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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爾特寵溺地摸著她的髮絲:“跟尼肯回去,好好休息,陪陪你母親,我處理完這邊很快就回去。”
“不要嘛,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讓我陪著您好不好。”莎拉紅著眼睛說。
女兒的話,挑起了他強壓下的擔心,懷爾特撫摸她頭頂的手一瞬間凝滯。但他很快意識到了莎拉的小伎倆,臉色頓時變得嚴肅:“我聽說了,你在進城時拒絕了守衛軍的搜查。”
“大人。”尼肯在一邊試圖阻止。
莎拉垂下頭,不安地揉著裙擺。
“看著我,回答我。”
莎拉不滿地嘀咕:“是又怎麼樣?我不想讓他們碰我的東西。”
“可是這事關王國安全,萊撒多是重犯作為第一侯爵,我不能讓他威脅到王室的安全。”懷爾特鄭重地說。
莎拉仰起頭:“您也懷疑他在我車上?這可是懷爾特家包下的專列。”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更要查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
“我不同意,”莎拉說,“車上有我的同學,也有私人物品,不能說查就查。我說車上沒有您要找的人,就是沒有。”
懷爾特嘆氣:“不要耍性子,萊撒多不是普通人,你怎麼能保證你不會被蒙在鼓裡?”
莎拉有些急了,如果被大搜查,辛迪加一定會暴露,那傢伙根本不願意做菲莉絲的使魔,如果鬧開來,很可能會依靠法律和輿論解除契約,到時候不只是菲莉絲會失去辛迪加,她也同樣再沒機會。可遇而不可求的半龍,她才不要放棄,她都說了要送給迪奧了。
“不准查,就是不准查。”莎拉強硬地說。
尼肯在一邊小心翼翼地勸說,考慮到莎拉大傷初愈,不宜過於激動。
“這件事,不能由著你任性。”懷爾特的語氣變得更加生硬。
莎拉聽了,頓時湧出眼淚:“你要找萊撒多是嗎?那麼我被他襲擊的時候你在哪裡?我最無助的時候,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是尼肯,不是你你現在說萊撒多在我車上?他要真在車上,我還能活著嗎你知道嗎他要殺我,要殺我。”
她一邊大哭,一邊捶打著懷爾特,懷爾特任由她發泄,不發一語。
鬧夠了,莎拉喘著氣,氣鼓鼓地瞪著懷爾特:“你當真要搜?”
懷爾特重重地點頭。
莎拉死死盯住他:“我恨你哥哥就是被你害死的,我恨你!”
懷爾特被戳中痛楚,表情出現一瞬間崩壞,他仿佛蒼老了上十歲,深深嘆了口氣:“帶小姐回去……”
尼肯上前拉人,莎拉鬆開懷爾特,口裡還不依不饒:“你要敢動我的東西,我恨你一輩子。”
“核實車上所有人的身份,檢查一切能裝人的容器。”懷爾特下令,近衛隊井然有序上了車。
莎拉推開尼肯,抱著胳膊,站在一邊,橫了懷爾特一眼:“我倒要看看,你能搜出什麼來!”
懷爾特一動不動,只是死死盯著一件件被搬出來的物品,以及每一個走出來的人。
沒多久,迪奧的大箱子就被抬了出來。
莎拉的隨身物品,懷爾特每一件都記得清清楚楚,他一眼認出這東西非懷爾特家所有。
“這是誰的?”懷爾特冷聲問。
迪奧上前行禮:“大人,這是我的東西。”
“迪奧·柯萊門斯。”懷爾特一眼認出他。
“您記得我,迪奧深感榮幸。”
“嗯,這個箱子,可以檢查麼?”毫無商量的語氣。
“沒有問題。”迪奧說。
兩名近衛隊員把箱子抬上前來。懷爾特命身後的一個矍鑠老者檢查。那老人瘦瘦高高,鬚髮灰白,手上拿著一把短杖,天然扭曲成環形的黑色木柄上鑲嵌了四顆魔晶,色彩各異。老者的法袍是藍色鑲邊,身上掛著藍色綬帶,胸前佩戴黃金獅子徽章,顯然是懷爾特家的私人七階法師。他招了招手,之前跟隨莎拉的五個五階法師也聚了過來,幾個人圍著箱子看了看,然後那老人在懷爾特耳邊說了什麼。
“魔法封印,魔法鎖,這裡面是什麼?”懷爾特問。
“懷爾特大人,這裡面裝的是新捕獲的使魔,是完成期末考試必須的。由於剛剛捕獲,可能會傷人,所以就關起來了。”迪奧回答。
菲莉絲困惑了,不知迪奧打得什麼主意。這箱子裡面的東西若是暴露,他的身份也會曝光,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壓根沒打算隱瞞。
“可以打開嗎?”懷爾特詢問。
迪奧猶豫了一下:“這傢伙脾氣可能有些暴躁,放它出來的話,還請各位小心一點。”
懷爾特盯著迪奧,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什麼,但終究一無所獲。
“開箱。”他說。
七階老魔法師站得遠遠的,用法杖遙遙一指那箱子上的鎖,口裡念了一句,碩大的魔法鎖“咔”的一聲便開了。緊接著,箱子裡有什麼東西醒了過來,開始狂躁地衝撞,以至於整個箱子都搖搖欲墜。
菲莉絲看得納悶,難道裡面裝的不是芬卡特?若是芬卡特甦醒,可沒有這麼溫和。
“大人,還有一道封印,一旦打開,裡面的生物就可以出來了。”老法師說。
“打開。”懷爾特瞟了迪奧一眼。迪奧臉上是萬年不變的淡然微笑,懷爾特不喜歡他的表情。
“請諸位散開些。”老法師說著撐起了魔法護盾,旁邊幾個魔法師也立刻展開護盾,近衛隊架勢全開,緊張地包圍著那個箱子。看這陣仗,裡面似乎關著什麼厲害的傢伙。
老法師再次用法杖指向那個箱子,念了句稍長的咒語,只聽“嘭”的一聲巨響,箱子被撞開,一道白光如箭一般射出,直向人群撲過去。
79 驗身風波
近衛隊訓練有素,頓時展開扇形守護陣形,把懷爾特護在身後,那幾個五階法師已經開始醞釀咒語了。只有懷爾特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對衝著他而來的攻擊視而不見,眼眸里只有迪奧。
眼看著白光即將撞上近衛隊,迪奧的喝止聲傳來:“住手,雪露。”
那白光在懷爾特面前猛地折返,落回箱子邊上,竟是一匹遍體雪白的冰原狼,它的額頭上有一個藍色的紋章,天藍色的正三角,中央有一個雪花標記和兩把成十字交叉排列的短劍。說明這是一頭具有五階劍士實力的冰霜系使魔。同時具有物理攻擊和魔法攻擊力,並且已經達到了中級。由於冰霜魔法對物理攻擊的遲緩作用,這樣的使魔,已經具備了和七階劍士一拼的實力。
冰原狼瀟灑地甩了甩毛,然後老老實實蹲到迪奧腳邊,尾巴撒嬌一般在他小腿上掃來掃去。看起來,這冰原狼並非如他所說尚未被馴服,分明服服帖帖跟一條寵物狗一般。迪奧隱瞞了真相,剛剛的攻擊分明是在警告:沒什麼事,少惹他。
近衛隊長們明顯有些不滿,用憤怒的眼神注視著迪奧,迪奧視若無睹,旁若無人地撫摸他的使魔。
“冰雪魔狼,不錯的使魔。”懷爾特稱讚,仿佛之前的襲擊完全不存在。
“多謝誇獎。”迪奧微笑著回答,然後在冰原狼頭上輕拍了下。魔狼舔了舔他的手指,老老實實鑽回箱子。迪奧一揮手,箱子重新落了鎖。
菲莉絲看在眼裡,暗嘆高明。迪奧在箱子內側的木質紋路中,隱藏了轉移法陣,深淵惡魔芬卡特現在一定被轉移到附近的某處了。那種隱晦的陣法,除了精通空間理論的魔法師,就算是七階大法師一時半會也是看不出來的。而且箱子打開的瞬間,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匹魔狼身上,誰又會去看箱子的內側紋理呢。
而且,菲莉絲沒想到,迪奧竟然準備了一隻備用的使魔,並且還有專有的契約紋章,這是偽造的紋章麼?莎拉似乎提到過有這種偽造技術。
迪奧順利過關,菲莉絲知道要輪到自己了。果然,看到一個近衛隊員走進車廂,審視了自己一番,又看了看被綁成一團的辛迪加,然後走了出去,向懷爾特報告。
“車上還有一個看不到臉的傷員,和全身包裹的人,莎拉,你知道嗎?”懷爾特問。
“我當然知道。”莎拉氣憤地看著他,“車上的所有人和物我都知道,你既然信不過我,那就搜啊,都搜過了你就滿意了但是,從今以後,我也再不會相信你了。”
懷爾特神色複雜地看著她,然後轉向車門:“都抬出來。”
聽到他竟然真的下令,莎拉氣得幾乎跳起來:“我不准誰敢動不聽我話的,回去我叫母親好好懲罰你們。”
別看懷爾特在外面英姿颯慡,他懼內卻是出了名的,而侯爵夫人寵女兒也是人盡皆知。侯爵大人寵莎拉好歹還分個主次,那位侯爵夫人可不管這麼多,絕對是女兒最大。不得不說,莎拉把母親抬出來還是頗有分量的。
懷爾特看到莎拉明著和自己槓上,欲言又止。他領的是王命,若是就此妥協,這一世英名也就毀了,而且夫人並不在此。得罪了夫人,大不了回去私底下解決,畢竟是家務事。要吵要鬧也只能由著她們去了。
看到這父女倆鬧到如此地步,尼肯小心地進言:“大人,那兩個分別是莎拉的同學菲莉絲的助手和新捕獲的使魔。這一次小姐能從萊撒多手裡脫險,那個女孩恐怕功不可沒。”
“菲莉絲?”懷爾特詢問地看望向尼肯,尼肯看了眼站在車門邊上的少女。粉色的頭髮,墨綠色的大眼眸,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她眨巴著眼,正好奇地瞅著懷爾特。
她在好奇什麼?懷爾特有些納悶,不過淡粉色的頭髮確實不多見,十幾年前倒是有個有名的人物,也是這樣的發色……懷爾特記憶中的那張臉孔浮現出來,他竟覺得這二人有幾分相像。
不,這是不可能的,那個女人不可能有孩子的。
不過即便如此,懷爾特還是對這女孩生出了幾分好感,而且,尼肯還說,她救了莎拉。
“她是你朋友?”懷爾特問莎拉。
莎拉咬咬嘴唇,尷尬地說:“只是個同學,普通同學。”
“哦?”看自己女兒別彆扭扭的樣子,懷爾特知道這兩個孩子之間只怕關係非淺。莎拉由於自小嬌慣,幾乎沒有什麼平民朋友,身邊的貴族小姐們一個比一個趨炎附勢,他是看不慣的。
看這個叫菲莉絲的小姑娘並沒有巴結自己,而在面對剛才的魔狼襲擊時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緊張,小小年紀,不卑不亢,膽識非常。不過,即便如此,她能助莎拉從萊撒多手裡逃脫仍是不可思議。如果她沒有過人之處,那麼必然和萊撒多有些許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