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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出去後,看著兒子,孫國清奇怪地問道:“伯雅,你回來怎麼是這副表情?”
孫傳庭默然無語。
孫傳庭,字伯雅,萬曆二十一年生人,萬曆四十七年進士及第。
孫傳庭是個怪人,但運氣極好。他性情簡傲,不畏上官,卻官運亨通。進士及第,當年便外放為永城知縣,隔年便又升遷為商丘知縣。天啟初年,他又來了一次決定性的升遷,由商丘知縣直接升到了京城,成為了吏部驗封主事。
縣長和縣長自然也有不同,商丘知縣要比永城知縣重要,儘管是平調,但也是升遷。而從商丘知縣入住吏部驗封主事,則不是簡單的升遷了,那簡直就是鴻運當頭。
知縣是正七品,吏部驗封主事是正六品,這次生了兩級,算是越級提升。但關鍵的問題還不在這兒,而是吏部驗封主事這個位置。
六部之中,吏部最大,它管著全天下的官兒的升遷榮辱,能不最大嗎?
吏部設正二品的尚書一人,然後是正三品的左右侍郎,接下來是正五品的郎中四人,再接下來就是四名各部主事了。
吏部管事的也就這十一個人,而孫傳庭從河南的一個小縣長一步就位居其一,這次升遷的重要性也就可想而知。
吏部驗封主事的權力極大,其下設平房、印房、都吏科、京官科、外官科、土官科、內考科、外考科等單位,分掌本司各項事務。
吏部驗封主事最龐大的一個權限是它管理著整個國家的基層公務員,也就是吏。
吏分京吏、外吏。京吏有供事、儒事、經承三職。外吏有書吏、承差、典吏、攢典四職。他們或為考取,或為募充,經過五年就要更換。以上各吏五年役滿,驗封司考其職,凡錄取者,一等為從九品,二等為未入流,均註冊入於銓選。
這是多大的權力,而此時孫傳庭還不到三十歲,當時山西籍官員多為之歡呼雀躍,以為第二個王崇古,第二個張四維又出現了。
鴻運繼續當頭,天啟三年,百尺竿頭,孫傳庭再進一步,被擢升為吏部稽勛清吏司郎中。
稽勛清吏司的權力沒有驗封司大,但既能為吏部四司之一,權力自然也是極大的,它掌管的是文職官之勛級、名籍、守制、終養等事。
這個衙門是專門給官挑毛病的,升誰的官它管不著,但不讓某人升官它卻管得著。一句話,誰屁股下面沒點屎,這個衙門就是斷定誰屁股下有屎沒屎的權威。
六部之中,吏部最大,而按照慣例,吏部尚書,一般都是從吏部郎中里挑選的。孫傳庭成為吏部郎中時,才三十出頭,是最年輕的吏部郎中。年輕就是資本,照這個狀態,就算從此不干,光是熬,都能熬到尚書。
但就是這個正冉冉上升的明日之星,升為稽勛清吏司郎中還不到一年,孫傳庭卻請求退休,要告“老”歸鄉。
這個時候,那位九千歲正忙著在京城的每一個角落安插自己的兒孫,孫傳庭別說三十歲告老,就是十歲告老也沒人挑毛病。
孫傳庭此番告“老”還鄉,提前三十年退休,與其說是看魏忠賢不順眼,倒不如說是失望透頂。對魏忠賢,他當然沒什麼可失望的,讓孫傳庭失望的是那些總是以“正人”自居的東林黨人。最讓孫傳庭感到無奈的是,掌握大權的不是魏忠賢這樣的歪人,就是東林黨這樣的正人。
既然天下皆濁,自己留與不留,死與不死,皆毫無疑義,那還不如明哲保身,回家侍奉父母。
這就是孫傳庭辭官的原因。
孫國清本人沒什麼大本領,但眼光卻是有的,尤其是看兒子的眼光,他知道這個大兒子是孫家最有本事的。
孫家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大可能還有比大兒子更有本事的後代出現。
孫國清知道大兒子的性情,對大兒子一路官運亨通,他都感到奇怪,最後只能以兒子有真本事和運氣特好來做結論。
孫傳庭為人沉毅,多謀略,有大才,當然有真本事。在家之時,就是好人敬,壞人怕,雖然年紀輕輕,但在代州,沒人不敬服。他一路官運亨通,原因也確實如孫國清想的,否則沒別的解釋。
孫傳庭和妹妹孫茜的感情特好,對這位妹婿自然也極關心,通過與父親的書信往來,知道這個妹婿極為不凡,深得父親器重,他也自然更感好奇,但因公務在身,一直也沒有機會見上一面。
孫傳庭是二月初辭的官,中旬到的家。
到家之後,與父親詳談過,孫傳庭大吃一驚。因為那些事不方便寫在信里,所有他此前一點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妹婿帶著妹妹出外經商,不在家,如此而已。
怕父親擔心,所以孫傳庭沒有與父親深談這件事,半個月後,他以探聽妹妹消息為名,出關去了歸化。
到了歸化,孫傳庭驚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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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禁忌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聽兒子說完,孫國清的下巴也快掉了下來,不管他對女婿評價有多高,但這些事似乎不是人能做出來的。
“有些是我的推測,但應該錯不到那裡去。”
孫國清仍然感到難以置信,他繼續問道:“伯雅,你是說海平他才是歸化城的主人,順義王卜石兔僅僅是個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