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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盟會解散的。你們得到消息便可以回去了。”使者說的非常簡單,赤牙卻感到震驚。使者有什麼打算?不需要他們也可以讓那個南方魔人的聯盟解散?這使者到底有什麼高招?她甚至為菲莉絲擔心起來,畢竟。那句“為了自由”深深鼓舞了她。自由仿佛一粒種子,一旦被播撒下,就很難根除。反而那渴望自由的心會逐漸萌發,再也無法壓抑。

    她到底該怎麼辦?那群南方人臉上的笑容是她不曾在自己的族人身上看到的。她多麼希望加入他們的行列,可是,她遠在北方的族人們依舊在“神”的掌控之下,而這所謂的神之使者面前就有一個。

    赤牙緊握著拳頭,忍耐著,等她再抬頭時,使者已經不見了。只留下扭曲的空間慢慢還原。

    空間扭曲?難道,這個使者使用了空間魔法?

    誰都知道,蠻荒之地具有強大的空間干擾,一切空間魔法都因為出錯率過高而無法使用,為什麼使者卻可以?難道,他們真的具有神的力量?開什麼玩笑啊!

    沮喪,畏懼,不甘湧上心頭,耳邊,白狼卻嘆道:“忍忍吧。一時衝動對誰都沒有好處。收拾收拾,乖乖撤兵就好。這一場較量誰會贏呢,你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吧?”  

    赤牙從白狼的眼中看到了既興奮又忐忑的情緒,原來。這傢伙和她一樣,也在期待著奇蹟出現。

    翡翠綠洲,青眼緊張地關注著敵營的動靜,滿心忐忑。當他聽到菲莉絲說要玩點大的時候,真的被嚇了一跳,因為他聽到那丫頭說要用“那個”。“那個”指的是剛剛進入調試階段的固定轉移法陣。

    這座法陣被建造在地下,具體位置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它的外圍設置了嫁禍法陣,用於把空間轉移的特效挪到別的位置,防止法陣的方位被人發現,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的。但是現在有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法陣出錯率太高,為了防止把重要的東西送丟了,克勞斯那邊採用運送零部件的辦法減小傳送體積,以降低風險。即便如此,整個工程的進展依舊緩慢,因為幾乎有一大半的貨物都消失在了空間傳送之中。現在成功送過來的除了一些穩定法陣的必需品,只有極少數的武器裝備,比如幾套來自於矮人的靈魂戰甲,以及一套魔導炮空殼。

    是的,空殼!炮彈和能量源這樣的物質對空間有巨大影響,根本無法送過來,最多只能把合成炮彈的器械先運來,然後自行製造。萬幸,有伽瑪這個可怕的武器專家從旁協助,讓青眼看到了希望——魔人走出去的希望。但是,也僅僅是希望而已。  

    而現在,這希望正經受著嚴峻的考驗,因為在面對北方部落時,菲莉絲居然採用了忍讓的態度。雖然青眼很清楚,一旦戰鬥開始,族人有了傷亡,南北部落的仇恨便無法化解,因為魔人同族間極近的血緣。一旦魔人內戰必定正中“神”的下懷。

    可是,這樣被人堵在門前叫陣,實在是很氣人,連青眼也快沉不住氣了。如此下去,其他的酋長們恐怕也會認為菲莉絲之前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菲莉絲的威性一旦失去,這些膽小鬼們便會再次縮回自己的巢穴,繼續他們持續了幾百年的穴居生活。那就是希望破滅的時候。

    原本,當菲莉絲說要玩大些的時候,青眼以為她終於要做點什麼了,沒想到,她竟然只是叫他把那個魔導炮的空殼子搬出去。這是做什麼?這個殼子根本沒有一點點用處!甚至可能因此暴露他們地下的計劃,這個小丫頭,到底在盤算什麼?

    然而,更加令人吃驚的事發生了,因為那空殼僅僅擺出來半天,對面的雪狼部落就把他們的擱在陣前的大炮全收了起來,然後,整個部隊開始撤退。

    這太傻了!

    難道那些笨蛋以為這個大炮是真的?想到這一點,青眼恨不得大笑三聲!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騙局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菲莉絲在這裡,這個連神之影都可以當寵物養的女孩就在他們這邊,於是,即便是拿出個空殼出去。對方也會信以為真吧?  

    這鬼點子,大概也只有這個丫頭才敢用了——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是正確的。菲莉絲果然是他們的希望無疑。

    艾里的人在三天後確認了敵人的撤退,他們已經退到了一千公里以外,徹底離開了沙之民的勢力範圍。於是,自由聯盟在翡翠湖邊舉行了盛大的慶典,用於緩解差點大戰一場的緊張神經。

    人們點起了篝火。殺死了飼養多時的野牛和山羊,架在火堆上燒烤,作為難得的大餐以替代平日裡的烤蜥蜴和沙雀;人們敲打著椰子,在節拍中圍著火堆起舞;人們在鴕鳥蛋上繪製菲莉絲乘坐巨龍、手拖卡帕的畫像,以表達對菲莉絲的崇敬和感激之情……

    菲莉絲很不客氣地抱著這樣的鴕鳥蛋掏著吃,這樣的美味平時可是很難吃到的。只有辛迪加在面對這樣的圖案時有些欲哭無淚,為什麼他辛迪加大爺會成為背景啊!他的地位甚至連那個小不點卡帕都不如!巨龍的尊嚴啊……

    酒過三巡。只有少數火堆邊還有人耍著酒令。魔人的很多戰士都沒有沾酒,依舊盡職的守護著這片土地。沙之民也還在不知疲倦的躲在沙地里監視四周的動向,帶著一小袋偶爾聞一聞就已經是最大的享受了。但無論如何,慶典的氣氛傳達到了每一個人身邊。  

    整個翡翠綠洲都沉浸在喜悅之中,飽受神之影壓迫的魔人們,很久沒有在夜晚進行如此盛大的聚會了。難得的,青眼乘著酒興在火邊哼起了歌謠,冬妮撫著琴,頗有些夫唱婦隨的意味,於是,青眼族的其他人也隨著哼唱起來,儼然一個和睦的大家庭。那並不是什麼歡暢的曲調,反倒悠揚而深沉,載著滿滿的思念。顯然是大陸西部沿海海亞王國的風格。

    原來,青眼居然是從海亞來的,在聖戰的歲月里,無數勇士來自大陸的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為了保衛人類賴以生存的土地和強大的異族進行殊死搏鬥。十二英雄們劃土封侯,但這些最底層的戰士們又有多少可以衣錦還鄉?青眼,恐怕有五百年沒有回過故鄉了吧……

    樹精靈兄妹也被那歌聲感染,輕聲附和著。離開自己的家鄉遠涉重洋,對於單純的樹精靈來說是巨大的挑戰,妹妹最終眼角嗜淚,倚靠在哥哥懷裡睡著了。

    看著這親昵的兄妹倆,哪怕遠離故土,他們仍可以相互依靠。菲莉絲不由自主仰起頭,望著那滿天繁星,似乎只能在這裡才能找到自己的歸宿。她並沒有多喝,她知道自己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她端著一小杯清甜的椰奶酒慢慢品著,望著晴朗的夜空,每每看到這樣的夜空,就能讓人整顆心都平靜下來。而現在,她知道,在沙漠的另一邊,還有一個人和她看著同一片星空,她不再是一個人,淡淡的暖意便湧上了心頭。  

    然而,平靜並沒有持續多久。一個人匆忙地繞過篝火,穿過人群,直衝到菲莉絲面前——是艾里。看到艾里眼神中難以掩飾的慌亂,菲莉絲直覺有事發生。

    “我的人,被襲擊了!”艾里不安地說。

    青眼唱完了歌,被冬妮扶著,提著個酒壺晃了過來,卻聽到這麼句話,酒當即醒了一大半。

    “發生什麼事了?”青眼驚訝地問,什麼人可以輕易襲擊沙地里的沙之民?要知道,這群老鼠在沙子裡的行動速度,即便是行動最敏捷的蜥蜴人也難望其項背。

    “是高級惡魔!”艾里嚴肅地說,“他使用一把骨質長槍,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魔法師,是的,那是個非常厲害的傢伙,我的人只要是見過他們的,都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他似乎會使用精神魔法!”

    “是他!”菲莉絲臉色微變,霍然站了起來。

    “萊撒多……”青眼低喃,然後,他望著艾里,嚴肅地說,“撤走你的人,不要得罪那位大人。”  

    “嗯?”青眼恭敬的態度,讓艾里和菲莉絲都感到意外。

    “他還不知道沙之民已經加入了我們。”青眼說,“我會和他好好說明的。那是一位尊貴的使者,不過,我想,他大概也不希望看到我們結盟……”

    “我覺得你話中有話。”菲莉絲說,“萊撒多對你們來說。到底是什麼人?”

    青眼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您不知道嗎,您的未婚夫是做什麼的?您千里迢迢來到這蠻荒之地,不正是為了見他?”

    菲莉絲只覺得一陣發窘。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萊撒多只是藉口好吧,克雷斯提供給她的藉口。為了讓她堂堂正正進入這片牆外的土地。至於這裡面的因果,她自己也是一頭霧水。那個女裝癖的公爵大人可什麼都沒告訴她。

    “我當然知道他是做什麼的。”菲莉絲輕鬆地笑道,裝出一副很了解萊撒多的模樣,“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是怎麼看他的罷了,畢竟我還沒嫁給他,各方面聽取信息,總是不會錯的。”  

    “哈哈,我明白了。您在考察他啊。”青眼摸著下巴,皮笑肉不笑地說,“不過既然您這麼問了,我就實話告訴您吧……”

    他說著一本正經看著菲莉絲,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這話本不該跟您說的,但是這的確我的心裡話,您為我們做了很多,我不想有所隱瞞——請您不要嫁給他。”

    “呃?”菲莉絲眨巴著眼睛,這算什麼意思?

    “雖然克雷斯公爵對他相當器重,甚至將您許配給他。但是恕我直言。那傢伙,是個叛徒!他背叛了公爵大人!”青眼乘著酒勁,露在面具外的那隻眼通紅,有些憤怒地說。“他是個相當危險的人,這是我,這個公爵授命暗中幫助他的協助者的心裡話。他和您是不同的,他毫無人性,他是個真正為‘神’工作的人!”

    為神工作的人?菲莉絲似乎明白了什麼,這是不是可以認為,萊撒多那傢伙,知道“神”的真面目?聯想起過去的種種,神秘莫測的多重身份,黑暗聯盟中每一個人對萊撒多又敬又怒的態度,還有非常關鍵的一點,他是塞米莉的最後一個弟子,也是殺死她的人,這又意味著什麼?  

    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

    菲莉絲思索著,但就在這時,青眼突然瞪著那隻紅眼睛,緊盯著菲莉絲,把她嚇了一跳。

    “如果您不想嫁給他,請隨時告訴我,我會為您想辦法的。”青眼極度認真地說。那一刻,冬妮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咳,等等,這算什麼發展啊。菲莉絲腦子快轉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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