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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國清還是不語。
戴定國繼續道:“如果說海平沒來之前,茜兒的心還沒定的話,那我敢斷言,現在那丫頭的心早就飛了。”
這老傢伙吃定了自己,根本不在乎是不是給他添堵,現在孫國清要是心中還有氣,那也是對著戴定國的。
這時,戴定國也發覺自己過於得意了,趕緊道:“國清,是不是該吃飯了?”
老小孩,老小孩,孫國清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正要起身,就聽門外有人道:“老爺。”
孫國清沒動,道:“進來。”
進來的是個中年人,就是拿了陳海平的銀子買香燭祭品的。進來門,中年人看了戴定國一眼,孫國清道:“沒事,說吧。”
聽中年人說完,孫國清又詳細地問了他陳海平說過的每一個字和神態。中年人出去後,孫國清閉上了眼睛,沉思不語。
“怎麼了?”半晌,戴定國問道。
睜開眼,孫國清嘆道:“大哥,此子確是人傑,伯雅亦大為不如。”
戴定國驚訝地問道:“國清,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海平再怎麼了得,他也會不比伯雅強多少。”
搖了搖頭,孫國清道:“不然。由小見大,此子竟然沒有絲毫驕矜之氣,這真真是不可思議。剛才見面時,我只是覺得他沉穩不浮誇,還沒有,也根本就沒想到他能沒有絲毫驕矜之氣。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伯雅還差的遠。”
戴定國有些不解地問道:“這不好嗎?”
孫國清道:“此子才略、膽識、氣度均為我生平僅見,這還不要說他才僅僅十七歲,就是二十七歲三十七歲也都是極其驚人的。”說到這兒,頓了頓,沉吟片刻,又道:“我覺此子所思所想每每離經叛道,又以如此之才,我恐非茜兒之福。”
戴定國的心沉了沉,他感到孫國清是認真的,而要是孫國清真的鑽了這個牛角尖,那還真是不好辦了。
思索片刻,戴定國道:“國清,你說得有些道理,海平之才確實太過驚人,但你是不是多慮了,何況你能用這個說服茜兒嗎?”
又閉上眼,默然半晌,孫國清睜開眼,決然道:“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禍福都是命。”
戴定國笑了,這才奚落道:“你也真是,天下間有哪個老丈人不希望女兒嫁個有本事的人,我們都土埋半截子了,還真沒聽過有老丈人嫌女婿本事大的。”
人心就是這樣,既然放開了,那就自然會從好的方面看問題,孫國清道:“這小子是不是大手大腳慣了?”
知道孫家不同其他官宦人家,一向節儉,對奢華深惡痛絕,戴定國道:“這小子從來不吃虧,現在搞好關係,將來商隊經過這兒就可能少些麻煩。”
想到那個商隊的規模,孫國清又不由搖頭,他自己都不知道是驚嘆,還是別的什麼。
晚飯之前,孫國清召開了一次家庭會議,宣布了孫茜的婚事。
雖然心裡很有把握,但事關自己的終身大事,又怎會不關心則亂?聽到父親當著全家人的面宣布此事,孫茜雖強自忍耐,但淚水還是湧上了眼眶。
對這件事最感震驚的,腦袋發懵的,當然就是三夫人了。及至反應過來,看到女兒的表情,她又怎會不明白女兒的態度?真正的當事人有三個,丈夫和女兒都清楚,就把老娘一個人蒙在了鼓裡。
這些現在都沒心思計較了,三夫人最關心的是女婿的情況,於是趕緊發問。但這一問,氣就更是不打一處來,原來女婿上午就在家裡呢。這個死老頭子,這個狠心腸的沒良心的寶貝女兒!
三夫人自然不敢跟丈夫發脾氣,但女兒是自己的。晚飯一結束,三夫人黑著臉把女兒叫進了自己的房裡。
孫茜一切都老實交待,但偷窺那檔子事兒還是免了,老娘面前更不能說。
官,到哪裡都是一等一的,沒有什麼能夠相比,山西雖重商,但也是一樣的,只不過這方面山西人的觀念更開放一些,如此而已。實際上,山西重商,女人要比男人嚴重的多,山西女人才真正重商。所謂千里為官只為財,這對女人更具普遍的意義,女人總是藏在男人背後的,自然少了很多大男人的想法。何況,男人當官,女人大部分時間就等於守活寡,得在老家呆著。
所以,除開女兒的態度不論,三夫人對這個女婿還是基本滿意的。除了一點,就是女婿是毫沒地位的小妾生的,但聽了女婿的光輝業績,三夫人的顧慮也就打消了不少。進而聽說女婿的鴻鵠之志後,三夫人的眼睛就變得又彎又亮,一張臉笑得稀爛稀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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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遭罪
雁門關早已不是戰地,戍守雁門關的士兵都是軍戶子弟。
朱元璋一手創立的明帝國是一個歷朝歷代都從沒有過的朝代,甚至都可以說是一個很變態的朝代。
為了防止黃袍加身的事件重演,兩宋重文輕武,明朝承其衣缽,又繼續發揚光大,把重文輕武發展到了相當變態的地步。
兩宋重文輕武是真的重文,但輕武相比明帝國那是很有限的。兩宋的文是臣,而明帝國的文則完完全全是奴才。兩宋的武只是地位不如文,權力受到很大的限制,而明帝國的武則被操弄成了賤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