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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的抉擇就將決定所有女真人的命運。
商議、爭論、思索,這些天,反反覆覆,皇太極整天做的就是這件事兒。
今天,接到陳海平已經開始對南方用兵的消息,皇太極立刻召集文武大員到勤政殿商議此事。
出不出兵,已經爭論太多次了。
皇太極把目光轉向了范文程,范文程躬身道:“大汗,臣不解,陳海平為什麼要這麼急著出兵?”
皇太極身子一震,問道:“范大人,你的意思是陳海平這是為了誘使本王出兵?”
范文程點了點頭,道:“大汗,有這個可能。”
因為那個鐵路,陳海平的實力每天都在大幅增長著,如果時間再拖上幾年,那他的決定也許就不會這麼難了。
但,真的是如此嗎?
“大汗,臣以為不然!”就在皇太極思索的時候,范毓賓躬身道。
“毓賓,你說說。”見是范毓賓,皇太極笑笑,說道。
“大汗人中龍鳳,毓賓雖不才。也願隨大汗慷慨赴死,而絕不願苟且偷生!”范毓賓慨然說道。
“好,說得好!”范毓賓話音未落,多爾袞等人就鼓掌喝彩。
范毓賓和陳海平之間是不能共日月的仇恨,如果南北和解,那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其實,范文程和范毓賓的處境也差不多,雖然范文程和陳海平沒有什麼直接的仇恨,但陳海平那些人可能不跟皇太極計較,卻決不會輕易放過他這個大漢奸的。
所以,實際上,范文程和范毓賓的態度是一致的,都是希望皇太極出兵,以求得萬一之機。
范文程之所以給皇太極指出這些,是因為范文程太了解皇太極了,他算定皇太極最後一定是要出兵的。所以,他現在指出來,是要皇太極把形勢徹底想清楚,明白自己根本沒有猶豫的餘地,做就要乾淨徹底,不計一切。
皇太極默默點了點頭,最後道:“看看打得怎麼樣再說吧。”
多爾袞上前躬身道:“大汗英明,但我們是不是現在也要加緊準備。”
皇太極點頭,道:“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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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帥府。
袁崇煥剛剛從兵營回來,布木布泰給丈夫寬衣,親自打來洗臉水,服侍丈夫洗臉。
布木布泰雖然公務繁忙,但從未忘記作為妻子的責任,服侍袁崇煥溫柔體貼,無微不至。
袁崇煥洗完臉,把手巾遞給布木布泰,布木布泰把手巾搭好之後,忽然隨意地道:“大人,我四哥來了。”
布木布泰的四哥是滿珠習禮,在皇太極的手下主管蒙人事務。
袁崇煥微微楞了一下,道:“他在哪兒?晚上我們一塊吃飯。”
布木布泰道:“大人,我已經打發他回去了。”
沉吟片刻,袁崇煥讚許地看了布木布泰一眼,道:“打發他回去也好。”
布木布泰默然不語,半晌,才道:“大人,我們真沒可能和他們聯兵嗎?”
微微嘆了口氣,袁崇煥道:“夫人,你應該知道,我們這兒的絕大部分人和女真人都有血海深仇。現在這樣,只不過是為了活人而暫時顧不上死去的人而已,但現在這就已經是極限了。”
布木布泰道:“但是,現在形勢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如果陳海平占據中原,那我們……”
微微搖了搖頭,袁崇煥道:“夫人,我知道你的心事,但這種事兒只能盡人事而聽天命,強求不得的。如果我們非要逆勢而為,那就不是為了我們的孩子好,而是在害他。”
頓了頓,袁崇煥又道:“政治這種東西,我以前沒怎麼注意,但我現在已經受過了足夠深刻的教訓。夫人,那是踏錯半步不得的。”
布木布泰知道丈夫說的是實話,只能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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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對岸開始修鐵路以來,考城縣的百姓人人都知道要打仗了,但很奇怪,不僅沒人害怕,相反都滿懷期待,極為興奮。
隨著天氣漸漸轉涼,大後方的開封和洛陽的氣氛是一天比一天更緊張,但考城縣的百姓卻一天比一天更興奮。
要打仗了,河面上,往來穿梭的渡船雖然少了些,但繁忙依舊,依舊運送著各種貨物。
商人做買賣,在黃河北岸自然沒有任何問題,在南岸也沒有太大的問題,只不過用於疏通的錢得多花了。
所以,戰爭的氣氛對南北貨物流通有影響,但影響還不是很大。
要打仗了,但商路依舊暢通,這就讓考城縣的百姓更有信心了。在河南,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的百姓比考城縣的百姓更了解對岸的人是怎麼生活的了。
所以,人人都滿懷期待。
在考城縣,有一個奇景,就是縣大老爺、縣尉什麼的都跑了,但三班衙役依舊興致勃勃,每天幹勁十足。
可以說,考城縣的治安就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衙役們之所以幹勁這麼足,是因為人人都知道曹縣的同行過的什麼日子,所以他們都懷著非常非常強烈的渴望,渴望他們今後可以繼續和曹縣的同行做同行。
這兒又沒有大明朝的兵,他們怎麼還不過來啊?考城縣的百姓真是日夜都在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