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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人有錢有物,但為什麼就偏偏奈何不了不過區區二十來萬的女真人呢?這是因為我們空有這些東西,我們不能把這些力量組織起來。那這又是為什麼呢?這是因為自趙宋以降,政府放棄了這個權力,他們把這個最重要的權力交給了以宗族為代表的豪民階層。”
“諸位大人,這才是我們富而不強的根本原因。”
見眾人還是無法理解,陳海平繼續更深入地說道:“就因為這個弊端,使得國家沒有效率,沒有組織的效率,而一個國家如果沒有組織的效率,那就是有再強大的力量也是枉然。”
說到這兒,陳海平輕輕嘆了口氣,接著道:“遠之王安石,近之張居正,他們的變法何嘗不是為了提高國家組織的效率,但就是因為所有這些必須都得依靠農村的士紳、土豪和酷吏,所以最終都失敗了。王安石興青苗法,欲使國家財政直接補助小農,其出點不可謂不好,但是,由於地方全為士紳、酷吏、土豪控制,王安石所補貼的對象最終都變成了那些士紳、酷吏和土豪,而他的青苗法則變成了勒住萬千農民脖子上的套索。張居正張大人推行一條鞭法,擇其可稅而稅之,也是無奈之下的不得不然他也同樣跨不過農村的士紳、酷吏和土豪這一關。
“而且,尤有甚,因為跨不過盤踞在廣大農村的士紳、酷吏和土豪這一關,使得國家組織的效率極其底下,以致不得不把施行開中法,放手讓商人代替國家組織社會力量、從事長途貿易甚至包辦軍需。”
良久,徐光啟、成基命、鹿繼善、孫傳庭、陳奇瑜等人都紛紛站起身來。徐光啟最先一躬到地,感慨萬千地道:“聖人云,朝聞道,夕死克矣。今日聞領政大人之言夫真是死而無憾!”
其他人也都和徐光啟一樣,都非常激動。
讓眾人歸坐,陳海平又道:“諸位大人應該知道這些士紳、酷吏和土豪都是些什麼人,國家今日如此衰敗,皇權昏聵**固然是很大的原因,但這些士大夫的原因更大,他們一方面對普通百姓和整個國家敲骨吸髓,一方面卻又高唱道德,他們為了一己之私,妄圖以道學的**壟斷社會權力他們可以永遠這麼富貴下去。”
眾人汗顏,就是傳庭,也對自己先前的想法,想要千方百計保全士林的努力感到慚愧不已。
陳海平最後道:“這是最根的結構性的問題,這個不改,其他的都是枉然。”
這會兒氣氛和陳海平剛說這個的時候已經截然不同,徐光啟問道:“領政大人,您想怎麼做?”
陳海平道:“以鄰的一兩個縣,或是三四個縣,把各村的村民全部打亂。總之,要保證每一個村子的同族之人不得超過總人口的十分之一。”
孫傳庭跟陳海平最久,最先反應過來,問道:“通過分地?”
陳海平道:“對,同意的分地,遷居的多分留下的少分。”
眾人搖頭,都奇這位領政大人的腦袋是怎麼長的?
陳海平又道:“農村的宗法族長制將是我們今後推行各中政策最大的阻力,所以必須廢除。而且,廢除宗法族長制後,政令就可以更為暢通,我們的管理可直接到達每一戶村民。”
孫傳庭等人早都深知其中的弊端,國家的稅賦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被這些族長和衙役沆瀣一氣給從中貪墨了。對這種弊端,人人早都見怪不怪,習以為常,因為無法可解。現在又聽陳海平這麼一說們對這個問題認識就更深入了,但這事兒,難呢!
難怪要費力把陳奇瑜弄來,這事兒麻煩去了,也只有陳奇瑜才能勝任庭心中嘆息,這個妹夫啊……
見眾人不說話海平轉頭對陳奇瑜道:“這事兒我想拜託給玉鉉兄,不知玉鉉兄意下如何?”
陳海平早就把話扔出來了有他推辭的餘地?要是這會兒推辭了,別說今後自己如何了是那五萬兩銀子……
陳奇瑜點了點頭,道:“領政大人看得起我,那我盡力。”
陳海平道:“玉鉉兄,我賦予你全權,殺人放火你想怎麼做都成,我只要最後的結果。如果玉兄把這事兒辦好了,那國事局就有玉兄的一個位置。”
陳奇瑜清楚國事局是幹什麼的,不由悚然動容,他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一步登天!如果進了國事局,那自己和孫傳庭比比也就不差啥了。而且跟著陳海平干,也真是痛快,絲毫沒有以前那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陳奇瑜起身,道:“領政大人放心,我一定會把此事辦好。”
“好。”陳海平道:“需要人力物力,玉鉉兄找孫大人就可以。”頓了頓,又道:“還有一件事也要煩勞玉兄。今後衛所取消了,我想把州府縣劃分的更合理一下,能合併的最好合併,這樣會節省很多人力。不過這事兒還不急,請玉鉉兄就先留意一下,然後和孫大人商量著辦。”
陳奇瑜點頭應允。
最後,陳海平又對眾人道:“我們給了政府工作人員極好的待遇,所以決不能人浮於事,每一個崗位都要仔細衡量,如果人浮於事,那就會成為國家的沉重負擔,浪費萬民血汗。”
孫傳庭點頭,道:“我們政務院會制定規則,也請鹿大人的法務院制定相應的律法,防止此類事情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