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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六號領政令到陳啟立手是一起到的,但正式頒布是有時間間隔的,而且各個地區的時間間隔還不一樣。
看到第三號領政令之後,鹿太公鹿善繼父子倆不管心中情感如何複雜,他們對這位領政大人是極為欽佩的。
第一號、第二號和第三號領政令都是要燒錢的,鹿太公父子倆多少明白了那位領政大人為什麼會放太子南歸。
這是平地起高樓,地基要用銀子填滿,但這樓太高了,所以大不了,目前只能在山東山西北直隸蓋。
刨除情感因素,他們對陳海平在京城的作為是很激賞的。在他們看來,那不是偏而不激,而完全是中正平和。
看到第四號第五號領政令,鹿家父子心中對那位領政大人依然是支持的,但看到第六號領政令時,他們坐不住了。
望之深而責之切,這是他們對這個新政權現在所抱持的情感。他們無法理解,也更擔心,所以他們來了。
這時,鹿善繼道:“靖之兄,對陳領政大人,我和父親都是深為期許的,但孔家之事,不知靖之兄是怎麼看的?”
成基命早就猜到這父子倆是為什麼來的,但他還是沉吟一下才道:“這件事領政大人沒有和任何人商量,而且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作出過解釋。”
鹿太公問道:“那你就沒有問過他?”
成基命道:“我問過,但領政大人說他還沒有想好。”
鹿太公吃驚地道:“沒有想好就這麼做?”
成基命道:“太公,領政大人並沒有做絕,封號廢除了,還可以恢復嘛。”
父子倆吃驚地看著成基命,鹿太公道:“靖之,看來你一點都不擔心?”
成基命道:“太公,你們是沒有和領政大人接觸過這個人雖然年輕,但為人平和有禮,穩重端方,這等大事一定是有通盤考慮的。”
這真是太奇怪了,父子倆又對視一眼,鹿善繼道:“除了靖之兄,他們的人就沒有質疑的嗎?”
輕輕搖了搖頭成基命問道:“太公,你們知不知道孫傳庭孫大人?”
鹿太公道:“怎麼了?知道。”說到這兒,頓了一下道:“孫傳庭也是山西人。”
點了點頭,成基命道:“孫大人是領政大人的妻舅,聽說他是唯一可以質領政大人的人。”
微微皺了皺眉善繼問道:“靖之兄,你不是說他為人平和有禮嗎,又怎會如此霸道?”
成基命道:“伯順,你誤會了不是霸道,而是威望太高了,其他人根本就想不起要質他的任何決定。”
鹿太公吃驚地問道:“他多大?”
成基命道:“今年二十七歲。”
鹿太公搖頭,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過了一會兒,成基命道:“太公,是不是讓伯順留下?”
鹿太公抬頭看了兒子一眼鹿善繼沒有說話,但看上去有些猶豫。
成基命道:“新政初立政大人威望如此之高,這是好事弄不好也可能變成壞事。伯順,現在領政大人身邊最需要的就是像你和孫大人這樣你們在只要說的有理,領政大人一定會聽的。”
在鹿善繼說話之前,鹿太公道:“靖之,我想見見這位領政大人。”
成基命道:“這沒問題。”
鹿太公道:“那就今天晚上吧。”
成基命笑了,道:“今晚不行。”
鹿太公問道:“為麼?”
成基命道:“我和您還有話。”
鹿太公問道:“有什麼?”
臉色凝重起來,成基命道:“領政大沒有住在皇宮裡。”
這是什麼話?皇宮沒好,暫時不住皇宮有什麼好說的。
鹿太公和鹿善繼都奇怪地看著成命。
默然片刻,成基命緩緩地:“太公、伯順,領政大人要廢除帝制。”
“廢除帝制?”好半天,鹿太公和鹿善繼都沒有反應過來。
足足沉默了一炷香的功夫,成基命又緩緩地道:“天下平均每隔三百年,大地便會血流漂杵一次,領政大人說,他要結束這種歷史循環,所以就必須先要把這隻鹿殺了。”
“沒有皇帝,那……那怎麼辦?”鹿太公結結巴巴地問道。
成基命笑了,道:“領政大人說了,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又默然半晌,鹿太公雙眼放光,忽地,站起身來,雙掌一拍,激動地大聲道:“說得好,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鹿太公為人放達,有道者之風,但鹿善繼這方面卻一點都不隨老爹,他的思想要比鹿太公保守的多。
見鹿善繼沉默不語,成基命道:“伯順,你不要鑽牛角尖,這實際上只是限制君權,擴大相權的進一步延伸罷了,沒什麼了不得的。”
半晌,鹿善繼道:“靖之兄,我還要想想。”
成基命道:“那好,你什麼時候想通了,我們什麼時候再去見領政大人。”
這時,天已經晚了,成基命邀請父子二人去吃晚飯,但鹿善繼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鹿太公道:“不用理他,我們去吃。”
成基命知道鹿善繼好鑽牛角尖,要是什麼事沒弄懂,不想明白,那是沒招沒落的。鹿善繼年輕時就這樣,現在都快奔花甲的人了,還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