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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地下土圓爐煉鐵法,就是在乾燥的平地下挖六尺深的土坑,不再使用鍋冶煉,設備和方法都很簡單。
顯然,用這種方法不僅可以節約大量而且還可以使冶煉的效率和產量都大大提高。不僅種方法煉出的熟鐵,富有伸展性,可拔鐵絲製釘,質量比此前的要好上很多。
陳海平很高興,及至聽申萬雨說僅僅獎賞了工人們五百兩銀子,他不由在心裡罵一句“萬惡的資本家”。
也好提地太高,陳海平又給加了兩千五百兩,湊了三千兩。申萬雨笑眯眯地同意了,他為此又組織了一個盛大的儀式。
陳海平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及至氣氛沸騰到極點的儀式結束後,他才意識到,這是申萬雨故意的。
這個馬屁拍的好,陳海平照單全收,對申萬雨的好印象又大幅提升。
馬屁就得這樣拍!
接下來就是聽報告,陳海平一切都不避著申萬雨和秦鋼,聽報告時也讓他們倆在場。
作報告地人是暗部的,是王仲然在鐵貨行會安排的總負責人王玉成。
王玉成也是訓練營的人,只有二十三歲,他既然能被王仲然相中,又派到蔭城擔當重任,其人的能力自然是沒有問的。
聽了王玉成地報告,陳海平沉思不語。
天下烏鴉一般黑,所謂行會,固然是保證了依靠鐵貨生存的人的整體利益,但同樣,剝削是難免的,而且極為嚴重。
受剝削的自然是那些在食物鏈最底層地人。
王玉成進入行會之後,在秦鋼等人毫無保留的支持下,對整個行會進行了徹底地改造。
鐵貨行會的管理層有三級。最低一級是村,每個村有一個頭;然後是依地域不同,由十個至二十個不等地村子為一個單位,再有一個頭;最後就是秦鋼他們這些人。
鐵貨行會牢牢控制著數以十萬計以打鐵為生的匠人,王玉成對鐵貨行會地改造實質上就是利益的再分配,就是把利益往廣大的匠人身上傾斜。
這麼做,自然要損及很多人的利益,可以說除了秦鋼之外的極少數人,鐵貨行會的絕大部分的既得利益都是極力反對的。
實際上,這次變動觸及的不僅僅是真金白銀的利益,更嚴重的還是權力,因為至少七成的人都被邊緣化了。
但還是那句話,一來王玉成沒有做絕,只是做了適當的調整,所以在一些冥頑不化的傢伙消失後,總的來說,事情進行的還算順利。
陳海平對這件事極度重視,可以說王仲然和王玉成需要什麼,他就提供什麼。
經過這兩年的經營,現在的鐵貨行會裡至少有六成是他們的人,這些人每日裡走村串戶,對負責的區塊,每一戶的情況都清清楚楚。
可想而知,對那些經年累月都受到壓榨的普通人,任何一點微小的幫助他們都會點滴在心頭,何況這兩年,這些新來的人對他們何止是幫助能說的。
現在,訓練營的每個人,在他們所負責的區塊都有巨大的威望。
這些陳海平都清楚,他還建有另一個路,完全與王仲然的暗部平行的人馬監察各方的情況。只要從雙方面得到的訊息吻合,那一般就不會有問題,說明雙方都是盡責的。
陳海平很滿意,鼓勵一番,他讓王玉成下去後,對王仲然點了點頭。王仲然出去後,不一會兒,他領著一個人進來了。
這個人一進來,申萬雨和秦鋼都很吃驚,他們都認識這個人,此人就是申家在冶煉廠地工人申喜仁。
陳海平找申喜仁來做什麼?
陳海平也沒解釋,申喜仁行過禮後,他直截了當地問道:“申喜仁,我要你做件事。”
申喜仁大喜,立刻抱拳躬身,慨然道:“只要是少爺吩咐的事,小人萬死不辭!”
輕輕擺了擺手,陳海平道:“先不忙,你聽聽是什麼事後再決定也不遲。不過,話我要說在頭裡,不論你做與不做,我都會重用你。”
申喜仁大喜,道:“謝少爺。”
與對其他人不同,陳海平對申喜仁一點都不客氣,他沒有給申喜仁座位,就讓他站在面前。
看著申喜仁的眼睛,陳海平道:“我要你去做亂匪。”
“什麼?”包括王仲然在內,誰都不清楚陳海平找申喜仁來做什麼,現在聽了這話就更糊塗。
陳海平道:“我要你去陝西,去投奔那些殺官造反的人。”
最初地驚訝之後,申喜仁這時已經鎮靜下來,他靜靜地聽著。
陳海平繼續道:“現在陝西,綏德人王自用、安塞人高迎祥和府穀人王嘉胤都已舉事,聲勢已經非常浩大。我要你去投靠他們,去闖出一片天來。當然,我會給你個方面的支持。”
別人申喜仁不知道,但東家申萬雨和秦鋼他知道,對他而言,這兩人就是天。現在見他們兩人都毫無驚容,顯然早就知道這位少爺想要做的事。
窮人有什麼?不過是有條命而已,現在機會來了,申喜仁毫沒猶豫,他立刻道:“少爺,小人願往。”
陳海平點了點頭,道:“你的家人我會妥善照顧,這個你不用擔心。”
申喜仁躬身道:“謝少爺。”
遣走了申喜仁,就到晚飯時間了,席間,陳海平道:“二為東家,你們是不是奇怪我為什麼要讓申喜仁去陝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