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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平沒有回答,他從衣袖裡拿出一小錠銀子,放到桌上,然後指著這錠銀子道:“老東家,您是大商家,您應該知道銀子是長腿的,只要我們放開捆著它們的手腳,它們自己就會領著我們向前跑,到時我們跟著它們跑就是了。”
陳海平說的很含蓄,但王元程懂了,所謂銀子長腿就是人心的貪婪,就是資本逐利的本性。如果能把商人這個階層整體逐利的本性都調動起來,匯聚到一處,那確實,到時跟著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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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啟程
這就好比根本沒有希望的沉悶的天空忽然露出了一道縫隙,泄出了一線光亮,王元程整個人都不同了,變得神采奕奕。
實際上,這一刻,對王元程而言,天空露出的不僅是一線光亮,而根本就是為他打開了另一個天空。他此刻之前的生活都在心裡裝著,不會出絲毫以外,儘管富貴之極,但實際上是死水一潭。
“去,在天水廳擺酒,我要和陳先生好好喝一喝。”王元程興奮地一面搓著手,一面吩咐道。
老爺素來沉穩,年輕時就沉穩,這等景象真是幾十年不見了,管家老侯的臉也樂開了花,趕緊應了一聲,樂顛顛地走了。
像王家這種豪門待客,有各種各樣的規矩,不同的客人有不同的地方,天水廳是為最尊貴的客人準備的。
進入天水廳,出乎陳海平意外,裡面的布置非但不華麗,反而素雅之極,只是,一進來,就覺神清氣爽,鼻端涌動著一股難言的香氣。
香氣的來源是擺在廳中央的一張直徑三尺的古銅色圓桌,陳海平也是長於富豪之家,他認得那是沉香木,而從香氣上看,毫無疑問,那一定是極品沉香。
菜已經擺好了,不多,四涼四熱一碗湯。
王元程早已不把陳海平看作年輕人,而把他看作是可以跟自己平起平坐的人。兩人推杯換盞,邊吃邊談。過了一會兒,陳海平說了來意,他道:“老東家,我這次來是跟您借錢的。”
提到錢,王元程立刻就恢復了商人本色,他把稱呼也改了,道:“少東家,說說。”
陳海平道:“我想建立一個商隊,少則兩年,多則三年,我要帶著商隊深入草原大漠,甚或西域諸地。”
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王元程慢慢咀嚼。
陳海平道:“我的本錢不多,光靠我自己的力量,我只能把足以保護商隊安全的必要武力建立起來。”
王元程問道:“少東家,現在你做到什麼程度了?”
陳海平道:“老東家,如果您有興趣,我隨時歡迎您過來看看。”
王元程點頭道:“好,好。”
話說到此為止,陳海平不再提,王元程也不再提,兩人天南海北開始神聊。他們什麼都說,什麼都聊,但就是不提生意上的事。
這頓酒喝的極為爽利,從中午一直喝到掌燈時分,兩人幾乎同時醉倒。
半夜時分,王元程醒了。
管家老侯一直沒睡,他就守在外間,聽到老爺召喚,他趕緊進去。
王元程已經披衣起來了,見管家進來,他問道:“你怎麼看這事兒?”
他們吃飯的時候,管家老侯一直都在隔間,他的任務就是觀察,然後給出他的意見。
老侯道:“老爺,不瞞您說,此人如天外來客,實在不是我能說什麼的。”
王元程道:“我想明天跟他去看看,你看如何?”
老侯道:“應該去,老爺。”頓了頓,又道:“老爺,我看見隨陳先生來的人,他們身上的那股氣勢我見所未見。”
沉吟了一下,王元程道:“是不是有點急了?”
老侯道:“老爺,不急。此人是做大事的,這等場面上的事最好能免則免。老爺您認為行就做,認為不行最好也要馬上跟他說清楚。”
王元程點了點頭,然後吩咐道:“你去準備,我們明早起程。”
―――――早上動身時,王元程算是理解了管家老侯昨個深夜的話。
世道不寧,多有盜匪,以致豪門巨室在家有護院,在外有親隨。這類人王元程見得多了,但他從沒見過有似跟在陳海平身邊的這些人的這等氣勢。
二十幾個人看著竟然有千軍萬馬的感覺,自家的護衛平日裡雄赳赳,氣昂昂,腆胸疊肚,但和人家站在一起,根本就沒法比。
“老王,他們怎麼樣?”馬車很大,外表不怎麼顯眼,但裡面的布置卻舒服了到了極點。除了王元程,車裡還有一個人。這個叫老王的人四五十歲,像個小老頭似的,很不起眼。
“老爺,他們是士兵,不是武人。”老王的聲音很低沉。
“和我們的人比怎麼樣?”王元程又問道。
“單對單,除了那個頭領,他們不行,但正面集體拼殺,我們不行。”老王的話很簡潔。
“為什麼會這樣?”王元程不解地問道。
“武人講究的就是單打獨鬥,而士兵講究的是集體作戰。”
“他們很強嗎?”
“現在還不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