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謬昌期又不是傻瓜,在他沒有對李昭厭倦之前,他決計不會讓李昭逃過他的手心。
然而,當他被楊瀾擺了一道,準備用拳腳報仇反倒又受到新的羞辱之後,他答應李昭。李昭若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一番楊瀾,他便會利用他的關係網,讓李昭在吏部任職。
於是,這便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某人!……”
李昭緊盯著楊瀾,咬牙切齒地說道。
“某人在殿試上作策,將治國之道與商賈之法相提並論;某人應承了他人請求,且信誓旦旦說要做到,結果,轉身便將他人出賣。這豈非是小人所為;某人身為朝廷命官,竟然去行商賈之事,這豈非有違聖人之道;……如此一身銅臭的傢伙。有何資格身為聖人門徒,有何資格立於廟堂之上,他所處之地,所到之地,豈非是鮑魚之肆,臭不可聞!”說罷,李昭轉過身對眾人喊道。
“各位同僚,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啊!”
“說得好!”
“當浮一大白!”
眾人紛紛應和。這些人中間,有被他人拉來,純粹是打醬油看熱鬧的,也有的是對楊瀾這個十八歲地狀元分外嫉恨,誠心來看他的笑話,也有些人是謬昌期喊來的,特地為李昭壯聲勢。
不管這些人的目的何在,在這一會,他們自然希望場面越熱鬧越好。翰林院本就是一個清靜之地,中了庶吉士的傢伙們大部分都是老奸巨猾之輩,就算年輕,他們在父輩地諄諄教導之下也早就泯滅了青年人的火氣,所以,像今日這樣的場面,可算是百年來頭一回啊!
如此熱鬧,不看白不看!
“臭啊!好臭啊!”
李昭仰天長呼,哈哈大笑起來。
“臭?”
楊瀾淡淡地問道。
“李兄。你放屁麼?”
“你!……”
李昭的笑聲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喉嚨一般,他指著楊瀾。正要說話,楊瀾打斷了他的話。
“指什麼指?屁自然是臭的,李兄就算是放了一個臭屁,也沒有必要大聲宣揚,莫非是想要證明什麼?”
楊瀾臉上露出迷惑的表情。“莫非是證明響屁不臭,臭屁不響的道理!”
“你!……”
李昭面色通紅,仍然說不出話來,他原以為楊瀾就算要反擊,也會和談經論道,卻沒有想到楊瀾會口出市井之言。
“其實,李兄無須證明什麼了?李兄的屁自然是又響又臭地,我想某人一定會深有體會吧?”
“哈哈!”
瞧見李昭吃癟,周圍那些人同樣哈哈大笑起來。
“粗俗!粗俗!俗不可耐!”
李昭將長袖一揮,終於吐出了幾個字。
“是啊!”
楊瀾笑了笑,似笑非笑地望著李昭,眼神中充滿了譏諷。
“是啊!我們都是粗俗的,只有李兄才是極其高雅的,不過,不曉得某人是不是和我們一樣粗俗,作為承受者,李兄一定深有體會吧?”
楊瀾地目光充滿了譏誚,在李昭的身上掃描了一番,落在了某個部位上。
那一刻,李昭覺得隨著楊瀾的目光而來的是一盆無形的冷水,將他全身上下淋了個通透,連心中最隱秘的角落也被淋到了,那水極其的冰寒,仿佛來自萬年不化的雪峰,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李昭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他自然明白了楊瀾話外之意。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他是怎麼知道地呢?
自己內心最隱秘,最羞恥的事情被楊瀾知曉了,李昭失魂落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他的面色忽而發青,忽而發紫,忽而煞白,變幻不定。
其他人並不明白楊瀾話外之意,他們只是以為楊瀾在打什麼啞謎,這會兒,他們正萬分期待著李昭出言還擊,兩人上演一番唇槍舌劍,如此,日後也有談資。
只是,如今的李昭恨不得抱頭掩面而走,哪裡還顧得上和楊瀾繼續在口舌上面交鋒。
“李兄,你面色不對,李兄經常放屁,是不是某個部位不舒服啊!還是應該去瞧瞧郎中啊!”
楊瀾瞧著李昭,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後,貌似關切地說道。
“是啊!是啊!”
李昭面無人色,吶吶地應道。
“我是該去看看郎中了!”
楊瀾笑了笑,說道。
“李兄,放心吧!就算有什麼惡疾,郎中也不會向他人泄露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誰又會這麼多話呢?”
“是!是!”
李昭面色通紅地點頭應道,連聲稱是。
“楊大人說得是,我是該去瞧瞧郎中了!”
說罷,他連和周圍的人告辭的話都沒有說,便急匆匆地離去了,剩下了同伴們驚訝和不解地目光。
兩個當事人走了一個,熱鬧也就看不成了,大傢伙也就有些意興闌珊了,他們搞不懂為什麼李昭會這般虎頭蛇尾,趾高氣昂地向楊瀾發起挑釁,最後,卻灰溜溜地離去,有如喪家之犬。
當初,楊瀾決意將那封信通過方文的手交給方從哲之後,便料到謬昌期和他背後的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他特地讓阿牛,侯國光,客光先等人暗中監視謬昌期,查探對方的隱私,看他在和那些人來往,如此,當謬昌期等人想要對付他的時候,他好找到機會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