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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這些悍匪連死去的同伴的屍體都帶走,便知不是一般的烏合之眾,他們是某個世家大族養的死士?還是聞香教培養的刺客?又或是范縣本土豪門的門客?……
不管是誰?也不能把縣衙當作旅館一般,自出自入,來如如風,這一次,自己一定要抓住兩三個活口,詢問其來歷才是。
盧正宗和手下拼命舞動刀花,想和楊瀾拉開距離,給身後的弓箭手留下攻擊的空間,楊瀾卻和他們貼得很緊,他地身法輕靈,簡直是如影隨形,根本就不給盧正宗等人拉開距離的機會。
盧正宗心中暗暗叫苦,時間再拖下去,等縣衙地那些衙役和巡丁趕到,想走便不容易了,那些傢伙雖然身手不行,然而,仗著人多還是能給本方一些麻煩,何況,像楊瀾這樣的高手,底下恐怕也少不了幾個狠角色吧!
“老大,你先走!”宗身邊的貼身護衛是兩兄弟,一個是呂大,一個叫呂二,眼下這種狀況,他們也知道,只能犧牲自己了,否則一個也走不了。
那個呂大搶在呂二身前低吼了一聲,然後,瘋虎一般撲了上去。採用了以命搏命的打法,將楊瀾纏住。
“走!”
盧正宗當機立斷,低喝一聲,拉了呂二一把,兩人轉身向後疾奔而去。
在盧正宗看來,呂大的身手不錯,又是這般搏命地打法,必定能擋住楊瀾,將其纏住,給自己等人爭取逃脫的時間。
雖然。他付出地代價很有可能是他的那條命,可是,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啊!
然而,盧正宗猜到了事情地結尾,卻沒有猜到事情地進程。
就在呂大捨身向楊瀾撲去之際,楊瀾根本就沒有往後退一步,同樣向呂大衝來,不顧呂大手中那把明晃晃地刀子。
眼看楊瀾不加防備地猛撲過來。呂大心中大喜,瞧准雙方的距離和彼此的速度,猛地使勁,曲起的手臂猛地前伸,向楊瀾的胸間扎去。
就在這時,楊瀾的身子卻在空中凝了一凝,倒不是說他真的停在了半空中,然而,給呂大的感覺卻是如此,呂大見狀。害怕招式使老,便收了手。止住了向前的力道。楊瀾地身形卻猛地加速撲了過來,呂大的節奏被楊瀾徹底弄亂了,一時間,丹田空空如也。險些吐血。
楊瀾的身子風一般從呂大身邊掠過,呂大低吼一聲。想要回頭。然而,他的後背這時卻被楊瀾的左手順手拍了一掌。那輕描淡寫般的一掌卻打得他口吐鮮血,頹然倒地。
起來是很長的一串故事。實際上卻是電光火石之間,盧正宗原以為呂大的拼死相搏能給自己贏取逃脫的時間,然而,他地盤算徹底落空了,當他和呂二剛剛轉過身,背向楊瀾想要發力逃跑之際,楊瀾便衝過了呂大的阻擋,向他們急沖而來。
偏偏這時,兩人卻已經轉過身來,將後背袒露給了敵人,若要回頭再戰,卻已失去了先機,一時間,頗有些手忙腳亂。
兩人的選擇也有所不同,呂二選擇了強行回頭,盧正宗則發力向前狂奔。
這是兩人的地位所決定了,盧正宗是頭子,呂二是護衛,屁股決定腦袋,所以,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呂二選擇了回頭抵抗,希望能為盧正宗爭取一些逃跑的時間。
這時候,已經退到角門附近的弓箭手也開始了拉弓射擊,地上零星散落著一些火把,唯一的亮光就來自於此,雖然,這時用弓箭向楊瀾發起過,為了替老大爭取時間,卻也顧不上呂二了。
這次若能安全脫身,回去之後,一定好好照顧呂氏兄弟家人。
盧正宗低頭髮足狂奔,在心中暗暗立誓。
同樣一個照面,呂二剛剛回身,楊瀾便迎面和他撞上,他還沒有來得及舞動手中的腰刀,已經被楊瀾貼身靠上,身不由己地向後飛去。
“噗嗤!”
從遠處射來地幾隻箭矢齊齊插在呂二的後背上,呂二隻來得及在空中悶哼了一聲,便暈了過去。
楊瀾一個箭步,向和自己僅僅有著幾步距離地盧正宗疾奔而去。
走不了啦!
耳邊聽得呂二發出的悶哼聲,再聽見背後傳來的衣角帶風聲,盧正宗心中發出一聲低嘆,看來,對方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留下了。
“你們快走,告訴飛鳥好好照顧山寨,暫時不要為我報仇!”
盧正宗向遠處的弓箭手高聲吼道,隨後,停下向前疾奔的步伐,緩緩轉身,面向楊瀾。
既然走不了,就只有拼死一搏了!
幾年前,帶著幾十個老兄弟到雙龍寨落草,那時,他便已經預料到自己會有今天了,將軍難免陣上亡,匪徒自然也有身死命喪地一天啊!
第三集
第三十八章 十一月
萬曆四十七年,進入十一月之後,氣溫陡降。
冷空氣從北方席捲而來,十月底,便下了好幾場大雪,一連幾日,范縣的城頭,家家戶戶的屋檐上都爬滿了積雪,每日一早,睜眼望去,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進入十一月,雪雖然不曾下得那麼大了,風卻颳得更急了,小鞭子一般的北風在城內急竄,打在人裸露的肌膚上,分外生疼。
按照史書記載,從萬曆後期開始,便是千年一遇的小冰河時期了,這樣肅冷的天氣一直延伸到了天啟,崇禎年,到了崇禎年達到了高峰,那幾年的冬日,北方便如凍土一般寒冷,以至於來年,災禍不斷,土地很少生存,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於是,流民四起,變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