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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是自己的一名侍衛和王順開派來帶路的一名小校,回過頭,孫承宗道:“去戶部。”
小校立刻道:“大人,您請。”
路上,那些王謝堂前,大多寂寥無聲,門前只有兩名軍士抱刀肅立。
路過的第一家,孫承宗沒注意,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之後,孫承宗終於注意到了一件事:那些門前抱刀肅立的軍士都是一個模樣,仿佛木雕石刻的一樣,警惕威嚴的目光威壓著一切。
心中輕輕嘆了口氣,事情剛開始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人人都生機勃勃,鬥志昂揚,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就都會慢慢開始變化。
這個,陳海平也是免不了的,他想的那些東西終究會成為鏡花水月。
一絲嘲諷的笑意剛剛出現在唇邊,但轉瞬間又消失無蹤,懊惱羞愧的神色在孫承宗眼中一閃而逝。
終於有人了,走了一會兒,孫承宗看到前面不遠處,一座府邸里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穿梭不斷。
孫承宗不知道那是誰家的府邸,到了近前,抬眼望去,府門上高懸的橫匾上篆刻著三個方體大字:駙馬都尉李府。
孫承宗不知道這個李駙馬是誰,這樣的人太多了。
心中一動,孫承宗對小校問道:“我們可以進去嗎?”
小校乾脆地道:“行。”
翻身下了馬,把韁繩扔給侍衛,孫承宗舉步向府門走去。
小校跳下馬後,立刻快跑兩步,超過了孫承宗,來到守門的軍士前令牌遞了過去。
他們顯然認識,但小校令牌遞的認真,軍士檢查的也認真。孫承宗看到這一幕,心中又嘆了口氣,羨慕的不行。
府中到處都有軍士肅立,情理財務的都是一些夥計掌柜模樣的人。
在一進院子裡,孫承宗開了眼金銀財寶那叫一個堆積如山!
開了眼,孫承宗也立時就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心情。出了駙馬都尉府,孫承宗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離戶部還老遠呢載著一封封銀子的大車排成了一條大長龍。每一輛大車旁都有一個軍士肅立,軍士面對銀車,懷中抱著鋼刀。
刀為什麼老抱著,而不是跨在腰間?孫承宗對這個產生了興趣,而且這刀的形制也特殊,刀鞘既寬又長,以前沒見過。
下了馬宗對小校道:“我想看看他們的刀。”
這個更沒問題,小校上前,令牌都沒拿,從軍士手中把戰刀要了過來。
孫承宗把刀從小校手裡接了過來。
刀一入手,孫承宗手一沉,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他知道這些軍士為什麼總是抱刀,而不是跨刀了。
這刀太沉了。
孫承宗是大行家刀一入手,不用掂量,就可以確定這刀至少在九斤以上。
這種刀,除非天生神力,否則是不合適在步下用的是馬刀。這刀的分量,不論是關寧鐵騎是八旗兵,他們的刀都沒有這個分量遠了。
這刀不是特製的,一眼掃過是這樣的。
一按崩簧,鋼刀彈出三寸,一道精光隨之射出。左手握,右手握住刀柄,孫承宗把鋼刀橫在眼前。
隨著刀身被緩緩拔出,孫承宗感到臉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好刀!
這一刻,孫承宗忘記了太子,忘記了朱家江山,他周身的熱血開始沸騰。
有關寧鐵騎在,有揮舞這種刀的勇士在,還有那如山如海的銀子,只要他們不撕破臉,讓建奴撿了便宜,那建奴之凶必將很快就成為歷史!
好刀,好刀,在孫宗熱切的目光注視下,冷硬的刀身似乎也開始升溫了。
當刀還鞘,離手,一瞬間,孫宗茫然若失,他呆呆地看著小校把刀還給了那名軍士。
“去皇宮。”緩神來,孫承宗翻身上馬,對小校道。
他們是從大明門進入皇城,又從午門入的紫禁城。
皇宮裡冷冷清清,走了好長的一段,卻只見森嚴列里的士兵,但沒有看見一個太監,或宮女。
**人呢,他們都去哪兒了?孫承宗感到奇怪,他向一旁的小校問道:“皇宮裡的太監和宮女都去哪兒了?”
小校道:“他們都被置到其他地方去了,但具體是哪兒,我也不清楚。要不我給您問問?”
搖了搖頭,孫承宗道:“不必了。”
進入午門後,他們直走,過太和門,然後在太和殿前左轉,拐進了右翼門。
路過慈寧宮時,孫承宗停下了腳步。
慈寧宮是前代皇后貴妃居住的宮殿,天啟帝的皇后懿安皇后就住在這裡。
孫承宗老謀深算,思慮綿長,在得知崇禎皇帝被逼服毒自盡,想到要讓太子回到南京立國之時,他就想到過這位懿安皇后。
太子年幼,才一兩歲,自然就有個誰來監國的問題。本來,監國之人非周皇后莫屬,因為周皇后既是皇后,又是太子生母。但現在多事之秋,存亡危急,最好是能有一個聰明幹練之人監國。
對周皇后,孫承宗不了解,但這位懿安皇后,那可是大名鼎鼎。僅從傳說來看,這位懿安皇后可是位堅韌果決,意志堅定的女人。
原本這也就是孫承宗在心裡想想而已,因為一旦要懿安皇后監國,那就會有諸多不可預測的後果。但今天,跟成基命談過之後,實際上,不知不覺間,孫承宗就已做了決定,在他心中,這個監國之人,懿安皇后是第一候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