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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從哲臉上帶著微笑,陽光透過綠蔭照射在他臉上。^^^^斑斑點點,給人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我已經教訓了爾父。這就把你放出來,明日,照常去翰林院辦公,我已經派人給你銷了假,至於。娶妻一事嘛!……”
說到這裡,方從哲沉默了下來。
“伯父。文兒非無雙姑娘不娶,還望伯父體諒!”
方文急了,猛地站起身來,急切地表明自己的態度。
“嗯!”
方從哲抬頭望了他一眼,然後,用力地點點頭。
“這件事,我就替爾父做主了,若那女子願意,伯父同意你娶那女子為妻!”
方從哲答應得如此痛快,在欣喜地同時。方文也感到了疑惑。他雖然情商不高,卻聰明得很。對於自己這個伯父地性情卻也清楚,說實話,在這件事上,他不認為自己的父親是最大的障礙,在他心目中,他這個伯父才應該是他娶青樓女子為妻這件事最強有力地反對者。如今,伯父竟然一反常態地同意了他的請求,方文有些不明白了。
他試探著問道。
“無雙寄居青樓,若是嫁入我方家,不知對伯父可有影響?”
“影響?”
方從哲反問了一句。
“有什麼影響,我方從哲早就是千夫所指地大奸佞,侄子娶青樓女子為妻雖然荒唐,卻又算得了什麼?反正,老夫已經自身難保了,到時,影響再大又何足掛齒!”
“伯父,何出此言!”
聽到方從哲說他自身難保,方文忙出聲問道。
於是,方從哲便把這段時間朝堂上的爭鬥將方文一一道來,然後,他提到了那封信,提到了楊瀾,最後拐彎抹角地詢問起方文和楊瀾的關係來。
這時,方文才恍然大悟。
為何伯父同意自己迎娶無雙進門,原來是有事相求啊!
怎麼辦呢?
以方文的脾性,自然不願意低聲下氣地去求人,從小到大,他就不知道求人是什麼滋味,然而,這一次,就算不為了無雙,為了伯父的身家性命,他也要屈身求一下人了!
於是,方文便和方從哲達成了協議。
方文從楊瀾那裡將那封信拿回來,方從哲便許他迎娶祝無雙過門,明媒正娶,八抬大轎,並且,宴客四方。
方文也知道事情緊急,於是,當天下午,在和方從哲交談之後,他便急匆匆地出了門,趕往翰林院,拜訪楊瀾。
然而,楊瀾此時卻不在翰林院中,他下午告了個假,回家去了。
於是,他又趕到楊瀾在北京地寓所,不巧,楊瀾恰好不在,負責看門的張落也認識方文,他告訴方文,說楊瀾去了巧奪天工地店鋪了。
之後,方文又急匆匆地趕往巧奪天工。
巧奪天工在市集之中,馬車無法進去,方文只好帶著隨從下馬不行而入,到得店門前,只見人潮洶湧,穿著各式各樣家丁服裝的下人們候在店門口,將店門擠得是水泄不通。
大家自然認識方家下人的專門服飾,有著方家的威風,方文才得以擠進店中,店面上的夥計問了他的來意後,派人向後方傳訊,隨後,有人便將方文帶入店中,繞過幾個迴廊,經過幾個**院,來到了店鋪的後院。
趕了這麼久的路,方文那副翩翩公子的風度已經無法保持了,瞧上去頗有些狼狽,當他出現在楊瀾面前時,楊瀾差點沒有將他認出來。
後院內的陳設比較凌亂,到處都是木匠工具,以及未完成地木工作品,院子內除了楊瀾之外,還有兩個人。
一個少年穿著一件單衣,正埋頭苦幹,用墨線在一塊木板上勾畫著什麼,一個老者站在他身旁,神態恭謹地對那少年小聲地說著話。
瞧見有外人在此,方文臉上露出了難色。
楊瀾瞧見了,他笑著說道。
“方世兄難得來此,有失遠迎,恕罪則個!”
方文笑了笑,這笑容並不怎麼自然,說到底,他不擅長於說這些客套話。
“鳳梧賢弟,言重了!”
“嗯!屋內雜亂不堪,不是待客之道,方世兄,隨我到這邊來!”
說罷,楊瀾領著方文往院子旁地廳子行去,那裡,已經有下人上前,將兩碗清茶擺放在廳內的桌面上。
就在這時,那個少年抬起了頭,夕照落在他地側臉上,臉上的茸毛漾起了一層金光,方文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在那兒。
他不由停下了腳步,滿臉驚駭。
那少年正是皇太孫,未來的大明皇帝朱由校。
這個時候的朱由校,哪裡有半天皇室中人的尊貴,滿臉汗水,頭髮上沾有一些木屑,他正在聆聽面前那個老者的說話,不時點頭稱是,和一個普通的木匠學徒沒有什麼差別。
早知道朱由校迷戀木工,然而,迷戀到這個程度,卻猜想不到!
早知道朱由校和楊瀾關係不錯,但是,不錯到這個程度,卻無法估量!
方文驚愕了片刻,隨後恢復如常,他本就有著狂生的氣度,既然,朱由校並未瞧著他,楊瀾也沒有將朱由校介紹給自己,他便視若無睹,施施然隨楊瀾步入那個廳子,不過,在他臉上仍然帶著一絲憂色。
他在擔憂,這楊瀾會不會已經將那封信交給了朱由校,若是朱由校已經看了那封信,這會兒,還能要得回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