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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嘩啦一聲,那太監怕上馬背,揮鞭把路邊的一大盆黃豆打翻,小姑娘沒注意,腳下一滑,人摔倒在地上,沒容她爬起來,那太監一夾馬肚子,放馬就朝小姑娘身上衝來,小姑娘翻身欲立,但腳下又一滑,一個屁股蹲,又坐在了地上,馬蹄已經接近了小姑娘的腦門……
人們驚叫著,都捂上了眼睛。
嗖,人群里飛出一人,撲了上前,擋在馬頭前,伸手抱住那姑娘,扭頭就走。那馬一驚,人立起來,撲通一聲把那太監又摔在了地上。
從馬上摔下的太監爬起來,見那少年書生已經抱著小姑娘邁著大步向人群里走去,氣得他哇哇怪叫,拎著鞭子就朝那書生打去。鞭子還沒等飛到書生的頭上,他自己卻又被人拽著從街中心摔到了路邊。
另外那匹對子馬剛要停下來,見穿著蟒袍扎著玉帶的內臣已經排著整齊的隊伍走了過來,只好向前繼續淨街了。
內臣隊伍後面是一隊妖嬈的宮女,提著御爐,裡面燒著龍涎香,氤氳如霧,擁著一輛錦玉輦緩緩走來,那輦上的錦簾一挑,露出一位盛服靚裝打扮妖艷的女人,對身邊的宮女說道:“秋菊,去告訴王公公,把鬧事的那幾個人送進順天府衙!”
剛才救人的書生是天啟皇帝,他現在抱著小姑娘已經鑽進了人群,張嫣扯著他的胳膊說:“快走,要是他們知道是您,麻煩就大了!”
天啟順從地跟著張嫣飛一樣向小胡同里跑去,前面小德子和小代子給開著路,疏導著擁擠亂跑的人群,後面雪梅和小桂子扯起還欲再打那太監的江風,緊緊護著天啟,向前急跑。
剛跑進小胡同里,天啟就被王安給攔住了:“快,上御輦!”
說著,他一揮手,從一戶大門裡駛出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天啟低頭問懷裡的小姑娘:“你是不是和親人走散了,送你去找親人吧?”
小姑娘大眼睛撲閃著,緊緊的盯著天啟,搖了搖頭。
“那就跟我們先走吧,你看好不好?”
小姑娘急忙點了點頭,小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天啟抱著小姑娘上了馬車,回頭又伸手把張嫣也拉上車,然後撂下車簾,馬車轆轆地跑了起來。
奉聖夫人宮裡的管事太監王朝宗帶著一群太監拼命追進小胡同,剛拐了一個彎,一群太監就都劈里撲通的跪了下來,一個太監大著膽子問道:“老祖宗,您怎麼在這裡啊!”
原來是王安躺在一張躺椅上,旁邊一邊站著一位搖著扇子的太監,正給王安扇著風。
見來人問起來,一位管事的太監走到王安前邊,把手指壓在嘴唇上“噓”了一聲,惟恐把王安吵醒了似地說:“沒長眼睛,沒看見老祖宗在這涼快嗎,唉,這死天氣也太熱了,好容易找這麼個零快地方,又碰見你們這群不懂事的小崽子,還不快滾,等老祖宗醒來賞你們板子吶?”
看著那惹不起的、做著香夢的王安,跑來的小太監們都傻呆住了,他們既不敢驚了王安的夢,也不敢扭頭回去,看著王安後面站著的一排錦衣衛大漢將軍,他們的身子都開始哆嗦了。
肥胖的王朝宗是最後一個跑來的,看見手下人都跪在地上,剛要發火,他一眼看見王安躺在那裡,腿一軟也跪在了地上。王安,新近得寵的大璫,萬歲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宮裡的老大,這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和萬歲打個小報告,自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今天是活該倒霉,怎麼追來追去,追出這麼個活祖宗來?他哪不能去涼快,怎麼單上這裡來了?
他磕了兩個頭說:“王公公,老祖太太剛才遇到土匪襲擊,小的帶人正要去追吶!”
王安閉著眼睛,不耐煩地說:“你太太讓人給睡了也來煩你祖宗?睡就睡了吧,男歡女愛,都是情理中的事兒,反正你也不能睡,她也怪可憐的,就讓她享受一把雨露滋潤吧!”
王朝宗急忙解釋:“是奉聖夫人!”
“噢,是那客氏啊!”王安這次聽明白了,人也坐了起來,睜開眼睛看看王朝宗,然後重新躺了下來,嘴裡不經意地、慢聲慢語地說:“哦,你行啊,把小母狗給弄被窩裡了?她小名叫巴巴嗎?巴巴就是狗子嘛,唉,愛鬧春的母狗,少了牙狗還成?她願跟誰就跟誰去吧,你找她,不就是想當那軟蓋的貨嗎,你還管她幹什麼?她跟貓跟狗睡是她的事兒,你就當沒看見吧!”
王朝宗這下子來精神了:“王安,你別仗著皇上寵著你就敢胡說八道,奉聖夫人也是你隨便糟蹋的?你是不是想找死了?”
“不就是一個老淫婆子嗎?我說了又怎麼樣?你去打小報告呀,咱家等著吶!”說完又閉上了眼睛,而且打起了響亮的呼嚕……
第一卷 秣馬厲兵 第二十七章 布木布泰
有王安在那擋駕,天啟的御輦在大街上飛跑著,沒人再來找麻煩,而且陳長安帶著三百錦衣衛騎兵護在了御輦的兩邊,哪還有人敢來捋虎鬚?
天啟懷裡的小姑娘溫順地偎在天啟的懷裡,一言不發,撲閃著大眼睛,呆呆地看著天啟,車跑了半天,她的眼睛都沒錯開,直到天啟下了車,進了乾清宮的東暖閣,把她放在萬歲爺的龍床上,她才吃驚地把個小腦袋瓜不停地轉來轉去的看著周圍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