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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覺少,天還蒙蒙亮,鹿太公、成基命和鹿善繼就都起來了,三個人在院子裡邊彎,邊閒談。
鹿太公已到了萬事不縈於懷的境界,事情過了就過了,他自己一個人在前面溜達,享受著早晨清新的空氣。
成基命和鹿善繼跟在老太公身後,兩人邊走邊聊。
顯然,鹿善繼昨晚上沒怎麼睡,眉頭現在還擰著呢。成基命知道,現在困擾鹿善繼的不是皇帝不皇帝問題是沒了皇帝之後怎麼辦的問題。要不,鹿善繼也就不會想的這麼辛苦。
確實,這事兒想想都頭疼,成基命道:“伯順,別想了,這個問題還不急。只有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步入正軌,都穩定下來之後政大人才會著手處理這件事。”
似乎沒有聽到成基命說什麼,鹿善繼皺著眉頭道:“如果他將來要是把這個位子傳給他的兒子,那這又和帝制有什麼區別?”
提到這個基命嘆了口氣,道:“伯順,你知道領政大人是怎麼看帝位的嗎?”
鹿善繼道:“他怎麼看?”
成基命道:“領政大人認為他要是當了皇帝就是給兒孫造孽。”
鹿善繼愕然,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成基命輕輕嘆道:“領政大人的看法才叫非同凡俗呢,他把太祖皇帝現在的這些子孫叫棄物。”
鹿善繼訝然,嘴裡輕輕念叨著:“棄物?”
成基命道:“對棄物,就是沒用的廢物。”
“唉,領政大人說的真是太好了!”這時,鹿太公停下腳步,喟然嘆道:“這才是真有大智慧呢,看看那些帝王家常淪喪,除了陰狠歹毒之外有什麼?”
確實,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啟和崇禎兄弟七哥,卻只有他們兩人活了下來天啟帝身為皇家長孫太子,竟然是個文盲!
“伯順。”鹿太公叫道。
“父親。”鹿善繼應道。
鹿太公道:“我看你就不要拿孔家的事兒煩領政大人了,到時自有分曉。”
“是,父親。”鹿善繼躬身應道。
“哎,對了。”成基命道:“今天上午巳時,領政大人要給商人開一個會,也讓一些官員參加。太公、伯順,你們也去吧,順道見見領政大人。”
點了點頭,鹿太公道:“也好。”
吃罷早飯,又等了一會兒,成基命把一些事情處理完了,三人就分乘三轎,趕往中南海。
紫光閣位於中海西岸北部,閣高兩層,面闊七間,單檐廡殿頂,黃剪邊綠琉璃瓦,前有五間卷棚歇山頂抱廈。
今天天氣不錯,秋高氣爽,開會的地點就定在了紫光閣前的庭院中。
成基命三人到時,很多人都已經到了。好傢夥,足有五六百人,而且還在有人陸續到來。
很顯然,人人都極興奮。這可是皇家西苑,旁邊就是紫禁城啊!他們這些商人竟然有機會來這兒站一站,那就是祖墳冒青煙了。
庭院正中,擺放著一百多把椅子,當值的士兵一見成基命三人,立刻就把他們引領到靠前的椅子上落座。
鹿太公落座之後,四下看了一眼,心中不由點頭,看來這些椅子都是為年紀大的人準備的。
緊接著,鹿太公又發現了一個怪現象,除了那些士兵,竟然沒有看見一個人穿著官服。成基命也沒有,但一直沒注意到這個。
鹿太公低聲問道:“怎麼沒人穿官服?”
成基命道:“今後除了一些特殊的部門,都穿便裝。”
“這是什麼意思?”鹿太公驚訝地問道。
成基命道:“領政大人說,我們的問題就是老百姓太怕官了,所以不爆發則以,一爆發事情就沒有轉|U的餘地。要是老百姓不那麼怕官,那當官的也就不敢那麼肆無忌憚地壓榨百姓,最後也就不會非得鬧到你死我活的不可。”
略一沉思,鹿太公便頻頻點頭,深以為然。
一旁,鹿善繼一是眉頭緊皺,這成何體統?但聽了成基命的解釋,鹿善繼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還有人陸續到來,快到巳,人已經聚集了千人之眾。
巳時整,陳海出現在紫光閣前的台階上。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陳海平雙手壓,示意眾人落座。待眾人都落座之後,陳海平道:“今天請大家來,是為了闡明我們一些有關商業的政策。首先,我要說第一條是我們所有一切的基礎。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我想大家或多或少都已經有所耳聞,今後,這個法案將作為我們國家的基本**有不可動搖的地位。”
頓了頓,陳海平繼續:“這樣說大家或許覺得有些籠統,那就打個比方,今後不會再有抄家滅族這種事,一人做事一人當,一個人犯罪不能連累其他人,該誰的就是誰的產也一樣,一碼歸一碼。”
這些商人大部分都是山西人,他們道陳海平是如何處置那些私通建奴的商人的本他們只是覺得陳海平這人還真是厚道,但現在聽陳海平這麼一說,他們才明白這背後的意涵。
稍停片刻掌聲便如暴雨起,許多上了年紀的老者都激動地站了起來。
待掌聲漸漸息止,陳海平又道:“諸位多是通達之士,有一個問題我想請教。無農不穩商不富,這是常識,但歷代都重農抑商,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