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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莉絲冷不防被他摟住,由於鄧肯太過高大,她的腦袋只不過到他的腰間。
“別害怕,已經結束了。”鄧肯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慰她,然後,一使勁,再次將她扛上肩頭,“走了,去車上坐坐,很快便能到城鎮了。”
菲莉絲實在沒料到這個大個子的熱情,很難想像剛剛冷血的魔獸戰士,會在一瞬間變得如此親近。記憶中,一個類似的背影浮現出來,曾經,那寬闊的肩膀是那般可靠,總是會英勇的擋在他們前面,仿佛天塌下來都會幫他們頂著,那個背影屬於曾經的赤翼會長,已經失蹤許久的翼王吉斯。兩個壯漢的形象,不知不覺間重合到了一起。
226 禁魔之城
菲莉絲沉浸在回憶中,仿佛一瞬間回到了幾年前赤翼公會中,整日裡和獵人同伴們嘻嘻哈哈地日子,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車隊的所在。
“嘿,小子,別哭啊。”鄧肯把菲莉絲帶進了車棚,卻沒料到一回頭,看到這粉嫩的孩子居然紅了眼眶,一時間,鄧肯手足無措,沖她做起鬼臉來。
菲莉絲撲哧一聲破涕為笑,鄧肯鬆了口氣。
“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大塊頭努力安慰她。
沒想到這個鄧肯還蠻有人情味的,菲莉絲頗為意外,只覺得心裡暖暖的。
“我只是想起了我的父親……”菲莉絲對父親沒有印象,但在那個年紀遇到了吉斯,所以某種意義上,吉斯也算是彌補了父親的空缺。
鄧肯聯想到菲莉絲之前說過的話,來自海亞的商人,失散在了暴風雪之中,如果沒有強力的獵人和嚮導,想要在這布滿裂隙和惡魔的雪原活下來,概率幾乎為零。但是面對孤苦無依的“少年”,鄧肯自然無法說出實話。
“也許,你的家人,都在城鎮等你呢。”鄧肯微笑著說。
菲莉絲自然不會放過對方眼眸深處的憐憫之色,鄧肯已經自動為她那虛構的商人父親判了死刑了。可是,既然雪原是這麼危險的地方,生活在這裡的居民又是如何生存下來的呢?難道個個都像他們,武藝過人?
十八年前覆滅的克勞斯,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在弗蘭德記載中幾乎是空白。一切的答案,應該會在他們口中的“城鎮”揭曉吧?
“謝謝您。”菲莉絲髮自內心感謝鄧肯。
“哈哈,不用這麼客氣,在雪原之上,所有的人類都應該互相幫助,這不算什麼。”鄧肯說,“如果沒有這樣的意志,現在的克勞斯,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這一句話,顯得無比滄桑。
“呀,看看,哪裡撿來的小白兔?”一個高挑的女人裹著厚厚的上等貂皮大衣湊了過來。
菲莉絲不由自主地打量她,約莫三十上下的年紀,保養得不錯的皮膚,淡淡的妝容卻恰到好處,身上的金銀寶石佩飾不少,又給這個女人添了幾分世俗之氣,應該,是個商人吧?
“這是菲力,從海亞來的商人的孩子,似乎和家人走散了。”鄧肯介紹,然後面對菲莉絲說,“這位是安妮,車隊的老闆,也是我的僱主。”
菲莉絲眼睛一亮,這就是車隊的老闆?咋看上去遠沒有她想像中的高深莫測。
“怎麼,我不像老闆嗎?”安妮挺著腰,不悅的說道。
菲莉絲聞言一驚,沒想到自己如此細微的心理活動也會被她察覺,果然人不可貌相,當下露出一副驚訝的模樣:“我只是沒想到,您會如此年輕……”
安妮頓時笑了:“狡猾的小東西,不過這話我愛聽。”
“你可以留下了。”鄧肯含笑望著菲莉絲,菲莉絲這才明白,安妮的態度,決定了她的去留。
“不過到了城鎮,你就自己離開吧。”安妮轉身,架著一米長的大煙杆深吸了一口,吐出一片雲霧,“我們的隊伍,不能長期帶著個小姑娘。”
“咦,你是女孩子?”鄧肯大感意外。
真是個眼尖的女人,菲莉絲暗自嘀咕著,然後仰起臉,露出一副被揭穿的瑟縮表情,故作緊張地回答:“是的,不過,還請你們不要說出去……女孩子,一個人,總是不大方便的……”
“鄧肯,記得到了城鎮就讓她下車,你撿回來的小白兔,你看好了。”安妮一邊說著,一邊扭著腰肢走向車隊前端去了。
菲莉絲眼見著安妮走遠了,默默垂下頭。
看到小姑娘露出失落的表情,鄧肯連忙道:“安妮其實心腸很好的,她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你的事,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菲莉絲點點頭。
“別擔心,到了城鎮,會有辦法的。”
菲莉絲背靠著車棚內壁,抱作一團。暗地裡,卻在打量車內的布置。
這是一輛貨車,車內是成堆的木箱,散發著來自動物的腥臭氣息,估計裡面裝的是毛皮,只有靠近車尾的附近有一小片空檔,雜亂地堆著幾條皮氈,上面沾滿了泥污,非常陳舊,而且很久沒有清洗過了。車棚的材質是不知名的動物皮革,也許來自於惡魔,堅韌異常,所有的支撐骨架上都有細密的魔法銘文,有加固的作用。
正是依靠這些銘文,所以這看似普通的貨車,才能在嚴寒中疾馳。
鄧肯爬上了車,弓著腰,瞅了眼縮在一邊一言不發的菲莉絲,似乎得知這是個小姑娘,讓他的言行不像之前那般自然。他琢磨著,然後毫不講究地翻開那皮氈,從裡面找出個圓形的皮袋子來,看形狀,裡面應該裝著個球體。
皮袋子上的銘文立即引起了菲莉絲的興趣,那赫然是元素屏蔽魔法,這意味著,袋子裡裝的是含有魔力的物品。
鄧肯把那東西遞到菲莉絲面前,扯開袋子,淡淡的紅色光芒,帶著火焰的溫度,出現在菲莉絲面前。
火焰元素魔晶?感受到令人欣喜的溫暖,菲莉絲暗自吃驚。
“抱著吧,暖和點。”鄧肯把魔晶遞給她。
菲莉絲不客氣地接過來,由於她不敢在人前使用魔法,早就凍得手腳冰涼了,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啊!但是她也感到疑惑,為什麼仇視魔法師的雲之國,也會使用魔晶呢?
就在此時,叫做塔克的少年走到了車門邊,他那被水淋濕的頭髮已經凍成了冰凌,神奇的是,他身上卻一點冰也沒有,衣服也已經干透了。
他一眼看到了菲莉絲手裡的東西,於是,如刀的目光直射向鄧肯。
“別這麼兇巴巴的。”鄧肯嬉皮笑臉地說,“就是這樣才不討女孩子喜歡,明明是個俊俏的小伙。”
塔克依舊緊盯著他,不發一言。
“你是個怪物不怕冷,人家不能和你比,借用一下而已,這孩子到了城鎮就下車了,不會動你的東西。”鄧肯理直氣壯地說。
塔克這才收回目光,自顧自地爬上車,隨手扯起那毛氈,在頭上一陣揉搓,落下來一地冰屑。然後他低著頭,拍了拍頭上的碎冰,走到菲莉絲對面的角落,把劍靠在一邊,一屁股坐下。
鄧肯臉上露出得逞的笑意,衝著菲莉絲說:“我去前面那輛車了,有事就大聲叫吧。”他說著跳上了車頂,“嗒嗒嗒”離開了。
菲莉絲愕然,搞了半天,這地盤不歸那個大塊頭啊?她小心翼翼抬眼,卻不料對面那傢伙正盯著她,不,嚴格的說,是盯著她手裡的火元素魔晶。
菲莉絲想起鄧肯的話,這東西,應該是屬於塔克的,但似乎已經被鄧肯爭取過來了。她才不會把到手的暖爐交出去,立馬把那魔晶抱得更緊了一點。
塔克看了她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樣,目光交錯,忽而刻意避開,轉向了車外。
嘿,果然如鄧肯所說,這小子害羞。菲莉絲美滋滋撫摸著手裡的火焰魔晶,暗自得意。
伴隨著象群的嘯聲,車輛終於開始移動了。
少年的目光一直落在車棚外的雪地之上,再也沒有收回來過。菲莉絲暗嘆,茫茫的雪原幾百米沒有一點變化,有什麼好看的,這小子,果然是不好意思麼?
由於之前在雪原使用風翔術飛行了一天沒合眼,這會兒她也撐不住了,抱著那“暖爐”迷迷糊糊打起盹兒來。
菲莉絲是被阿爾法吵醒的,那傢伙頗為興奮,在她腦海中嚷嚷著:“城鎮,城鎮!”
不就是個城鎮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菲莉絲揉著惺忪地睡眼,撩開車棚上的皮革帘子,探出頭去,然後,徹底傻眼了!
誰說克勞斯是魔法師的禁域的?害她一直憋得這麼辛苦,這座被超大魔法結界籠罩的小城是怎麼回事!
碩大的魔咒環懸浮在城市的上空,一眼根本看不到邊,每隔一段距離便會有一枚紫色的懸浮魔晶,緩慢飄動著。淡紫色的光幕形成半球形,並不明顯,只有在面向陽光的一側才能勉強看到,偶爾會有極淡的魔咒文字一閃即逝,這大概就是結界的邊界。
車隊的速度顯然變慢了,道路的前方,一座用紫色魔晶鑲嵌的拱門出現在眼前,只有門內看不到結界的光輝。
菲莉絲暗鬆一口氣,這類似於弗蘭德學院的治療所元素屏障的結界總算還是有個入口的,否則,阿爾法進出恐怕就不方便了。
“睡醒啦?”頭頂,忽然傳來聲音。
菲莉絲仰起頭,看到了鄧肯的大腦袋。
“這裡是城鎮了嗎?”她問。
“嗯,這裡是拉比城,屬於衛星城,因為位於空間裂隙頻發地帶,所以是魔獸商人的必經之地。”
不是新科瓦爾啊,讓菲莉絲有些喪氣。
“這裡距離新科瓦爾有多遠?”菲莉絲問。由於克勞斯王國在被戰亂毀滅之後,和弗蘭德以及魔法協會關係交惡,弗蘭德根本沒有像樣的新科瓦爾地圖,這個國家也徹底從地圖上移除了,只剩下一大片的灰色區域。
“你要去王都?”鄧肯感到奇怪。
菲莉絲意識到自己的身份,連忙道:“我只是想,在大城市,找到父親和弟弟的希望會更大些……”如果是新科瓦爾,找到梵和艾蘭相關信息的機率恐怕也會大些。
227 無臉的雕像
“找人的話,拉比也是不錯的,這裡有整個克勞斯最大的酒館流金木桶,那邊的情報小心,恐怕不亞於王都。”鄧肯說。
流金木桶,菲莉絲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好大的魔法結界。”她順便岔開話題。
“咦,你也認識結界啊?”鄧肯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