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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不知多少雙充滿著無限感激的目光中,戴大師帶著倆徒弟回家了。
十四歲……
十五歲……
戴大師的頭一天比一天大,倆徒弟都是練武的好苗子,雖然是不是天才還不好說,但絕對是徒弟們當中最好的,但……唉……別說了,都是眼淚,嘩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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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動心
初秋,和風蕩蕩,萬里晴空,日頭暖而不烈,正是出遊的好時光。
辰巳之交,一輛帶篷馬車停在戴府門外。車停穩後,先下來一個十五六歲的丫環,然後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少婦。
少婦上身穿的是淡紫色的開領對襟直袖的背子,外罩水綠色白銀條的對甲,下身是越白色的水田衣裙,而最顯眼的是裙下的一雙天足大腳。
少婦落地,車夫向少婦躬了躬身,便吆喝著趕著馬車走了。
正當少婦領著丫鬟往府門裡走的時候,從裡面大模大樣地走出了兩個大好少年。這兩個少年都在十六七歲的樣子,對比分明,他們是一個白,一個黑,一個英俊,一個驃悍。
兩人都沒有穿綢裹緞,他們穿的都是文士服,唯一不同的是顏色。白面少年穿的藍袍子,頭上戴著白色的四方平定巾,而黑面少年則是黑炮子,頭上戴著藍色的四方平定巾。
這身行頭,白面少年倒還看得去,可黑面少年就很有點戲劇效果,尤其兩人走在一起,效果不知怎的就憑空強了很多倍。
“不好好在家呆著,你們倆這是幹什麼去?”少婦攔住了兩人,板著臉問道。
“天氣這麼好,出去耍耍。”白面少年天真無邪地答道。
白面少年自然就是陳家的小少爺,少婦是戴定國的三女兒戴小蓉,三年前嫁給了本城的一個商人子弟。
海平,陳海平,四海清平,這名字聽著就響亮大氣,立意也高,但實際上,這麼響亮大氣的名字卻是出自大字不識的十三奶奶。
孩子出生時沒人問,出生後很長一段時間還是沒人問,於是十三奶奶一犯掘,決定自己給兒子起名字。陳家這一輩的兄弟名字中間都是一個“海”字,十三奶奶又特別希望一出生就不受待見的兒子一輩子平平安安,於是“海平”這個名字也就自然而然來到了世間。這實際上和四海清平的宏大理想一點都扯不上關係,而更實際的是,名字的主人也沒個自覺,青平四海什麼的,有沒有肉好吃?
陳海平喜歡練武,但練武不是生活中的唯一,隨著年紀一天比一天大,分心的事兒也就越來越多。
石大柱也喜歡練武,不吃不喝,一天練十二個時辰都成,但比起練武,還有個事更重要,那就是少爺的命令。而這,卻是戴定國戴大師最最深惡痛絕的,但沒辦法,一個是油鹽不進卻又讓你腦也不是怒也不是的超級刺頭,而另一個又是一根筋,根本就說不通。
昨天晚上家裡來了客人,排場不小,似乎還要住幾天。聽師兄們說客人是師傅的老朋友,兩家還是通家之好,是子一輩父一輩的老交情了。
這樣的客人來了,師傅自然也就沒功夫理他們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陳海平和石頭就起來了,他們到演武場狠狠操練了一番,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回去吃早飯。
吃過早後,換過衣服,辰巳之交,他們精神抖擻地出門來。
“出去耍耍?”戴小蓉的鼻子有點歪,她知道這個小師弟看上去絕對無害,但實際上又陰又壞,這她可有親身經歷。
“師姐要是有閒,一起去?”陳海平無害地笑著邀請道。
去哪兒?去妓院麼?這小子剛來那年就往妓院跑,父親愣是沒管住。自己又冒失了,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小子明明是在調侃她,雖然心裡有氣,但也實在是不敢太過招惹這個小混蛋。戴小蓉哼了一聲,邁步向府里走去。
丫環走過去的時候,陳海平沖丫環擠了擠眼睛。丫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戴小蓉回頭狠狠瞪了丫環一眼。
遊山玩水、鬥雞走狗、賭場妓院,他們足足是耍了一整天。天黑下來的時候,他們才兩手空空地回來了。
陳海平也確實是個怪物,在外面耍夠了之後,一到家又立刻開始練武,這也是戴定國拿這個徒弟沒轍的原因之一。
回來換過衣服,兩人向演武場走去,陳海平眼尖,耳朵也好使,他先是聽到演武場裡有女兒家的嬌叱聲,接著又看到演武場的大門前有人站崗。
有女人在練武!陳海平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最喜歡看女人練武,那腰那腿那胸……嘖嘖,和這個比起來,妓院裡的那些粉紅翠黛根本不夠看。
悄悄拉了一下石頭的衣服,陳海平打了個手勢,然後一貓腰,向陰影里潛去。
石頭雖然有點一根筋,但跟這個少爺實在是太熟悉了,做什麼說什麼根本用不著思考,他本能地就知道。
這一次,他的任務是放哨。
趴在矮牆上,陳海平眯起眼睛向演武場中央看去。
四根高高的木柱上掛著四盞風燈,雖然不能算是燈火通明,但基本上能看清楚。
場地中央有兩個女人在對打,其中一個就是戴小蓉,而另一個,看清楚之後,陳海平心驀地一熱,跟著嗓子眼又是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