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
不多時的工夫,張馳是從自己的衙署內,邁著四方步,緩慢的走了出來。站在旁邊的衙門眾吏員是紛紛地聚攏到他的周圍,使勁的表忠心和獻媚。春風得意的張馳是一面接受眾人的恭維,一面用眼睛的餘光去看林子默。
他在一群人的前簇後擁,溜須拍馬之下,離開衙門內院,上了自己的七品官轎。坐在轎子內的張馳,心情是相當的不錯,搖晃著腦袋,表現出幾分得意,心想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要找一個好機會收拾掉林子默,畢竟自己的命門可不能捏在他的手中。
“呸,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再也忍不住的王鵬飛,朝著他們的背影是罵了一句道。
“不要為無關的人和事生氣。”林子默反倒是呵呵一笑道:“走,我們和他們一起去看一看。”
這一支隊伍是敲鑼打鼓,浩浩蕩蕩地從縣衙門出發,而走在最前頭的是高舉迴避牌子的差役。百姓們瞧見這一個架勢,自覺不自願的站到街道的旁邊迴避。走在林子默旁邊的王鵬飛,心情是極度的鬱悶,但是又無可奈何。
一行人是招搖過市,最終是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讓義勇們列隊完畢的趙文軒是早就等待張馳的大駕光臨。一聲‘落轎’以後,張馳是走了出來,仰首闊步,官威十足的來了隊伍的最前面。他的表情中是帶有幾許輕蔑的意味,環視了自己面前的這一幫子泥腿子。
“平南縣的百人義勇隊已經被標下列隊完畢,請張知縣檢閱。”心裡有數,並且早就安排好了的趙文軒是面無表情,雙手抱拳道。
張馳是點了一下頭,然後在趙文軒的陪同下,徐徐地走到了隊伍的首端開始自己的檢閱。這百人的義勇隊伍是換了統一的明朝著裝。為了區別他們和明朝正規軍,在他們的上衣前加上了一個‘勇’字。他們除了沒有配置火銃以外,按照一定的比例配備了幾種冷兵器。
當張馳是還沒有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楚二郎就帶頭在義勇隊伍裡面鼓譟起來。隨即,好幾個人也跟著他是躁動起來。隊伍裡面的幾個小頭目早就得到了趙文軒的授意,於是也開始煽動起各自的小隊的人起來鬧。
搞不清楚情形的張馳是面色鐵青的問道:“趙百戶,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標下也不清楚。”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趙文軒,佯裝出一臉茫然道。
“快來看,這一個就是我們逃跑的縣太爺。”隊伍中是傳出一聲大喊道。
很快,一大群人是一面不斷的躁動,一面的呼喊道:“青天大老爺,你逃跑的速度真是夠快。”
“兄弟們,我們怎麼可能讓逃跑的縣太爺率領呢?”一個聲音是高聲道。
“你這就不懂了。”另一個聲音是伴隨著笑聲,諷刺道:“他可以教我們如何逃跑保命。”
笑聲,口哨聲,喊叫聲,諷刺之聲……是聲聲入了張馳的雙耳。在短短地時間內,他的臉色是不斷的變換顏色,最後失去儀態的破口大罵,聲稱要重辦這一群刁民。張馳這話是一下子就把義勇們心裡壓著的積怨給點燃,使得緊握手中的武器他們真是有一些激動,並且開始朝他靠了上來。
“你們想幹什麼?快給本大人都退後。”張馳是忘記了滅火,而是官威十足的添了一把柴道:“你們再不給我退下去,就是謀反。我不但要殺你們的頭,而且還是砍你們全家老小的腦袋。”
“媽的,什麼東西。”一個聲音是激動的大罵道:“老子殺了你這一個狗官也是替天行道。哪怕我就是要謀反,你又能耐我何?”
而站在邊上的林子默,立刻瞧出場面有一點兒失控,並且已經看見有人把刀是從刀鞘內拔了出來,於是急步上前阻止,畢竟殺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可不小,而自己可是謀劃者,自然脫不了干係。他的本意是要奪取義勇的指揮權,而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人殺了張馳。
林子默是自然不願意自己的目的和事實背道而馳,於是走到義勇們當中,高聲喊道:“你們還是我大明的子民嗎?如果你們覺得自己還是,那就站在原地不要動。”
趙文軒和楚二郎看見他站了出來,於是暗示各自的人,勸住四圍的人。他們中有人認得林子默,知道他就是那一個帶領眾人守城的好官。在各方的努力下,喧鬧的場內是逐漸的進入了平靜,而一部分義勇也不再朝前面走動,站在原地是處於觀望狀態。
連連後退的張馳是早就嚇的面無血色,身體都有一點兒哆嗦,畢竟他感覺自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至於衙門的其它吏員,有人見到苗頭不對,轉身就已經跑了,而留下來的人也是本能的朝後面退,隨時準備向後跑。雖然王鵬飛站在原地沒有動,但手握刀把的他是隨時準備拔出刀來自衛。
手心裏面全是汗的林子默,朝前是走了兩步,想要平熄道:“既然你們願意做我大明的子民,那麼就不應該做出這等以下犯上的舉動。我廣西潯州府平南縣的好男兒是不能背負上反叛朝廷的罪名。你們即使不為自己著想,總得為家人想一想。難道,你們願意活著的時候沒臉去面對自己的妻兒和雙親,死了沒面目去見地下的祖宗嗎?”
情緒特別激動的人聽到這話以後,慢慢地開始琢磨起來,畢竟自己來當義勇的目的就是為了養家餬口,沒有想連累家人的意思。身為義勇的楚二郎等人自然是不會忘記喊話來迎合林子默的演講。他們這樣里里外外地配合,使得收到的效果是出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