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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門前,爾等滯留於此嬉鬧成何體統!”就在此時,卻聽到了那長樂宮門內傳來了一聲猶如洪鐘一般的喝聲,一員頂盔貫甲,手按腰間劍柄的魁梧大漢在一群士卒的簇擁之下疾步而出……
卻是那負責長樂宮安全的長樂衛尉到了,一眾聚攏於此的勛貴子弟們紛紛作鳥獸散,看到了來者,氣得面色發烏的酈皋也只得悻悻地擺了擺袖袍,怨毒地瞪了竇琰一眼,轉身往那宮門內行去。
“哥,你好厲害,一句話就把這傢伙給說得啞口無言。”竇芷一面看著酈皋那顯得有些倉皇的背影,一面嬌笑道。
“沒辦法,人太賤了,老把臉湊上來讓你哥我抽,不把他抽痛快點怕是他還不走呢。”竇琰得意地揚起了眉頭道。正說話間,那位長樂衛尉已然行至了竇琰兄妹跟前。不過他的目光卻落在了那巨大的箱子上,看架勢,也有些發愣,畢竟那麼個造型有些誇張的箱子,想不引人注目實在是很難。
“竇公子,此乃何物?莫非你想拿此物入宮不成?”這位衛尉不由得轉頭向竇琰問道。
“琰見過陳衛尉,這是琰要進獻給太后她老人家的禮物,還望陳衛尉通融。”竇琰趕緊解釋道。
那位陳衛尉算起來也是竇琰老爹的下屬,倒也不為難竇琰,只是命部下上前打開了箱子仔細檢查了一番,卻只看到了一堆農具,不由得下意識地擦了擦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之後,有些哭笑不得地指著那箱子裡擺成一堆的農具問道:“竇公子,您莫不是拿錯了,你確定這些就是要進獻給太后的禮物?”
“正是,琰可以確定,沒有拿錯。”竇琰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而這個時候從後面陸陸續續前行而來的那些勛貴子弟們看到了那醜陋的木箱子裡邊居然裝了一堆農具,而竇琰還偏偏非說那是要獻給竇太后的禮物,所有人都表情變得無比的奇怪,猶如看到了一個拿著一石頭大叫我找到黃金了,我要發大財了的瘋子神經病。
包括那名長樂衛尉也是一臉黑線地瞅著竇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有心想把竇琰當成搗亂的傢伙亂棒給打將出去,可一想到他可是自己頂頭上司的兒子,又是竇老太后十分寵愛的後輩,讓他又不由得猶豫。
“莫不是家父沒有跟陳衛尉說過此事?”竇琰也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老爹該不會是連招呼都不跟這位守門的陳衛尉打過吧?
陳衛尉一拍大腿:“哎呀,竇公子不提,本尉險些忘了,竇詹事早有交待,來人,替竇公子將此物,嗯,禮品抬進出。”
竇詹事之前倒交待過,說其子帶來的禮物會比較特殊,不過在陳衛尉看來,這何止是特別,簡直是不堪入目,真不知道這對父子是不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用農具來當禮物進獻給太后。
不過既然不關已事,陳衛尉也懶得在繼續跟竇琰糾纏,很快便讓兩們士卒抬著那又大又醜陋的木箱子隨著這對兄妹進了長樂宮門,不過他想了想之後,還是派了一名士卒去尋竇嬰,好歹也得跟竇嬰知會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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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會的功夫,竇琰的大名又開始在今日參與壽誕的人群之中傳播開來,不過這一次既不是因為他的文采,也不是因為他挨了雷劈之後活蹦亂跳還能想出防雷的招,而是因為,這傢伙居然帶著一箱子的農具來當禮物前來參與竇老太后的壽誕酒宴,惹得諸人議論紛紛,不過絕大多數人都認為竇琰這個倒霉孩子是不是讓天雷給劈傻了,要不怎麼可能拿這種耕田的玩意來當禮物。
“我說,那竇家子該不是瘋了吧?拿農具來當壽禮,這不是笑話嗎?”某勛貴醬油眾向身邊的同伴詢問道。
那位同伴抿了一口佳釀,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一位侍酒的大屁股侍女身上收了回來。“我哪知道,或許那傢伙就是想譁眾取寵吧?”
旁邊某位勛貴子弟也湊了過來道:“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模樣,應該不會是特地來找抽的吧?畢竟再怎麼譁眾取寵,就算是太后不說什麼,天子那裡……”
“這倒是,算了,管他呢,咱們看戲就是了,對了,趙兄今日準備獻予太后的是何禮物,可否讓我等先一睹而後快?”
“也沒什麼,不過是一塊數斤重的和闐玉所制的小玩意罷了。”這位趙兄嘴裡邊謙虛著,可那臉上的洋洋自得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聽得另外兩外勛貴子弟不由得又羨又妒,就在這當口,趙兄的目光突然一滯:“二位賢弟快看那邊,信陽公主也來了。”
“哪?!”兩個顆腦袋,加上四隻綠油油的眼珠子齊齊地向著那位趙兄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果然,那位漢景帝的愛女,字待閨中,卻美名遠播的信陽公主扎著一個清沌可愛的墜馬髻,一身淡紅輕衫,牽著那個膚色顯褐的大眼小正太,正向著遠處行去,而她所去的方向,恰好就是竇氏兄妹所在。
竇琰兄妹既無官爵,又無品級,進了這寬闊而喧鬧的長樂宮主殿之後,只能坐在最近殿門的位置,而那口醒目的大箱子就擺放在竇琰的身後。
這時,不知道何處冒出來的陳兄妹一臉好奇地打量著這口箱子。“好醜哦,竇家哥哥,您想要拿農具當壽禮獻給外婆?”心直口快的陳阿嬌很快就表達了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