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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馬蹄聲瞬間響起,隨即變成了轟鳴聲,猶如奔雷一般,震撼著整個戰場……
大明的士兵立刻沖向了那被撕開的口子,兩軍相撞了,長矛入體的穿刺聲,長箭撕破空氣的呼嘯聲,戰刀相擊的清脆碰撞聲,刀刃剁在肉體上的碎骨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戰馬激烈撞擊的沉悶聲,士兵的怒吼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發出一陣陣巨大的轟鳴!
羅一貫和參將黑雲鶴各帶著一支疲憊的部隊從兩面幾乎同時堵住了那缺口,大明士兵知道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面對著鮮血四濺,血肉橫飛,斷肢殘體在空中亂舞的殘忍屠殺,一步不退,一個個雙睛瞪圓,噴著怒火,咬著牙輪動著大刀……
鏖戰,建州女真軍隊人多的優勢逐漸地顯露出來了,大明西平堡的防線被撼動了,羅一貫的左眼中了流矢,他一把將箭拽了出來,揮手甩向撲來的一個敵兵,敵人倒了下去,胸膛上顫抖的箭上,還帶著羅一貫的眼球……
一聲霹靂,撕開了夜空,萬點星火,映紅了天邊,像千百面大鼓同時響起,像滾雷掃蕩著殘雲,李信帶領的大明虎豹軍猛虎衛的鐵騎終於趕到了,犀利的馬刀在夜空里閃動……
這是天啟被孫承宗給點醒,臨時決定派出的一支援軍,雖然他不相信努酋會開闢兩個戰場,但他既是出於穩妥考慮,也是為了給李信和他的士兵一個鍛鍊的機會,才下令讓遠離西平堡近三百里地的虎豹軍的猛虎衛的一萬五千軍隊趕往西平堡。
部隊走在路上,李信就接到了西平告危的急報,士兵們人不離鞍,馬不停蹄終於在西平堡最危險的時刻,趕到了戰場。
李信發現西平堡城頭還飄揚著大明的旗幟,他的眼淚嘩地流了出來,他大聲地喊道:“弟兄們,咱們沒來晚,西平還是咱大明的,弟兄們殺呀!為西平的兄弟報仇啊!”
“為西平的兄弟報仇啊!”士兵們高喊著口號,催馬向前撲去!
看見大明來了援軍,努爾哈赤顴骨上的疤又開始抖動起來,他狂喊著:“扈爾漢,組鐵桶陣,擋住他們!”
第二卷 鐵馬冰河 第十八章 浴血西平(七)
李信冷冷地看著面滾動而來的敵陣,對指揮長傅宗龍和軍師陳良訓兩人說:“你倆各帶兩個營衝擊大陣的兩翼!張雲翼,你們炮營給我集中火力炮轟敵陣的桶腰,把那面晃動的黃旗給我炸飛,把中軍給我炸亂!我帶隊殺向敵人的中軍!記住,一輪連弩射擊後再用馬刀!”天啟給三個新軍都設了個炮營,從澳門拉回的紅夷大炮雖然各給了他們三門,但這次是遠程奔襲,沒有帶來,不過他們手裡的經過重新改造的虎蹲炮卻裝備了近百門,打起仗來,威力也是不小的。
轟轟轟!硝煙帶著廢鐵渣子在敵陣中心開花了,那面黃旗被炸飛了,敵兵成扇面地被掃倒了,敵陣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亂。炮擊過後,李信一馬當先,舉起手裡的連弩呼喊著:“殺呀!”帶頭向大陣衝去。
在組軍的同時,天啟組織力量對連弩進行了改造,現在一弩可以連續射出七支羽箭,射完後,只要拿出新的箭羽夾,往弓上一壓就可以繼續發射。在遂發槍不能滿足需要前,士兵都已經裝備上了這種連環弩,羅一貫殺傷努爾哈赤用的就是此弩。
猛虎衛的鐵騎像決了堤的洪水,波濤洶湧,挾帶著風雷,怒吼著卷向敵陣。瞬間,箭羽狂飛,殺聲動地,扈爾漢的鐵桶陣滾動不起來了,士兵不斷地從馬上栽下來,陣腳已經壓不住了。
李信的三支快速飛奔的馬隊像三支鋼刀楔進了敵陣中,立刻,馬匹撞擊聲,馬刀砍斷骨骼的斷裂聲,敵兵的驚叫聲,戰馬失去駕馭的唉鳴聲,混合在一起,形成了震撼人心的死亡進行曲。
強悍的女真士兵第一次遇見如此剽悍的騎兵,面對這種鮮血四濺,血肉橫飛,斷肢殘體在空中亂舞的殘忍屠殺,他們的氣勢立即就被打了下去,經過了長時間攻城的廝殺,女真士兵們極度疲乏,已經難以直面承受這種血腥了,扈爾漢的鐵桶成了箍起來的木桶,那道鐵箍一斷,桶就分崩離析了。
李信的隊伍沒有因為敵人的阻礙而減速,他們踩著女真士兵的軀體,依舊在狂奔,風捲殘雲,所向披靡,他們的身後,留下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斷肢殘體,成百上千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慘叫、呻吟、很快就隨著主人被馬蹄碾成了肉泥而停止……
扈爾漢在被鐵砂掃得滿身血跡斑斑之後,又抵擋了無數件兵器的砍殺,才發現自己陷進了可怕的死亡之地。李信軍隊的速度太快,他已經被裹進了四面是明軍的陣勢里,閃閃的馬刀從四面八方逼向了自己。他到現在沒有殺死一個敵人,因為他只能防守,大明士兵的馬刀一刀接一刀地砍來,沒有個中止,也不給他留下喘息的機會,他拿著長槍手忙腳亂地抵擋著,現在,他的身上已經被砍中了十幾刀,臉上被鐵渣子崩得鮮血淋漓,疼痛欲死。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士兵,大陣已經潰散了,他的士兵都在和明軍苦戰,他們已經無暇管他這位統帥了。
看著洶湧捲來的潮水,努爾哈赤驚呆了:大明什麼時候出來這麼一支虎狼之師?他意識到,如果不能立即阻止敵軍的前進速度,留給他們的就只有死亡了。他命令手下吹響了收縮軍隊的號角。他準備集中全部軍隊,與突然出現的這支狼軍硬撼,逼迫其降下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