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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平在關平鎮呆了七天,陳海平走後,留下了一個沸騰的關平鎮。
關平鎮激動的人很多,但最激動的是鎮長李昌人。
李昌人是個秀才,家裡雖然不愁吃穿,但也只是小康而已。人誰沒個雄心萬丈的時候,李昌人自然也是,也做過封侯拜相的夢。但那真的是夢,李昌人前幾年就醒了,知道自己這輩子要是能撈個舉人老爺噹噹,那就燒高香了。至於當官,那就還是不要想了,就他那點家財,塞牙縫都不夠。
陳海平,領政大人來了又走了,但給李昌人留下的,卻是封侯拜相的夢從沒有那一天是這麼的真實。
走的那一天,領政大人是那麼嚴肅,對他們說,科舉取士雖然廢除了,但國家照樣需要官,而且需要的比以前還多,所以人人都有機會。
最重要的,最激動李昌人心的還是後面的這一句:今後當官,再沒有一步登天的事兒了,所有要當官的人都得從基層坐起,從最低的那一級干起,只要幹得好,就會一步步向上升遷,擔負起更大的責任。
自己趕上了好時候,又在領政大人身邊服侍了七天,這不是鴻運當頭又是什麼?李昌人很清醒,知道他封侯拜相不大可能,但當個縣令,當個知府還是有可能的,而只要能做到縣令,做到知府,那他這一輩子還求什麼?
他該做什麼,用不著人告訴,李昌人清清楚楚,而且說實在的,這也不難,不但這不難,做個好官其實也不難。
前腳剛送走陳海平,李昌人一刻不停,後腳便以無限的熱情投入到了火熱的工作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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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糊塗
第二百六十二章糊塗
路上,懿安皇后走的不快。跟遊山玩水似的。七月初三,車駕進入河南地界,河南道左布政使楊嗣昌率領文官武將在邊界迎候。
這是機會,當得知懿安皇后到了京城,楊嗣昌就開始坐立不安,因為懿安皇后到了京城,那就極有可能不走海路,而由陸路回南京。
上頭有洪承疇壓著,不管做得多好,功勞都是他洪某人的,何況事情哪那麼容易做好!所以終南捷徑不是做事,而是被上位者賞識,這比什麼都重要。
懿安皇后給了洪承疇這麼大的權力,必然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有適當牽制洪承疇的機會,懿安皇后也是一定會做的。
如今局勢漸趨穩定,形勢也日漸明朗,只要受到懿安皇后賞識,不用多,只要懿安皇后稍加暗示,那他雖不至於和洪承疇分庭抗禮。但陽奉陰違總是可以的,就不用像現在這麼憋憋屈屈了。
車駕遠遠而來,楊嗣昌和一百多位文武官員,以及前來護駕的三千官兵盡皆跪伏在道邊。
從寧遠到京城,再到這兒,很少看到人跪拜了,現在看到前面黑壓壓伏地而跪的人群,懿安皇后忽然覺得有點礙眼,心裡不舒服,覺著彆扭。
她都如此,那北直隸三省之地的那些人呢?
無可奈何花落去,懿安皇后閉上了眼睛。
到了眾人身前,車駕未停。過去後,章程高聲道:“眾卿平身。”
離邊界最近的縣城是考城,考城在黃河邊上,在南岸,需要渡河。楊嗣昌早就安排好了,車駕未停,直接趕上了一艘大船的船板。
正是黃河汛期,寬闊的水面濁浪滔滔,一個漩渦接著一個漩渦。大船壓著水浪,緩緩向對岸開去。
從一開始,一直到船上,楊嗣昌始終在車邊伺候,但到現在連句話都還沒說上,懿安皇后似乎就不知道還有他這個人。
楊嗣昌心頭愈發惴惴,因為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進了考城縣城。一切都安頓好了之後,楊嗣昌就在外院候著。和楊嗣昌在一起的還有其他幾位大員,院外的大街上更有上百人在等著,希望能見上懿安皇后一面。
懿安皇后是什麼意思?
楊嗣昌仔細研究過懿安皇后,他認為懿安皇后毫無疑問是位手段極其厲害的人,對孫承宗、盧象升、秦良玉和洪承疇四人如此放權那完全是迫於形勢,是迫於北方巨大的壓力,所以這只是非常之行,而制衡則是必然的。
洪承疇用他,一來是看中了他的才幹,讓他做事,二來就是為了消除懿安皇后的疑慮。
照理說,這都是各方心知肚明的事兒,而懿安皇后既然來了,那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確定他和洪承疇是不是真的面合心不合,所以,懿安皇后對他的態度絕不應該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問題到底處在哪兒呢?楊嗣昌百思不解。
又過了一會兒,大太監章程出來了,楊嗣昌帶頭,幾位大員皆躬身施禮,楊嗣昌問道:“公公。您看還有什麼要我等做的?”
輕輕擺了擺手,章程道:“楊大人,這就很好了。”頓了頓,又接著道:“皇后有些乏了,幾位就先回吧。”
事情愈發的蹊蹺,但又不敢問什麼,楊嗣昌等人躬身告退,離開了行轅。
還好,第二天,懿安皇后召見了河南道的文武大員,但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這位厲害之極的大皇后看樣子一點都不厲害,召見的整個過程波瀾不興,平靜極了。
召見完畢,當天下午,車駕起行,這次陪同的只有楊嗣昌一人。
楊嗣昌陪同,自然是懿安皇后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