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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說了,對押地和賣地這種事,不落井下石是要遭報應的。像三爺這種私自押地的行為,不狠狠地壓價那更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對押地,三爺還有一個擔心,一旦他把地押了,那也就意味著把全家都放到火爐上去了。這等於把一塊香噴噴的大肥肉放到了狼嘴邊,想要狼不吃嘴邊的肉,就太難為狼了,債主必定會千方百計搞垮他們。
這種事雖不常有,可一旦有誰家倒了,那這種事就一定有。這還都用不著商量,相關的人家就都知道怎麼辦,配合的默契極了。
三爺把這種擔心說了,但這個兄弟毫不在意,雖然對兄弟越來越有信心,但這實在是干係太大,動輒就有家破人亡的危險。
三月初二,一大早,三爺又到了新立屯,他要最後一次和兄弟商量押地的事兒,已經拖不下去了。
陳海平耐心地聽著,待三爺說完,他站起身來道:“三哥,我們出去走走。”
已經是初春了,地已經開化,遠遠望去,尚殘存點點積雪的大地上籠罩在一片片朦朧的青色里。
訓練營的選址已經定了,在村西三里外的丘陵坳里。
這兒自然也是陳家的地,但這塊地很是貧瘠,五畝才相當於國家納稅的官田一畝。坳子是兩條丘陵帶夾起來的,很大,中間還有一條五米多寬的小河流過。
選址定了後,三爺還沒來過這兒,因為太忙,這些天他甚至連家都很少回,基本就是在縣城平遙坐鎮,買這買那,跟這個談,與那個講,忙的是焦頭爛額。
出了村,走在崎嶇的田埂上,三爺看到遠處有很多人。近了,才看清原來都是些青年和孩子,他們都在做一些奇怪的動作。
“怎麼這麼多人?他們那是在幹什麼?”三爺不解地問道。
“三哥,再走近些您就明白了。”陳海平笑著說道。
終於走近了,不論是年紀大點的,還是六七歲的小孩子,三爺發現他們都用崇拜渴慕的眼光看著兄弟。
走的更近了,三爺發現人還遠不止這些,四周還有更多的青年和孩子,他們也都好像在做那種奇怪的動作。
再走近些,三爺終於知道這些人在幹什麼了,原來他們在模仿,模仿坳子裡的人。不過,三爺還是沒弄明白,這麼多人為什麼要做哪些奇怪的動作。
指了指四周的人,陳海平道:“我們將來需要的人才就會從這些人里產生,他們模仿的這些動作就是今後招收人員考核的基礎動作。”
三爺問道:“這有什麼用?”
陳海平笑道:“我們下去,我讓三哥見識見識。”
訓練場不大,長寬各十丈,很簡陋,只是用碾子把地夯實,再平了平。
他們順著緩坡下到訓練場,三爺又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不論是主持訓練的陳啟立,還是接受訓練的人員都似乎沒有看到他們,沒有絲毫反應。
在場邊站住,微微笑了笑,陳海平解釋道:“我們下來,要是他們那個分了神,那至少是今天沒有肉吃了。現在,他們只聽陳啟立一個人的命令,除了陳啟立的命令,他們不能為任何事任何人分神。”
“立——定!”“齊步——走!”“左轉!”“右轉!”……陳啟立發出的口令忽快忽慢,不時就有人反應錯誤,而一旦有人反應錯誤,就會被旁邊監督的人狠抽一棍子。
過了一會兒,陳啟立喊道:“立——定,稍息。”
眾人稍息站立,陳啟立這才向他們走來。打過招呼,陳海平道:“叔,讓他們走一趟正步,給三哥見識見識我們的新式訓練方法。”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訓練,陳啟立現在更深刻地理解了這種訓練方法的好處,它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確立一支部隊鋼鐵般的紀律性和塑造軍人強悍的精神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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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基地
在陳啟立心中,早已不把這個青年視為僱主。不管他訓練的這些人名義上叫什麼,但實際上就是軍隊。陳海平是這支軍隊的統帥,而他則是貫徹統帥意志的將軍。
這種感覺非常好,從來沒有的好過,不知不覺,陳啟立完成了身份的轉換,在訓練場上,他不再是一個老農,也不再是一個村長。
聽到陳海平的吩咐,陳啟立雙腳一併,腰往上挺,中氣十足地說了聲:“是。”
即便對軍隊一無所知,三爺也感到了這種不同尋常的變化,他詫異地看了兄弟一眼,又轉頭往昂首挺胸,走的又快又穩的陳啟立看去。
這還哪是那個謹小慎微的老農村長?
“立——正!向——右轉!齊步——走!”
三爺越看越是不解,這怎麼了,不就是走的齊點嗎?齊步走了一會兒,忽然,陳啟立又喝道:“正步——走!”
齊步換正步時,突然就出現了啪啪啪啪的整齊的腳步聲,三爺嚇得一哆嗦。
四十多人踢正步,尤其還高矮不一,在熟悉這些的人看來自然不夠威風,但對頭一次見的人,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因為種種因素,這些人的忍耐力和服從性都要遠遠高於後世,所以陳海平對踢正步的要求更嚴格,要求更高,比後世那支無敵雄獅的要求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