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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王佑禮這種豪門公子,大都有長袖善舞的本事,現在他不僅沒有了豪門公子的傲氣,更有了此等認知,他自然是招待這些蒙古勇士的最好人選。
雖然領著將近三百人參觀,但沒人覺得自己受了冷落,這個年紀和他們仿佛的漢人似乎注意到了他們每一個人,另外,這個漢人一口純正的蒙古話也讓他們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倍感親切。
一路上,王佑禮的神態始終親切又從容,他不著痕跡地讓所有人都輕鬆下來。但很快,這些人輕鬆下來的神態又開始慢慢變得肅穆起來。
營里閒下來的人不論男女,他們的神態都和王佑禮類似,都表現的從容而親切,目光對上就會抱以微笑。但是,那些持刀佇立負責警戒的人則不同,這麼多人從眼前走過,他們卻好像沒看見一樣。
當日在山羊谷里,他們就已被那些佇立不動的大漢好好震了一回,不管他們有多麼驕傲自己的勇武,但面對這些人,他們幾乎都是同一種感覺:氣餒。
他們當中很多人還不理解一動不動佇立兩個時辰有什麼用,可一旦面對,就會有一種如山峰倒下,向他們直直壓過來的感覺。
人都有一個適應過程,何況其他人都那麼友善,很快地,眾人又都輕鬆下來。
又走了一會兒,眾人遠遠望見湖邊圍起了一大片白色的帷幔,在帷幔四周有三十幾個女兵持刀肅立。
“還有女兵嗎?她們在幹什麼?”一個十七八歲、身高體壯的小伙子驚奇地問道。
小伙子叫納蘭吉,王佑禮道:“她們都是少爺買來的窮人家的女孩,她們現在在湖裡洗澡。”說著,他瞄了納蘭吉下身一眼,笑道:“納蘭吉,你要是沒忍住,上那邊去溜達,那我敢保證你溜達回來,身上一定會少點什麼。”
納蘭吉嚇的一縮脖,眾人都笑了。這時,又有人說道:“水這麼冷,她們真的在洗澡嗎?”
雖然現在已經快到五月,但草原上還是很冷,尤其是到了晚上,那水裡就更不用說了。
王佑禮道:“水再冷對我們這裡的每個人都不算什麼,十冬臘月,我們不僅用涼水洗澡,而且在訓練時穿的都是單衣。”
納蘭吉嘴巴張的老大,他問道:“那些女的也是?”
王佑禮道:“我們那兒,不論男女,沒人例外。”
納蘭吉也有點搞笑的天分,他把嘴巴揉了揉問道:“老大,她們漂亮嗎?”
王佑禮笑了:“當然漂亮,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就能在她們之中娶一個回家當老婆。”
所以人的眼睛都是一亮,納蘭吉立刻問道:“是不是我要是立了大功,少爺就會給賞賜給我一個?”
豎指先賞了一個腦嘣給納蘭吉,王佑禮道:“我們和你們這兒不一樣,那些女孩雖然是少爺買來的,但她們不是奴隸,少爺也不能把她們當禮物送人,你小子要是想抱得美人歸,那就得去勾搭。”
“勾搭就行?”所有人臉上都是一副難以置信、不可思議的表情。
轉過身來,面對著眾人,王佑禮嚴肅地說道:“我們這兒的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你們是蒙古人,我們是漢人,但這絲毫也不會影響你們。我們這兒看重的是人,是你這個人本身,只要努力,你們和這裡的每個人都有同等的機會,包括勾搭她們。”
王佑禮最後這一句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影響已經開始,從這些人的笑容里,王佑禮看到的只有明朗和溫暖,而沒有猥瑣和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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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交心
夕陽如金,晚風似水。
湖邊的白幔已經收起,馬兒散落在遠處的草地上,悠閒地啃齧著青草。在離湖邊稍遠的草地上,有兩處聚集了很多人。那裡的蹄聲如雷,男男女女聲嘶力竭的呼喊聲山搖地動,此起彼伏。
陳海平陪著三個大喇嘛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木夏楚克格搖著頭道:“真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老衲還從未聽說過有女子打馬球的。”
陳海平笑道:“大師,這才哪到哪兒,只要三位不離開,我保證你們還會見著很多以前想都沒想過的新鮮事兒。”
吉堅占布圖剛要接著問都是什麼新鮮事兒,但忽然看到右前方有群人很奇怪,於是轉而問道:“他們在幹什麼?”
陳海平道:“他們在接受懲罰。”
圖噶圖布看了看,問道:“他們好像在練習寫字?”
陳海平笑道:“是的,他們是在練習寫字。”
木夏楚克格疑惑地問道:“寫字算什麼懲罰?”
陳海平道:“大師,他們可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正是好動好鬧的年紀,那邊玩的熱火朝天,他們卻在這兒練字,而且,他們不僅僅是在練字,更是在練心。”
圖噶圖布若有所思地問道:“練心?”
“是的,大師。”陳海平道:“如果他們靜不下心來,就完不成任務,那麼他們就要一直煉下去,既不能參加比賽,也不能去看熱鬧,直到過關為止。”
三個大喇嘛眼中都隱現驚容,木夏楚克格問道:“施主打算把貴屬下都培養成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