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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給嚴嵩抓住了把柄,他對於楊繼盛揭發的所有事實都不置辨,特別追問為何牽連二王。
大臣是不准許交通諸王的,嚴嵩就以這個罪名將楊繼盛打了廷杖,下人詔獄,在獄中關了兩年。
嘉靖本來無意殺楊繼盛,但嚴嵩乘有兩個待罪的大臣要處死刑時,將毫無關連的楊繼盛的名字也寫上,經皇帝批准,楊繼盛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殺了。
臨行前,楊繼盛毫無懼色,高聲誦讀自己的絕命詩:“浩氣還太虛,丹心照萬古。今生未了事,留與後人補。”
陳海平選楊繼盛這個人真是選的太好了,那兩句話確實是最合適的,而楊繼盛的經歷又可以成為抨擊帝制之惡的好典型。
今後,隨著報紙的影響越來越大,楊繼盛的名字自然也會被人們一再提起,於是自然而然的會增強人們對陳海平廢除帝制的認同程度。
楊繼盛絕命詩中的後人是誰?那還有什麼說的,自然就是陳海平了。
認識到這一層的人都紛紛點頭,尤其是看到李鳳玉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神態舉止竟然如此剛烈,眾人在驚嘆的同時,也都深懷戒懼,決心回家一定要好好管束家人。
見識過今晚的這一幕又一幕,誰都明白,要是犯事,天王老子是也保不住的。即使暫時保住了,而一旦讓報紙給登出來,那還是個死,所以要是不想死,那今後就都老實點。
目光森森,陳海平盯著李鳳玉的眼睛,道:“鳳玉,你要記住今天你說的話。”
“少爺,鳳玉死也不會給您臉上抹黑的。”李鳳玉的眼眸開始燃燒,跳躍著絲絲烈焰。
“好!”陳海平點了點頭,然後道:“好了,沉重的事兒說完了,現在大傢伙就開心地玩吧。”
說著,陳海平走下丹墀,向著殿外走去,眾人隨後都跟了出來。
廣場的中央搭有一個長方形的台子,三丈長、兩丈寬、五尺多高,四周紅燈高挑。
這完全是自由的才藝表演,凡是從訓練營出來的對此自然習以為常,都踴躍參加。漸漸地,那些不是從訓練營出來的,也有人開始上台表演。
氣氛越來越熱烈。
陳海平陪著徐光啟、成基命、鹿繼善等人,坐在最前排,欣賞著台上的表演。隨著氣氛越來越熱烈,這些老人都慢慢變成了老小孩,情緒也被調動起來。
這裡的氣氛是他們從沒有經歷過的,這裡流動的是一種純樸的歡樂,純樸的幸福。只要身處其中,無論是任何人,都會不知不覺就被感染其中。
忽然,當台上的那個詼諧的主持人宣布,最後的舞會開始,並高聲叫道:“有請領政大人和李大人上場!”
眾人愕然,隨即,就見陳海平站起身來,大踏步向舞台走去。
陳海平不是一個人向舞台走去的,是和李鳳玉並肩而行。在眾人愈加驚愕的目光里,陳海平和李鳳玉兩人同時抬手,牽在了一處,然後兩人又以一種跳躍式的步伐向舞台走去。
“來來來來來來,我們跳起來……”距離舞台還有三丈左右,陳海平邊走邊唱了起來。
“來來來來來來,我們跳起來……”陳海平的聲音未落,李鳳玉的聲音就跟著唱了起來。
陳海平的聲音低沉渾厚,李鳳玉的聲音高亢激越,兩人的聲音糾纏在一起,迴蕩在古老的殿閣中。
越來越多的男男女女隨著陳海平和李鳳玉向舞台涌了過去,那種氣勢磅礴極了。
徐光啟、成基命、鹿繼善等人的眼睛越睜越大,因為他們又看到了一幕更難以置信的場景:他們看到了孫茜,被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牽著手也向舞台跳了過去。
好久,鹿繼善回過神來,他向孫傳庭看去,問道:“孫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孫傳庭苦笑道:“鹿大人,這也沒什麼,習慣就好了。”
成基命問道:“不會出事?”
孫傳庭道:“好多年了,沒出過事。”
皺著眉頭,鹿繼善問道:“孫大人,領政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孫傳庭又苦笑道:“他說要建立一種良好的男女關係。”
鹿繼善道:“這不是胡鬧麼?”
孫傳庭苦笑。
在一處角落,田秀英的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鹿家出事了。
凡事有利有弊,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這個真理在鹿家又一次驗證了它的正確性。
鹿太公也是極有學問的,但他生性放達,一身道氣俠氣,因看不慣官場的齷齪,又沒有兒子那樣強烈的濟世之懷,所以連個秀才也沒有考過,終生都只做個閒人。
時代變了,鹿太公比鹿家任何人都更清醒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鹿家也是地主,靠地租過活,現在土地都充公了,今後想要靠地租過活那是不可能了。鹿太公雖然放達,但也不會希望兒孫們真的都去作農民。鹿家也沒有經商的習慣,所以進入政府體系就該是鹿家人必然的選擇。
現在進入政府體系和以前的從政儘管不完全是兩個概念,但真的是有太大的不同了。完全從私人的角度考慮,現在進入政府體系,那就會得到一份足以使一生無憂的工作。所以現在進入政府體系,不僅可以報效國家,更是個人所能得到最好,也是最安穩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