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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該怎麼做?”皇太極問道。
笑了笑范文程道:“繼續跟袁崇煥談判,把使這就派過去。”
皇太極不解地問道:“這又是為什麼?”
范文程道:“袁崇煥要除掉毛文龍,入其軍,斬其帥,是唯一的法子,舍此無他。所以,袁崇煥什麼時候去皮島就表明袁崇煥要動手了,而我們就要在這個時候放出風去。”
皇太極問道:“放什麼風?”
帶著一絲得色,范文程道:“大汗,我們要給毛文龍吹吹風袁崇煥來皮島是為了殺他。”
微微皺了皺眉頭,皇太極道:“這麼做會不會壞了事?”
范文程道:“大汗會。不論以何種方式,袁崇煥和毛文龍這兩個人就決定了這件事是必然要生的。我們放出風去,毛文龍也不會相信,但戒心會更大,準備會更周全些。到時候,逼得袁崇煥就是想留手都不可能只有殺掉毛文龍一途。”
想了想,皇太極道:“文程什麼不明確告訴毛文龍,說袁崇煥要誘殺他?”
“不能這麼做汗。”范文程搖了搖頭,道:“如果我們告知毛文龍實情只不過會使袁崇煥的計劃落空而已。如果不是為勢所迫,毛文龍現在決不會只因為袁崇煥要殺他,就敢轉而殺掉袁崇煥。大汗,不能讓袁崇煥無功而返,必須要讓袁崇煥和毛文龍之間有個結果,不管誰殺誰,他們之中必得死一個。”
輕輕點了點頭,皇太極又問道:“殺掉毛文龍後,崇禎會有什麼反應?他會不會降罪袁崇煥?”
搖了搖頭,范文程道:“這不大可能。雖然袁崇煥擅殺毛文龍,崇禎必定極為震怒,但也不大可能現在就降罪袁崇煥。這有兩個因素,一是因為截至目前為止,袁崇煥的五年復遼大計還並未讓崇禎有太大的失望,二是因為崇禎是個極好面子的人,他不大可能現在就打自己的臉。”
頓了頓,范文程又道:“但此事的影響必定極為深遠,毛文龍該不該殺暫且不說,僅擅殺本身,就足以為袁崇煥種下殺機,因為崇禎必定認為袁崇煥藐視他的威權。大汗,為了加強這個效果,我們就還要放第二道風。”
聽范文程這麼一說,皇太極心情大好,他問道:“還有第二道風?”
“是的,大汗。”范文程笑道:“這第二道風更致命。”
皇太極道:“文程,來,快說說,這第二道風到底是什麼風?”
范文程道:“大汗,只要我們探知到袁崇煥到皮島的日期,那我們就在前幾日,要在京城裡放出消息,就說我們視毛文龍為心腹大患,必欲除之而後快,但我們卻無能為力,奈何不了毛文龍,於是就以和談為條件,要求袁崇煥殺了毛文龍。”
“崇禎會相信嗎?”這太幼稚了,皇太極懷地問道。
范文程一笑,答道:“大汗,奴才這一計有兩層用意。崇禎即便不相信袁崇煥與我們暗通款曲,也極可能相信毛文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從而認為袁崇煥做了天大的錯事。崇禎自以為是,性格又極偏執,要讓他對袁崇煥下手,我們必須要有耐心,抓住一切機會,一點一滴地加深他對袁崇煥的不滿和猜忌之心。不管多麼沒有道理,人就是如此,聽多了這種話早晚會覺得事情必定如此,到時我們只要瞧准機會下一記猛藥,崇禎就極可能中計。”
皇太極聽罷,不由得嘆為觀止,漢人這等花花腸子,他們實是望塵莫及,如果不依靠漢人,重用漢人,用漢人對付漢人,他們早晚死路一條。
這個時候,皇太極也有了頭緒,他道:“我們這個談判條件自然不能真的跟袁崇煥提。”
范文程道:“大汗聖明,奴才佩服的五體投地。”
皇太極笑了,但范文程沒看到,那笑容背後隱藏一副怎樣的譏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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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斬帥
月二十七日,毛文龍到了寧遠,受到了袁崇煥的殷勤有一點,就是袁崇煥絕口不提海禁的事兒。
袁崇煥不提海禁的事兒是有道理的,因為走私本就非法,軍隊走私那自然更是非法中的非法。
以前是因為東江的情勢特殊,所以朝廷才睜一眼閉一眼,但現在袁崇煥已經答應按你提出的數額撥糧餉,不談海禁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不過,這對袁崇煥正常,對毛文龍卻不正常,袁崇煥可以不提,但他不可以不提,要不為什麼來的?只是,現在提這事兒,袁崇煥答應那是情分,不答應那是本份,他都說不出來什麼。
提海禁,毛文龍也不是毫無道理,軍隊的糧餉雖然有了,但還有那麼多老百姓呢?雖然朝廷和袁崇煥都可以名正言順地不理會這些事兒,但這些事兒畢竟存在,提出來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毛文龍提出來,袁崇煥沒有立刻就嚴詞拒絕,但也沒有答應。在毛文龍離開的頭天晚上,袁崇煥終於給準話了,他要去東江視察,然後再定。
這也合乎情理,毛文龍說出來什麼,最後,兩人商定,袁崇煥五月下旬啟程赴東江視察。
這一,毛文龍來寧遠,陳繼盛沒有跟來,因為既然毛文龍去了寧遠,那陳繼盛就要在皮島坐鎮。
擱別人,毛龍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