出了銘古軒,就直接殺到了福滿園。
這程序倒是跟他們上次來古河長街的時候,有些相似。
到了福滿園,陸言卿本來想要個包間,誰知道中午福滿園的生意實在太好,包間全都預定出去了。
福滿園的經理見來人居然是陸言卿,直接大汗淋漓,道歉連連。
毫無疑問,涅梵晨等人無雙的容貌再次遭到門口路人的圍觀,不得已,眾人只得在大堂里隨便尋了一個靠邊角的座位,稍稍隔開了周圍的視線。
剛剛坐穩當,白玉糖就接觸到了陸言卿似笑非笑,帶著探究的眸子,登時渾身一顫,“陸大哥,你那什麼眼神,怪冷的!”
陸言卿一陣尷尬,臉上滿是無奈的溫柔,“說什麼呢,我就是想知道,你買這些畫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不會真的只是為了布置房子吧?”
白玉糖目光一凝,墨玉般的雙眸中隱隱的浮了幾絲笑意,“怎麼,難道陸大哥認為我剛剛說的原因不可信?”
“不是不可信,只是覺得不會這麼簡單,怎麼說呢,什麼事發生在你這丫頭身上,好像都不能用常理來推斷。”陸言卿眉目清朗,笑的寵溺。
涅梵晨和鐵木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目光的分明寫著‘同意’二字。
田甜的眼珠子則是越瞪越大,“這麼說來,小糖,你剛剛買那些畫兒難道真有問題?”
瞧著四個人八隻眼睛整齊的盯著自己,白玉糖也沒打算隱瞞,直接從棕色紙箱中,將中間的一幅捲軸抽了出來,“陸大哥猜得不錯,我的確覺得其中有一幅畫不太對,所以才把這些畫都買了下來,就是這幅,你們看看吧。”
隨著畫卷的展開,一座木拱橋仿佛將眾人引入了白皚皚的一片冰雪世界,樹木凋零,人煙稀少,一條小溪橫亘其中,小溪的兩岸有茅屋四五間,溪中蕩漾著一葉篷船,有船夫撐篙而行。情景冷漠蕭瑟。
讓人驚嘆的是,這整幅畫卷,皆用墨色渲染,墨色溪水以襯兩岸之白雪,坡石有漬染似無勾皴,全圖更是採用了俯瞰的視角,一絲一毫,描繪的極為精準。
陸言卿目露驚嘆,“這臨摹的……是王維的《雪溪圖》啊!”
------題外話------
大家猜猜這畫是真是假呢?呵呵~這兩章可能有些平淡,但是親們,請相信: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群麼一下~(*^__^*)
☆、第四章 真假《雪溪圖
接上:陸言卿目露驚嘆,“這臨摹的……是王維的《雪溪圖》啊!”
白玉糖聞言,唇角微勾,帶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陸大哥怎麼就確定這幅《雪溪圖》一定是臨摹的呢?”
陸言卿微微一怔,目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小糖,你的意思……是……這幅畫是真跡?!我承認這幅畫的從筆法到畫風,完全是王維‘水墨為上’的風格,讓人找不出瑕疵,但是……你應該知道,王維的《雪溪圖》現在正收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若這幅是真的,那豈不是說故宮裡那幅是假的?”
其實,也難怪陸言卿有此一問,不管他多麼信任白玉糖都好,‘故宮中不可能有贗品’已經成為了眾人的思維定勢,或者說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權威,想要打破這種認知,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
“我也沒說這幅畫一定是真的,只是感覺很不對,你們看它的紙張,是不是比一般的畫紙要厚上許多……”白玉糖也知道一時半刻讓眾人接受很困難,只得循循善誘的說道。
她總不能直接說:自己看到這玩意兒的物氣,絕對是真品吧!
經過白玉糖這一提醒,陸言卿登時雙眼大亮,但是臉上的疑惑並沒有消散,“沒錯,這紙質除卻厚度之外,確實像極了唐代的絹本,只是……眾所周知:王維的《雪溪圖》是沒有款兒的,這幅畫卻有款,不是臨摹的,又是為何?”
在面對古玩真假這種原則性問題的時候,陸言卿就變得極其強硬,就算東西是白玉糖的,他也是分毫不讓。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涅梵晨卻是開口了,聲音清清涼涼的,似乎一瞬間就帶走了空氣中炎炎的暑氣,“我倒是覺得這整張畫,只有這落款兒是假的,你們看,這落款兒的墨色比其他的地方似乎要暗上許多,與唐代‘水暈墨章’的效果也不甚相符。”
“哎,好像真是那麼回事啊!”經涅梵晨一提醒,田甜也發現了這一問題。
陸言卿也是暗暗地點了點頭,秋日般的眼眸湧上了一種棋逢對手的肅然,唇邊笑意不變,“真沒想到涅先生身為佛子,對於書畫方面也有如此造詣啊!”
“略懂而已。”涅梵晨一臉的清冷聖潔,微微轉頭,衝著白玉糖微微勾了勾唇角,眼中高深莫測。
白玉糖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得瑟啊!
正在眾人爭論不休的當口,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間傳了過來,“這幅畫……能不能讓我看看。”
來者為兩人。
前面一人是一個年約七八十歲的老者,雖然已經古稀之年,但卻十分硬朗,精神矍鑠,一頭花白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帶著一副石青色的眼鏡,身穿灰藍色的中山裝,拄著龍頭拐杖,步伐穩健,一雙滿是皺紋的眼中帶著隱隱的激動。
跟在他後面的一人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面如冠玉,眸似點漆,身如青竹,朗朗如畫,眉眼之間帶著淡淡的文靜,一看就是個學識淵博的文藝青年。
這青年男子明顯是老者的小輩,一看老者略顯激動的情緒,趕忙上前幾步,攙扶住老者,這才開口說道:“諸位,打擾你們真不好意思,我爺爺對這幅畫很感興趣,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