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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覺得可以私下告誡楊瀾一番。至於冷處理就用不著了。
然而。整個翰林院,大部分的大學士都贊成將這個狀元郎冷處理一番。他們大多也目睹了皇極殿上傳臚唱名地那一幕,在他們看來,楊瀾此人深不可測,現在又簡在帝心,若是讓他得了機會,豈有我等立足之地,故而,他們異口同聲同意將楊瀾打發到藏書館去,韓廣也不好力排眾議,只能應了下來。
因為心中不忍,所以他才單獨將楊瀾留了下來,語重心長地告誡了他一番,讓他戒驕戒躁,磨礪心志,日後總有出頭一天。
楊瀾自然是點頭應許了,順便表達了一番自己的心跡,表示絕不會辜負老師和各位大人對自己地期望,一定會好好干圖書管理員這份有前途的工作。
之後,楊瀾便在雜役的帶領下往後堂而去,穿過一些古柏森森的庭院,行過一些迴廊,他來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三層小木樓前。
這便是藏書樓?
將那雜役打發之後,楊瀾抬頭望了那間小樓一眼,陽光落下來,照在小樓飛起的檐角上,冷冷的青瓦便鋪上了一層暖意。
小樓前,楊瀾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個小院,院子中間鋪著細沙,四面栽種著幾棵松柏,綠意盎然,極其清幽。
若是身處太平年代,若是不擔心未來的性命之憂,在這樣的一間小樓讀過餘生卻也是不錯地事情,依稀記得在很多年前,自己似乎這樣盼望過?
平淡人生啊!
平淡人生!
家裡有著一定地資財,不愁吃不愁穿,晚上有娘子暖床,白天有嬌兒膝下吵鬧,閒著無事,也可以像那天晚上那樣去調戲調戲美貌的俠女,這樣地日子,還真是極樂無邊啊!
可惜就算是重活一次,那樣的日子距離自己似乎也是那般的遙遠?
楊瀾深吸了一口氣,便要向小樓行去,這時,小樓的木門打開了,一個人從樓內行了出來,臉上溫潤如玉,陽光照在他身上,便如從畫中行出一般。
那人二十來歲的光景,面色白皙,下頜一把美髯,眉目疏淡,顯得極其斯文,一股書卷味迎面撲了過來,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來者可是國朝以來,最年輕的狀元公楊鳳梧,楊世兄!”
那人朝楊瀾抱拳拱手,滿臉是笑。
“在下正是!這位兄台,高姓大名?”
楊瀾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即鬆開,露出微笑,同樣向那人抱拳行了一禮。
“呵呵!”
那人依舊笑著說道。
“在下宜興周延儒,我比鳳梧痴長几歲,鳳梧稱我為兄即可,我呼鳳梧為賢弟,可否?”
周延儒?
自從立志官場之後,楊瀾對京師的各位大臣們自然下了一番功夫,進入翰林院前,同樣對翰林院的同仁有所了解,這周延儒也算是個名人了,二十歲時連中會員,狀元,現任翰林院編撰。
楊瀾依稀記得這人在崇禎朝時風生水起,好像還做過首輔一職?
看來,須得和這人多多結交一番,在中國。不管是哪個朝代的官場,最重要的無非還是人際關係而已!
兩人笑著並肩進入小樓,宛若多年未見如今重逢的知交好友。
在樓下。擺放著一張小桌。小桌上,已經擺上了兩碗清茶。仍然透著熱氣,桌旁,有兩張錦凳,兩人分別而坐。
寒暄一番,說了一些客套話之後。楊瀾向周延儒問道。
“玉繩兄,你也在此任職?”
周延儒笑了笑。搖頭說道。
“非也!愚兄自認學士淺薄,此處有不少藏書,故而時常前來翻閱,以解心中之惑,今日,得知賢弟將來此處任職,故而早早來此,望與賢弟見上一面!”
“哦!此乃小弟的榮幸了!”
楊瀾也是輕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
“不知玉繩兄想見小弟,所為何事。小弟若是能幫上忙。必定義不容辭!”
周延儒手拂下頜地三縷長髯,笑著說道。
“知道賢弟前來管理藏書樓。愚兄在樓內看書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對於什麼書籍擺放在何處,也算略有了解,賢弟初來此地,肯定沒有愚兄熟悉,正巧今日愚兄沒有事情,所以,特地在此等候賢弟,希望能對賢弟有所助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楊瀾自然不會相信周延儒這般好心,特地留在此地等候自己,就是為了幫自己的忙,自己又不是什麼千嬌百媚的大美女,何況,就算自己是個美女,對方一看就是胸有大抱負地人,也不會為女色獻殷勤。
不過,此時情況不明,資料不足,楊瀾判斷不出周延儒與自己結交地真實用意,所以,他能做的唯有配合對方,做出一見如故地樣子。
喝過茶之後,周延儒便帶著楊瀾在藏書樓裡面轉了一圈,他沒有說假話,他的確對藏書樓那些書擺放的位置非常熟悉,雖然,這藏書樓不像後世那樣分門別類的將書籍整整齊齊的擺放,一查目錄便能查到,那周延儒卻也能一一找到。
江湖傳言,他和方文一般都是從小過目不忘地神童,這般看來,那江湖傳言卻也不僅僅是傳言,而是確有其事。
就在兩人在二樓轉悠之際,樓下突然傳來了一人的喊聲。
“楊大人!楊瀾大人,狀元郎楊大人可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