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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了,沒說的,翠鳴樓,吳昌全的幾個小徒弟飛跑出去,搬酒菜去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幾個小徒弟提著五個大食盒回來了。
酒宴在大廳排下,老頭子吩咐,家裡有一個算一個,就是掃地的也都得上桌,今天是不醉不歸。
似乎從沒有這麼高興過,老頭子這頓酒喝的痛快淋漓,結果自然也就酩酊大醉。
戴定國命里無子,只有三個女兒,這也是他喜歡收徒弟的原因。大女兒、二女兒嫁的比較遠,不在身邊,在身邊的只有小女兒戴小蓉。
夫人早亡,戴定國納過一房妾室,但似乎出了點什麼事,妾室死了。從此以後,儘管沒有兒子,戴定國再也沒有納過妾。
今天誰喝的都不少,要說清醒,那還就得數陳海平和石頭,最後是他們倆幫著戴小蓉把老頭子安頓到炕上的。
“喝,喝,就知道喝,怎麼不喝死你們?”一邊炕上炕下地忙乎著,戴小蓉一邊罵著。
坐在炕稍的兩位都悶聲大發財,全當師姐在唱有點難聽的小曲。
終於忙乎完了,戴小蓉端著熱水盆向外走去。這時,陳海平下地,讓石頭照看老頭子,然後跟在戴小蓉後面出去了。
見陳海平跟著自己出來,戴小蓉停下腳步,冷冷地問道:“你又想冒什麼壞水?”
跟這位師姐也算是冤家,陳海平嘻嘻一笑道:“師姐,師傅可是把我當兒子看,師姐你這麼說可是有點不孝啊。”
“哪個師兄弟,父親不是當兒子看?你以為你很特殊嗎?我勸你還是不要那麼自以為是!”戴小蓉嗤之以鼻。
“師姐,小弟真就這麼不招您待見?”陳海平歪著脖子問道。
咣當一生,戴小蓉把水盆扔到了盆架上,然後憤然道:“要我待見?那你也得做點招人待見的事!”
是不是因為我沒去偷看你洗澡?齷齪的念頭一閃而逝,陳海平抬手打了自己一個嘴巴。
戴小蓉問道:“你幹什麼?”
陳海平道:“有蚊子。”
大冬天的哪有什麼蚊子?這小子的憊懶勁似乎有增無減,戴小蓉不知說什麼好,只是憤憤地怒視。
“師姐坐。”陳海平禮貌地伸手向靠著北牆放的八仙桌讓了讓,但卻根本沒等戴小蓉有什麼表示,他就走過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戴小蓉沒動,她看著陳海平不說話。
根本不理會戴小蓉的心情,陳海平笑道:“師姐,少奶奶的生活是不是鬥爭很激烈啊?”
像她和陳海平這種商人家庭,每日裡的戲碼全都大同小異,都差不多,無非就是兄弟間勾心鬥角,妯娌間勾心鬥角……這是常態,沒有才叫奇怪呢。這種事自然瞞不過這個混蛋,戴小蓉眼睛一瞪,道:“激不激烈,關你什麼事?”
陳海平一笑,輕聲道:“也許不關我什麼事,但要是小弟能讓姐夫結結實實、毫無爭議地上位,不知這會不會關點事?”
這小子縱有千般不是,但戴小蓉無法不承認,這小子真的很有本事,而且還是她見識過的最有本事的。
丈夫各方面都不錯,人不錯,本事也有,但就是有點濫好人,而這在家族內的鬥爭中,就是窩囊,處處被動,時時受氣。
見過陰的,但沒見過這麼陰的;見過狠的,但沒見過這麼狠的;見過毒的,但沒見過這麼毒的;見過辣的,但沒見過這麼辣的;見過壞的,但沒見過這麼壞的。
這小子陰狠毒辣壞,簡直五毒俱全,做這種事,這小子要是認第二,那就沒人敢認第一。要是這小子幫著……戴小蓉邪念剛起,神志又立刻清醒。那畢竟是家族內部矛盾,這小子要是卷進來,那就說不定會惹出什麼禍事。
“不要你管!”摔下這一句,戴小蓉就往裡屋走去。
“師姐,我說過,我能堂堂正正讓姐夫出頭。”陳海平的這句話又把戴小蓉給拉了回來。
走到桌邊坐下,戴小蓉板著臉問道:“你有什麼法子?”
指頭輕輕敲擊桌面,陳海平道:“簡單,讓姐夫做出誰也比不了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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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起念
戴小蓉動心了。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要說她現在生活的最高理想是什麼?那就是把那幾個賤貨的囂張氣焰打沒了。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死了都不屈。
“你說,你姐夫怎麼才能做出誰也比不了的成績?”
陳海平不說話,只是笑。
怎麼這小子的眼睛裡有隻小雞?那小雞毫無疑問是自己,而那眼睛也毫無疑問是黃鼠狼的眼睛。
“啪!”地一聲,戴小蓉手起掌落,拍到了桌子上:“你說不說?”
陳海平被嚇了一跳,然後連聲道:“說,說,師姐你急個什麼勁?”
陳海平的反應讓戴小蓉愣了一下,她這才意識到有些事情已經變了。
人真的很奇怪,以前,感覺和這個混蛋總是隔著一層,但中午在院子裡的那一幕卻把這層隔膜消融的無影無蹤。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這種變化,但不知不覺,心態和說話的語氣都已經變了。
意識到了自己的變化,戴小蓉一時還有點不適應,她板著臉道:“快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