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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踏,踢踏……”馬蹄聲響徹在一條粗糙的小馬路上。
伴隨著清澈的馬蹄聲,馬路兩旁不斷的有鳥雀驚走,幾隻到山路附近小溪飲水的小型野獸,也在聽到聲音後,紛紛亂竄。
“吁……”當先一騎輕輕一勒馬韁,緩緩停下坐騎。
“這兒有條小溪,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吧。”馬上的騎士掩蓋不住一臉的疲倦,無精打采的招呼後面已經停下的幾騎一起休息。
招呼完身後的人也不等他們回話,率先跳下馬來到小溪邊,伏下腰掬起一捧水,用冰涼的溪水狠狠的刺激了幾下臉部神經。
“啊!舒服呀!”那個騎士大聲的呻吟了一聲,稍微精神了點。
“呼,想不到長途騎馬這麼類,幸好明天就要到費城了,要是再來幾天,我肯定得累死在這馬背上。”騎士接過後面一個騎黑人遞來的麵包,開始休息進食。
“呵呵呵!小約克先生,連續騎馬幾天,和短時間的騎一下馬,那是完全不一樣的,就連我們這些老兵,也受不了太長時間。”
這一行人,正是從匹茲堡出發去費城的康柏他們。
那天順利的表決通過原定的議案,康柏當選成為匹茲堡代表,派瑞克被選成為鎮長,阿拉密斯則成為匹茲堡自衛軍指揮官。
隨後議會就成了一場鬧劇,被激發了民主熱情的匹茲堡男人,都紛紛開始提案,有的提議要讓男人必須喝威士忌酒,不過他就是酒館的老闆;有的要規定婦女的頭髮不得低於肩膀,他是傳統大男子主義者;甚至有人提議開議會的時候不准放屁,因為剛才坐他旁邊的人放了一個很醜的屁。
各種各樣暴笑的提案,不一而足,讓康柏這個所謂議長,忙得焦頭爛額,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分不清東南西北。這次議會的搞笑程度,決對不下於二十一世紀時某幾個島上的議會。康柏甚至覺得,很多老百姓喜歡看議會,就是想看那些當權人物的醜態。
其實他知道,這些暴笑的各種提案,在民主發展歷史上曾經確實出現過,主要是十九世紀以前。最常見的就是文藝復興思想啟蒙的時候,那時候有些學者試驗民主,就叫一幫農夫呀、小商販之類的人來試驗開國會,結果就出現了和匹茲堡那些人一樣的狀況,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提議:麵包房想讓大家都來買麵包,馬車夫則要大家把自己家的馬車拆了,人人都只考慮顧自己不顧別人。
當民主制度和議會制度剛剛出現的時候,所有人的共識就是,民主是維護自己個人利益的方法,而議會則是那個維護自己利益的場所,他們根本就不理解自己的權利和義務。國王們因為私有制不得不開議會商討徵稅,結果發現,這些所謂的議員們,只要自己不去干涉,他們自己和自己就能打起來。西方常常把他們議會民主的起源點,定在王國議會時期,但實際上,那時候的所謂議會和民主,根本不具備任何現代意義的民主。
真正的議會民主,直到十八世紀前後思想啟蒙運動後期,隨著盧梭等人的思想著作開始流傳,那些議員們才有了點真正的民主意識,議會開始有了民主氣氛,但也遠沒有現代社會那樣正規和發達。直到美國的總統議會制建立,才算有了點民主國家的意思,不過那時候實行的民主制度是建立在資本和強權基礎上的,算是一種野蠻民主,要是放在現代,也就是美國人口中的專制國家。
康柏沒有這個能力去改變,也不想去改變,這樣野蠻的民主形式,正是自己想利用的,也是可以利用的。民主就是一種規則,在規則剛剛出現的時候,參與制定規則,甚至主導規則的制定,就可以為自己帶來最大的利益,等到這種規則制定完成,你剩下的選擇只有服從或則另外選擇道路了。康柏現在想的,就是參與制定規則,至於主導規則的制訂,現在他實力太弱、影響力太小,還不必考慮。
在第二天,匆匆安排好喬納森主管家裡的事情後,就帶著黑仆湯姆、神槍手菲爾、大個子巴克里、翻譯莫爾頓,出發來費城了。
他們並沒有直接就打馬去費城,而是一邊趕路,一邊翻山越嶺:查看山勢高低和河流走向,畫了好幾幅的形圖。
只是讓康柏不得不叫苦的是,連續幾天的騎馬奔馳,讓大腿兩側的肉又紅又腫,下馬後走路都非常不自然,整個人的勞累就不必說了。剛開始的時候是半天休息一次,現在已經換到一天休息四五回了。
而且更鬱悶的是,這時候北美的發展和不平衡,大的城鎮居民擁擠,一出大城鎮,就馬上變得荒蕪。從費城到匹茲堡,很少有什麼大的村鎮,連定居點都只有寥寥幾個,所以這幾天過來,他們有一半的日子是在鄉間民宅的穀倉度過的,連痛痛快快洗個熱水澡的機會都沒有。
好在出了匹茲堡後不久,山路同時也是馬路,雖然扭扭曲曲,但還算寬闊,就是一路經常休息,這快馬八九天趕下來,也還是到了費城附近。昨天在一個大村落休息後,今天已經足足走了將近半天,康柏才忍不住決定休息。
就著清泉吃下乾麵包後,午飯就算結束了,康柏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奴隸翻譯莫爾頓練習法語,突然一陣馬蹄聲和車輪的滾動聲遠遠傳來,隱約還夾雜有幾聲槍聲。
神槍手菲爾、大個子巴克里立刻從馬背上取下英軍的制式燧發滑膛槍,黑人湯姆也拿起了兩支來復槍,拋了一隻給奴隸翻譯莫爾頓。康柏自己也把手按在了腰間的短槍上,向遠處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