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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遊已經派人先一步趕回縣城通知他們的家人了,當地官府也應該將他們中舉的消息通報了全縣,在前面,或許鄉人們已經敲鑼打鼓地在候著了,這具身體原本的親人也應該在那裡吧?
父母?親戚?
此時,在楊瀾的腦海里,他們只是一些符號,一些面目模糊的符號,記憶中,沒有什麼形象能和這些符號對應上,或許,一會兒在見到他們的時候,他能夠立刻想起來吧?
應該會是這樣!
楊瀾輕輕握了一下拳頭,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薇薇靠近身來,扯了扯他的衣衫下擺,有些擔憂的望著他,這個小女孩,在楊瀾為她吮吸蛇毒之後,似乎把他和自己最親近的人等同起來,時常與他寸步不離。並且,她似乎有什麼特異功能,能夠非常敏銳地感覺到楊瀾的情緒變化,有時候,甚至會讓楊瀾懷疑當初自己作為殺手時掩飾真實內心的表情練習做得並不合格,還好,能夠感覺到楊瀾的情緒變化,不被他的外部表情迷惑的也只有薇薇一人而已!
楊瀾臉上露出微笑,摸了摸她的腦袋,眼角的餘光掃到了不遠處的張落身上,那個小傢伙正狠狠地瞪著他。
自從刀疤六死後,張落也就變成了一個小麻煩。
知曉是薇薇泄露了刀疤六的行動計劃,致使計劃失敗後,張落變得沉默起來,一方面,刀疤六在臨死前對他的所作所為讓他沒有為其報仇的義務;另一方面,一直把刀疤六當作心中偶像的他又無法和殺掉刀疤六的楊瀾親近起來。
離開楊瀾?
先不說薇薇會不會離開,就算薇薇願意跟他這個哥哥離開,兩個人又該怎樣活下去呢?當初,家破人亡的兩人流浪到了保定府,若非遇見刀疤六,恐怕現在早已屍骨無存了。
是的,刀疤六將他們這些小孩收攏起來,是想利用他們積攢財貨,也有些孩子為此而死去,但是,他和妹妹畢竟因此而活了下來,如果,這個時候離開楊瀾,沒有依靠的他們該怎樣才能生存下去呢?遇見另外一個刀疤六?事情不會這麼容易!
所以,暫時只能跟著楊瀾,至少,這人對他妹妹不錯,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等自己年歲稍大一些,能夠養活自己了,到時再做打算吧!
這就是張落目前的想法,不過,雖然吃穿用度都由楊瀾供應,一時間,他還是很難轉過彎來,始終和楊瀾親近不起來。
在後面,阿牛一臉忠厚,正在和週遊說著什麼。
週遊並不知道大山內發生的那場廝殺,阿牛現在的身份是薇薇的小叔,那天,他們一行回到唐河小鎮後,楊瀾找了個藉口,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在楊瀾的說話中,薇薇的父母所在的村莊遇見了泥石流,除了哥哥張落之外,全家都死光了,阿牛作為小叔擔當起了撫養張落的責任,當楊瀾帶著薇薇來到那個村莊後,阿牛決定賣身為奴,為楊瀾做事。
這番措詞比較合情合理,週遊和范進對此並沒有產生懷疑,至於楊慶,雖然從孫子楊凌那裡得到了事情的經過,只不過,他們是楊瀾的奴僕,以目前這種情況,暫時還干不出出賣主人的勾當,也就沒有了泄密的可能,何況,楊瀾本事越是了得,他們也會水漲船高,前景越發地好了。
對於刀疤六留下的地盤和勢力,說實話,楊瀾並不放在心上,暫時,他還沒有當黑社會頭目的打算。阿牛這人,對他來說也是無可無不可的角色,至少目前,他並不需要阿牛的幫助。當初,因為阿牛當機立斷,在那種情況下選擇了投降,這一點讓他覺得意外,認為對方是個識時務,知進退的人才,這才給了對方一條生路。
阿牛是個聰明人,投靠楊瀾後,也就一五一十將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楊瀾。
幕後雇兇殺人的主使者乃是保定府怡紅樓的大管事,那管事交遊廣闊,黑白兩道吃得很開,不僅是妓院管事,還是一個私鹽販子,保定府一半的私鹽都由其供給。販賣私鹽,利潤極豐,刀疤六和阿牛早就對這條財路眼紅眼綠了,只是,販賣私鹽需要門路和網絡,光憑能打能殺是做不成的,他們也就只有眼紅的份,始終插不上一腳。
這次對方僱傭刀疤六刺殺楊瀾,給的好處就是讓條鹽路出來與他們共享,這樣一個大好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拒絕,只是,沒有想到最後的結局會是這樣。
當天夜裡,阿牛準備了幾匹快馬,領著楊瀾星夜往保定府趕去,城門雖然已經關閉,不過,這難不倒地頭蛇阿牛,他們通過某段低矮的城牆爬進了保定城,隨後,潛入了那個管事的府邸。
只可惜,他們來晚了一步,那裡已經人去樓空。
面對這個結果,楊瀾並沒有感到有多麼失望,如果在這裡能夠抓住那廝,自然甚好,若是不能,這證明幕後人物是一個非常高明的傢伙,做事情滴水不漏,有這樣的人做對手,至少不會讓他覺得乏味!
撲空之後,楊瀾準備孤身回到唐河小鎮,讓阿牛留在保定府,他原以為阿牛會欣然同意,畢竟,屈身人下和一個人當頭子不可同日而語。不想,阿牛居然捨棄了保定府的基業,將其留給了心腹,自家選擇了跟隨楊瀾,這讓他頗為意外。
既然對方想跟隨他,楊瀾也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道理,也就讓其跟隨了,這就是阿牛出現在這隻隊伍中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