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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田妃臉色了,身子又在顫抖,向彩英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原本是想話傳過去了,領政大人同意,那田妃就自己過去。現在話剛一傳過去,領政大人自己就巴巴地跑了過來,田妃多想了。
向彩英拉起田妃的右,輕輕拍了拍,溫和地道:“秀英你多想了,沒事。”
田的閨名叫田秀英。
話不用多,田英的情緒安穩了不少。見田秀英臉色不那麼白了,向彩英道:“那我讓少爺進來?”
田秀英微:點了點頭。
緩步走進暖閣,陳海平就是一愣,他看見了一幅畫,那個女子就是畫中人。
暖閣里的布置一點都不奢華,非但不奢華,反而恬淡素雅。屋中的一切都是一個整體,每一個物件都融進了這個整體之中。步入其間,感覺似遠又近,咫尺之間似乎又遠在天涯。
這個田妃果然名不虛傳!
史載這個田妃多才多藝,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蹴鞠騎乘無所不能,田妃的字宗法鍾、王,據說已臻能品之境,丹青潑墨也頗得名家筆意。最為出眾的還是她在音樂方面的造詣,田妃吹得一管好笛,崇禎稱讚她的笛音“裂石穿雲”;撫琴更是她的一項絕技,聲遏行雲,繞樑三日。
要做的事情太多,想做的事情更多,陳海平幾乎興不起這些閒情逸緻只是今天向彩英提起,他才來了興趣過來看一看。
一晃神過後,那個女子的真容漸漸浮現在眼前。
真是我見猶憐!
穿什麼,看不見,只是想抱在懷裡百般呵護。
“少爺。”見少爺看著田秀英發愣彩英終於忍不住,低聲叫道。
“啊。”反應過來,陳海平尷尬地笑了笑。
田秀英原本緊張的要死,但見到這位少爺尷尬一笑之後,緊張的心突然莫名地輕鬆下來:向彩英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少爺看上去一點都不可怕。她不害怕這人,這是一瞬間的感覺。
見禮落座之後,田秀英要去沏茶,陳海平擺了擺手,道:“不用了坐。”
這時,向彩英要去出,陳海平發現了,於是道:“彩英也坐。”
陳海平讓向彩英也坐下,田秀英的神色更自然了些。
都坐下後海平看著田秀英,溫和地問道:“彩英說你有事要見我?”
微微垂下頭,田秀英道:“是的,大人。”
陳海平問道:“什麼事?”
訥訥了半晌,田秀英終於鼓足勇氣道:“大人,我不想去南京。”
啊海平這才明白怎麼回事。
崇禎極為寵愛這位田妃,周皇后很是嫉妒也是歹毒,然後就是老戲碼後田妃和愛子都死在了周皇后之手。
現在田妃雖然還沒有失寵,但想必對周皇后的為人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果跟著去南京,周皇后大權獨攬,不說自己好不了,極可能連帶家人都得跟著遭殃。
田妃能鼓起勇氣見自己這個殺死她丈夫的人,多一半還是為了家人。只要她跟著去了南京,那她的家人也一定去的。
“那好,你先收拾收拾。”而後,陳海平又對向彩英道:“彩英,過兩天你親自把田姑娘送回家。”
陳海平這話說的很有問題,一個是稱田妃為田姑娘,二一個是讓向彩英親自送。看著向彩英陪著這位她不怕的領政大人走了,田秀英愁腸百結,一件事去了,一件事又上心頭。
軒仁里胡同有一所宅子,錦衣衛左都督田弘遇一家就住在這兒。不過,這可不是田弘遇的家,他們只是暫住。
這是田仁成的家,田仁成是田弘遇的族弟,屬雞犬升天一族。
咣當一聲,田弘遇嚇得一哆嗦,抬頭一看,原來是族弟田仁成推門進來了。
一見田仁成進來,田弘遇立刻起身,臉上瞬間就堆滿了諂媚的笑紋,一如以前田仁成在他面前臉上常帶的那種笑。
從天堂到地獄,也就是一覺醒來的事兒。
僅僅一個月,田弘遇原本烏黑的頭髮已經添了許多白絲。
富貴消磨人的意志,田弘遇早年是商人,卻性好遊俠,有千金散盡還復來的豪氣,但現在,也只有對老婆發發脾氣的底氣了。
一個月前,東宮國丈、錦衣衛縱馬京城,顧盼自雄!而今,低聲下氣,往日環~妾大都已四散而去。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田家也是如此,跟著田國丈抖起來的族人也有幾位,福祥號的掌柜田仁成就是。
被從內城趕了出來,往日跟他最近的族人都閉門不納,連門都沒有給他開,只有田仁成收留了他們一家。
以前,自己對田仁成跟狗似的,但現在看看田仁成是怎麼對自己的?患難見真情啊!田仁成和那些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王八蛋不一樣。
一開始,田弘遇還抱著很大的希望,女兒那麼美,又那麼多才多藝,被皇帝寵幸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兒,但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這個希望也就越來越渺茫。
田仁成是聰明,至少比那些一見風勢不對就立刻變臉的王八蛋聰明,他也抱著和田弘遇同樣的希望。
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田成的臉色也就越來越不好,而隨著田仁成的臉色變壞,田弘遇的待遇也隨之降低。
山珍海味變了雞鴨魚肉,跟著,雞鴨魚肉也沒了,變成了粗茶淡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