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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這兩種人。番子們也不會客氣。雖然在車內不好用刑。到了東廠地地盤。那些傢伙全都會被折磨得死去活來。被世人視為惡魔地他們。便該有惡魔地樣子。折磨正義人士不就是他們地職責麼?
那兩個番子負責押送黑車已經好幾年了。他們還從未見過像楊瀾這樣地人。心中有所詫異自然在所難免。
莫不是瘋了吧?
“笑什麼笑!”
楊瀾左面地那個番子板著臉。瞪著楊瀾。狠狠地說道。
楊瀾沒有理會他。仍然微笑著。神色自若地對著他那張凶神惡煞地臉。這讓那人覺得自己地威嚴受到了冒犯。
“媽的!我叫你笑!”
那番子惱羞成怒,不加思索,舉起巴掌,便向著楊瀾地臉打去。
楊瀾微微側了一下臉,那傢伙的巴掌便落了空,由於用力過猛,他一下打在楊瀾身後的車廂板上,只聽得砰的一聲,那一下恐怕有些疼!
“哧!”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雙目中的怒火更盛了。
“媽的,你居然敢讓!老子活剝了你!”
說罷,他又要動手,這時,楊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說起來,這一眼也沒有什麼,非常平淡的一眼,其中沒有夾雜太多的感情,沒有憤怒。沒有憎恨,沒有煞氣,沒有不屑,可以說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空空蕩蕩地凝視。
在那一刻,那番子只覺得楊瀾那雙眸子黑得發亮,一股威壓從抹黑色中旋轉著鑽了出來,落在自己眼底,隨後。重重地壓在自己的心頭。
在那團漠然的黑暗中。他感受到了這一生中最強烈地恐懼。
小時候,他時常被父親痛打。然後被鎖在衣服箱子那狹小的空間裡面,以示懲罰,有時候,父親因為醉酒,會忘記把他放出來,讓他在衣服箱子裡面一待就是兩三天,他無法挪動身子,又冷又餓,他無法呼吸,在那時,他所體驗到的恐懼在這一刻重新降臨在自己身上。
他張大了嘴巴,呆呆地和楊瀾對視著,感到心中一陣強過一陣的悸動,這悸動緊緊地壓在他心臟,喉嚨,讓他無法呼吸!
直到楊瀾移開了目光,他這才從那黑暗的所在走了出來。
他慌忙移開了視線,不敢再瞧楊瀾一眼。
在沒有成為東廠番子前,他在家鄉便是一個鼎鼎有名的惡人,之所以惡,之所以欺壓他人,其實只是為了擺脫小時候被父親虐待的那種恐懼,他認為只要自己夠惡,那麼,他就不會再害怕黑暗,害怕一人待在封閉的房間裡。
他以為他做到了,犯了殺人罪卻沒有被砍頭,反而進入東廠之後,他的惡有了更多施展地機會,這時候,他以為他已經徹底擺脫了小時候所感受到的那種恐懼。
然而,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他錯了。
無論他怎麼兇惡,他也始終無法擺脫過去,楊瀾只是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便摧毀了他十餘年來用兇惡堆積的偽裝,他又成為了小時候那個無力對抗這個世界的小孩子。
妖怪!
這是妖怪!
那番子在心中喃喃說道,偏過頭去,不敢再看楊瀾一眼,他努力控制著自己,這才沒有拔出刀來大喊大叫。
另一側的那個番子並不知道同伴在那短短的時間內便有了這麼多的心理變化,他見同伴沒有再動手,還以為同伴是怕車內狹小,施展不開,準備到了廠裡面之後在動手不遲。
他自然不知道,楊瀾在盯視自己那個同伴的時候,用上了後世的催眠法,前面說過,楊瀾是一個勤奮好學地人,只要是對自己有用的,或是自己感興趣的技藝,他都會去學,並且,一學便要學會。學懂,學精。
說到催眠術,楊瀾可比那些電視上宣揚的大師們厲害得多,畢竟,從小經過嚴酷殺人訓練的他,意志力。精神力都遠在一般人之上,練習起催眠術來自然是事半功倍,遠超常人。
“不要以為你是狀元郎便了不起,只要到了我們東廠,就算你是一品大員,該趴著就得趴著,若是逞強,小心受罪!”
就在一個番子喋喋不休的訴說,一個番子始終沉默中。馬車停了下來。
下了馬車,楊瀾瞧了瞧四周。
馬車停在一個長長的巷子內,巷子兩旁。乃是兩三丈高地圍牆,圍牆的牆頭植著許多荊棘,連雀鳥都不敢落在其上。
這條巷子只有一個門戶,那門開在巷子地盡頭,馬車正停在門口。
門口兩旁,分別站立著十來個番子,他們筆直地站立著,瞧上去甚是威武,別具一番殺氣。
這兒並非東安門旁東廠地總部。那地方,楊瀾知道。
看來,這便是東廠的秘密監獄了。最初,東廠是把犯人關押在北鎮撫司錦衣衛地詔獄內,有段時間,東廠和錦衣衛爭權,鬧得不可開交,東廠便在京城地某個地方設下了一個秘密監獄,將犯人關押在內。這監獄有點類似後世美國中情局的海外監獄,如此看來,不管是封建的專制社會,還是所謂的民主社會,那些秘密情報機關都是一路貨色,所作所為何其相似!
“狀元郎,請進!”
將楊瀾從家中帶來的東廠檔頭站在楊瀾身前,臉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向楊瀾抱拳行了個禮。雖然是在行禮。不過,那動作。那神態再是輕慢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