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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早已亡故的親人,向彩英的神情一黯,眼中掠過一絲悲涼。
這個動亂的年代,有傷心事的了,秦良玉把話岔開問道:“你們來京城做什麼?
向彩英的穿著很樸素,但不管穿著如何樸素,官宦人家的女眷和普通人家的女眷還是有區別的,氣質也不一樣,何況向彩英的口音也明顯不是京城人所以看上去不像是官宦人家來京城探親的。
向彩英道:“夫君給山西王老東家效力,這次是來京城的富豐號做掌柜的。”
秦良玉非常好奇彩英這樣的女人會嫁個怎樣的丈夫?如果只是個普通的商賈,那就未免太可惜了。只是剛才無意中挑起了向彩英的傷心事在自然不會再問。
秦良玉問道:“彩英你練的什麼功夫?”
向彩英道:“父親師從戴家的心拳。”
山西戴家的心拳是很有的,秦良玉點了點頭。和向彩英實在是投緣向彩英實在是喜歡,秦良玉興致極高,她道:“來,彩英,我們娘倆練練。”
向彩英沒推辭,也沒有客氣,她站起身來,對秦良玉抱拳一禮,道:“請大人賜教!”
這裡沒有男人,向彩英又是有備而來,去外衣,交與一旁的女兵,向彩英隨著秦良玉來到院中站定。
赫,這兩人站在一起,那叫一個好看!起手來,更是看的人眼花繚亂。
行家伸手,就知有沒有,幾招一過,秦良玉又是大吃一驚,她萬沒想到,這個向彩英的功夫竟會這麼棒!而且,向彩英的功夫跟她是一個套路,不管學的是什麼,最終都是戰場上千軍萬馬搏殺的風格。
秦良玉心中更是歡。
拳怕少壯,儘管秦良玉身手老辣,但向彩英正當壯年,是精氣神最旺盛的時候,秦良玉一時半會還真奈何不了向彩英,而時間只要拖長了,那最後落敗的必然是秦良玉。
對打了有一刻鐘,秦良玉一個側步,邁出了圈外,讚嘆道:“彩英真是女中豪傑,好樣的!”
向彩英道:“大人,古往今來,女中魁,您為第一,彩英蒙您一贊,三生有幸!”
秦良玉愕然,看著向彩英嚴肅的臉容,好一會兒才笑道:“身為女子,我雖從不妄自菲薄,但彩英你這一贊,我也是愧不敢當啊!”
這是少爺說的,凡是少爺說的就沒有不對的。忍著沒把這句話說出來,向彩英又嚴肅地道:“如果大人不是女子,如果由大人來執掌遼事,局面一定會與今日有極大的不同。”
秦良玉再度愕然,道:“彩英你很關心國事?”
“彩英關心又如何?大人您能出頭還不是因為特殊的身份,這個世界又哪有咱們女子說話的地方。”向彩英有些憤然地說道。
默然片刻,秦良玉問道:“彩英你拿什麼好東西來的?”
向彩英道:“就是一些魚肉。”
秦良玉道:“走,。”
這個時候,大部分的白杆兵都去城外操練了,家裡只有少部分人留守。她們出來時,正有十幾個人圍著那四挑魚肉舔嘴唇呢。
一見秦良玉出來有人都低眉順眼,立在一旁,甚至連看都不敢看秦良玉一眼。
看到這個場景,向彩英心中嘆服,資料上說秦良玉馭下嚴峻,每行軍令,戎伍肅然軍到處,秋毫無犯,現在看來是如此,一點不假。
實際上,秦良玉人很溫和,從不疾言厲色,想必是過往積威已成,就是秦良玉自己現在想改變手下人對她的態度也是無能為力的。
這些魚肉足有百斤,秦良玉看了看頭對向彩英道:“彩英,讓你破費了。”
向彩英道:“大人,要是能讓兄弟們吃的高興,彩英心裡樂著呢。”
笑了笑,秦良玉道:“那好,晚上就都做了吧。”
直到秦良玉帶著向彩英進了院子,看不見了,眾人這才笑逐顏開地抬著魚肉筐走了。
向彩英是吃過午飯午未時走的。向彩英走的時候,秦良玉親自送到了門外。看著向彩英的身影漸漸遠去,秦良玉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時間尚短,但僅僅經過這兩個時辰的接觸,秦良玉現向彩英不僅武藝精熟且兵書戰策同樣爛熟於胸,料事也極有見地。
女兒如此父親想必也是個極了不起的人。別說向彩英是個女子,就是男兒身埋沒還不是照樣埋沒。
三天後,向彩英和閻應元夫妻倆一同前往四川營胡同拜會了秦良玉。
見到閻應元秦良玉放心了,正如她嫁了如意郎君馬千里,向彩英也嫁了一個配得上她的丈夫。
閻應元,大丈夫!這是秦良玉對閻應元最直觀的印象。
秦良玉有個兒子叫馬祥麟,馬祥麟是個獨眼龍,他的右眼被女真人給射瞎了。
天啟元年四月,金兵圍困瀋陽,秦良玉率三千白杆兵北上遼東增援,途中與八旗兵遭遇,激戰中,馬祥麟右眼中箭,卻不管不顧,抬手拔箭,繼續殺敵,斬獲無數,被軍中譽為“趙子龍”、“小馬超”。
馬祥麟是勇士,閻應元是豪傑,兩人一見如故。
此後,兩家走動的非常近,閻應元和馬祥麟拜了把子,向彩英自然而然地成了秦良玉的乾女兒。
閻應元豪爽,不在乎銀子,三天兩頭就請馬祥麟和白杆兵的頭目上酒樓大吃二喝;至於向彩英,更被白杆兵看作是大將軍第二,因而夫妻兩人倍受白杆兵上下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