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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將軍跑上城樓:“大帥,抓到一名後金的探子!”
熊廷弼命令:“把他帶上來!”
片刻,士兵帶上一位上身穿麻布短衫,下身穿青布褲,腳蹬大剎鞋的漢子,他一看見熊廷弼就磕頭說:“官爺,小的是嘎子屯給張大戶扛活的賤民,不知道軍爺帶小的來幹什麼?”
熊廷弼什麼也沒說,上前把他扯過來,卡吃扯開他的麻布短衫,裡面露出衣甲:“扛活的穿這個幹什麼?”
那女真人一看瞞不過去了,腰一挺說:“我們的五十萬雄兵就是來殺你們的,識時務的就趕緊打開城門迎接我們大汗,要不然,我們大軍一到,你們人過刀,房過火,雞犬不留!”
“說,努爾哈赤老賊在哪裡?”
那女真人一梗脖子說:“大汗就是來殺你的,當然在我們的軍隊裡,你橫什麼,看見我們軍隊跑的像兔子,現在來橫勁兒了!”
天啟沒說什麼,拉過一位大明士兵,拿手掂掂衣甲,又掂掂那女真人的衣甲,面容沉重的抬頭看看天,一滴熱淚滾出了眼眶,在抖動的腮上流下。
那女真人把嘴一撇笑道:“看見了嗎?我這是鐵甲,你們的弓箭射上去就給頂回去,你們那是紙甲,就是十八層也給你射個對穿!我們赫圖阿拉城東十幾里地都是鐵匠爐,專門給我們士兵打甲、打槍刀的!你們這裡,嘻,十幾里都是窯子,專門喝士兵的血!”
天啟大吼一聲:“不,大明的士兵一定會有比你金狗更好的衣甲!”說著欲揮手裡寶劍,被熊廷弼阻住。他對那女真人說:“你覺得你身上的鐵甲就不能被我們的利箭射透嗎?”
那女真人傲慢地說:“那當然了,你們現在還沒有能射透我這身鐵甲的利箭!”
熊廷弼說:“好,我現在放你下城回去,在一百步時,我就射透你的鐵甲,你信也不信?”
那女真人笑道:“你要不使詐,不射我沒鐵甲的地方,我肯定能逃回大金!”
熊廷弼:“好,來人,把他拿筐子吊到城下,讓他跑吧!”
士兵將那女真人吊下城牆,那女真人立刻飛跑起來,活像個脫兔,跑起來一溜塵煙。
城外一望無際的大水前,一蓬蘆葦叢里,一隻女真探子的小舟鑽了出來,女真士兵看著奔跑的那名女真士兵,嘴裡不停地喊道:“別跑直線,拐彎,快拐彎!”
那女真人開始劃龍了,東扭西拐,城上的將士擔心地盯著熊廷弼的拿弓的手。熊廷弼緊抿的嘴輕輕地咧開了,他的手慢慢地平舉起來。
看看快一百步了,熊廷弼拿左臂慢慢地拉起神臂弓,嗖,一道流星呼嘯著朝那女真人追去,那女真人突然來了個就地十八滾,已經滾到了草叢邊。
城頭上的人們同時啊了一聲,臉上掛滿了失望的表情。
草叢裡的女真兵剛站起來抓住那女真兵的手,那箭頭已經噗一聲鑽透了那女真兵的後心的鐵葉子,透胸而出。
血濺了接應他的人一手一臉,那女真人看著前胸透過鐵葉子鑽出的矢尖,已經扎進了接他那人的胸膛里,他苦笑一聲,喃喃地說:“好硬的弓!”
天啟高興地一拍熊廷弼的肩膀:“好,愛卿這一箭不是射在金兵身上,而是射在了努酋的心口上了!放心,遼東將士的鎧甲交給朕了,我大明就是砸鍋賣鐵,也讓我們的士兵穿上比金兵更好的鎧甲!”
熊廷弼滿含著熱淚一下子跪在地上說:“萬歲放心,有我們這十四萬將士,決不讓韃子再前進一步!”
天啟大聲說道:“不只是不讓他們前進,而是要收回我們丟失的山河,把我們的龍旗插遍我們大明的一切領土!”
熊廷弼看看城頭的士兵:“萬歲說的話,是對我們遼東將士的期望,將士們,有沒有信心光復河山?”
“有!”
“有!”
“有!”
將士在回答,山川也在回答!
後金的大貝勒代善督促著軍士把從瀋陽和遼陽繳獲來的五十六門大將軍炮拉到了離牛莊僅三十多里地的渾河岸邊就發現河對岸的一望無際的大水裡有三十幾張大木排,上面都各架著一門大將軍炮,一些士兵正往大將軍炮里裝填火藥,似是要炮轟牛莊。代善一面派人到牛莊報警,一面急忙下令士兵架炮,一定要把那些大炮消滅掉,以解牛莊之險。
代善拎著皮鞭來回奔跑著催促士兵加快架炮和裝填火藥的速度。
大明的軍隊似是沒發現建州女真軍隊,依然在那慢條似理地裝填火藥,炮口都對準了牛莊的方向。大明士兵懶散慣了,裝填火藥的競賽,雖然比後金早架好長時間,但直到後金的大炮已經瞄準了他們,他們還在那沒忙出個頭緒。
代善咧嘴樂了,揮著鞭子大聲地喊著:“預備……點火!”
轟轟轟,震天動地的炮聲傳出幾十里遠,大炮在炮聲中被炸的四分五裂,炮筒子,炮架子和炮兵的胳膊大腿滿天飛舞,代善的皮鞭子飛的最高,仔細看去,一隻帶著一截胳膊的大手還死死的抓著皮鞭,在空中舞動。
後金的五十六門大炮一次性的完成了歷史使命,連那二百多人的炮兵和二百多人的女真衛兵,二百多匹拉炮的關東大馬,一起騰了空,駕了雲,噴灑著血雨肉霧。血染紅了河灘,染紅了渾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