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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國清的嘴巴張了張,才道:“這麼多!”
陳海平道:“大漠萬里,走一趟不容易。”
孫國清道:“你有這麼多的銀子嗎?”
陳海平笑道:“我怎麼可能有?”
孫國清道:“那你怎麼辦?”
陳海平道:“這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到時自然會有人願意往裡投錢。”
知道這種事自己插不上手,孫國清換了個話題問道:“跟你來的人都很面生,不是你師傅的徒子徒孫吧?”
陳海平道:“不是,他們就是小婿這一年的成果。”
孫國清吃了一驚,問道:“他們以前都是你家的佃戶?”
陳海平道:“是的。”
孫家自老太爺遭劫匪之難後,子孫就養成了習武的風尚。孫家又是書香門第,既練武,自然容易對兵書戰策感興趣。孫國清武藝不精,兵書戰策也馬虎,但起碼的見識還是有的。
興致忽起,孫國清站起身來,對陳海平道:“走,我們去看看你的成果。”
這一次,隨他們來的有二十四名最精壯的戰士。之所以帶這麼多人,一來是有用,二來是要親自訓練他們。這二十四人,將來就是他的護衛親軍的骨幹。
人都在後院的演武場,石頭正在操練他們。
孫國清和陳海平走過去,但這些人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們,照練不誤。孫國清感到奇怪,他轉頭向女婿看去。
無奈,陳海平解釋道:“這是我對他們的要求,只要沒有命令,不許他們為任何事分心。”
孫國清心中驚異,及至看到這二十四人列成一隊,站到自己面前時,他心中就不是驚異可以形容的了。
雖然僅僅二十四人,但卻有如千軍萬馬!人人都似一桿標槍,虎虎生威,都有一股一往無前的凌人氣勢。
女婿確實是大才,兒子雖然也是超卓之士,但還比不了這個女婿。這一刻,孫國清心中第一次有了定論。
―――――在孫家的這段日子裡,陳海平過的很充實,訓練部屬之外,他的最大樂趣是與老丈人喝酒神聊。
孫國清是飽學之士,為人又清雅磊落,與之神聊真有如沐春風之感。何況,還可藉機請教學問上的難題,這段日子陳海平的學問當真長進不少。
除了孫國清,陳海平還與孫傳庭的一雙兒女處的極好,可以說,他現在就是這倆孩子心中的超級偶像。
這期間,除了三夫人這位丈母娘,陳海平與孫家的每一個人都相處愉快。丈母娘總是挑三揀四,陳海平覺得這可能和那位張舅爺有關。
這是小事,無傷大雅,陳海平臉皮也厚,三夫人除了掉點臉子之外也是毫無辦法。
轉眼到了二月初二,該走了。
人是要處的,現在孫國清和陳海平的感情已經非同一般。看著佇立在寒風中的老泰山白髮飛揚,陳海平心中悽然。人事難料,這一別不知還有沒有再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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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王家
蒲州,王家集,王家大院。
在一所高大的廳堂里,王元程圍著一張紫檀木八仙桌一會兒坐,一會兒又起身,從各種角度審視擺放在桌子中央的一件瓶狀瓷器。
瓷器高有一尺左右,雙耳瓶,色白,雜釉點,晶瑩剔透,圖案是數支修竹、池塘綠苔和微風細雨。
不要說瓷器本身的質地,就僅是這畫工,這件雙耳瓶也可堪稱極品,價值連城。
這時,一個僕人走了進來,一見王元程的神態,便悄悄把一張拜貼遞給了侍立在一旁的,臉上總是笑模滋的管家老侯。
僕人退出去後,又過了一會兒,王元程直起身來,問道:“什麼事?”
老侯上前一步,稟道:“老爺,平遙陳家有人要求見您。”
“平遙陳家?”想了一下,王元程問道:“我們和他們家有生意往來嗎?”
老侯道:“沒有。”
王元程道:“我們和平遙陳家素無往來,他們這是來幹什麼?”頓了頓,又問道:“陳家怎麼樣?”
老侯道:“膏梁之徒。”
王家家規極嚴,也素來瞧不起那些掙點錢便揮霍無度的人家,王元程道:“把來人打發了,我懶得見這種人。”
稍微打了個沉兒,老侯道:“老爺,您還是見見吧,來的這人是代州孫家的女婿。”
微微皺了皺眉,王元程道:“孫家怎會和這種人家結親?啊,就是那個大腳孫姑娘吧?”
老侯也笑了:“是的,老爺,就是那個孫姑娘。”
這也還是不對,王元程問道:“他們是怎麼回事?”
老侯道:“老爺,孫家不是和交城戴家是世交嗎?聽說這個女婿就是戴家老爺子的關門弟子。”
這就有譜了,想了想,王元程道:“老侯,你去看看,如果沒什么正事,你就把他打發了,別來煩我。”
“是,老爺。”老侯說完,退出了大廳。
―――――坐在王家大院的門房裡,陳海平感慨良多。他家也算是一方富豪,但和王家比起來,那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土財主。這比的不僅僅是有形的屋宇,更比的是氣象,陳家和王家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