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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竇公子。”郭某人一手搭在了竇琰的肩膀上,實沉的力道讓竇琰不由得咧開了嘴,這狗日的還真沉。這一刻,竇琰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位賣苦力的民工,半扛著這個拿劍威脅著自己生命的剽形大漢,吭哧吭哧地轉進了一小漆黑的小巷子,借著那黯淡的月光,朝著行去。
“喂,我說這位兄台,到底要我陪你走到什麼時候,本公子雖然不是什麼金枝玉葉,可好歹也是書香門弟出來的,你能不能自己給力一點,別全壓我身上行不行,我對同性可沒有任何的興趣。”竇琰一面扛著這個郭某人,滿懷怨念地碎碎念道,要不是這傢伙手中的那把劍,竇琰恨不得一個連環腿揣過去。
耳邊,那位魁梧漢子的呼吸之聲越發地粗重起來:“放心吧,你只需將我扶到前邊不遠的那個小院前,郭某自會放你離去,今日公子助我郭某,來日,郭某必有厚報。”
“拜託,偏宜話誰不會說,我還說我明天會請你吃飯你信不信?”竇琰憤憤地道。
“哼……我本以為公子與竇詹事一般肝膽照人,信義無雙……”那個郭某人不由得語氣輕蔑地道。
竇琰雖然被挾持,但是並不妨礙他彈弄著自己的毒舌進行著有力的反駁:“我當然跟我父親一樣,可問題是有拿劍逼著對方跟你肝膽照人的嗎?有本事你試試。”
“……”那位郭某人悶哼了一聲,看樣子也等於是默認了竇琰的說法,想想也是,肝膽照人,那是對朋友的信諾與坦誠,並不代表讓人拿刀子威脅了還要露自己的肝膽,那樣的人除非是躺在手術台上的病人,要不就是智商指數堪堪標註在二百五十上的蠢貨。
老半天才那郭某人才嘆了口氣,手中的劍柄倒轉,嗆然之聲中,利劍已然還鞘。“罷罷罷,說來,的確是郭某有過在先。嗯,竇公子放心,我郭某好歹也是個人物,方才的行為,也是不得以而為之,還望竇公子恕罪,來日,郭解會親自登門賠罪。”
“哼,我相信你我就……嗯?你說你郭解?”竇琰不由得一愣,眼珠子頓時鼓了起來。
“自然,某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正是河內郭解。”郭解身子一立,傲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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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竇琰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嘆,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這位二十出頭,比自己高大半個腦袋的剽悍年青,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讓那些地痞流氓追得猶如喪家之犬,最後不得不猥瑣地潛上公主車駕的傢伙居然是那位日後名揚天下的黑社會頭子郭解。
看到竇琰那十分吃驚的表情,郭解也不由得一愣:“竇公子莫非知道郭某不成?”
“……廢話!我當然認識你,你拿刀子比劃了我小半個時辰,自己又把名字籍貫都告訴我了,我要說不認識你,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竇琰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這貨,好不容易按捺住了內心的波動。
還真是沒想到,歷史上大名鼎鼎,甚至那小遷遷都給其在《史記》上留名的黑社會頭子郭解的出場方式實在是與他日後的名聲不符,嗯,這叫啥?見面不如聞名。
郭解也有些呆,看竇琰那副很吃驚的表情,應該與自己有關,可讓竇琰這麼一忽悠過來,倒也把郭解給整糊塗了,搖了搖那本來就已經有些發暈的腦袋,睜著那雙越來越顯得模糊的雙眼,強撐著又往前邁了十數步,卻再支撐不住失血而無力的身軀,軟倒在地。
“我靠,兄台,你啥意思?餵?醒醒……”竇琰差點讓郭解給帶得滾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穩,卻看到了郭解猶如一條死魚一般趴在了小巷子裡邊,不由得悻悻地拿腳尖頂了頂這傢伙小聲地道。
“沒反應?那我先走了?”竇琰瞅了瞅那還有至少一兩百步距離的小院,再看看腳邊這個昏迷不醒的郭解,心裡邊異常的糾結,如果不知道這傢伙是那位日後的名人郭解,竇琰這會子保證落井下石,讓這傢伙直接死透透。
可問題是現在已經知道這傢伙是郭解,歷史上說這傢伙相當滴講義氣,唔……自己好歹也算是這丫的救命恩人,要是這麼走了,那自己豈不是白受一場驚嚇?連點回報都沒有,這讓向來出手決不空手回,雁過拔上一把毛的竇琰實在是心裡邊覺得一點也不平衡。
想了想,竇琰走到了郭解的另一側,拍了拍這傢伙的肩膀,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還好,應該只是昏迷。竇琰起身準備朝前而去,想了想又轉過身來,將那柄系在郭解腰間的寶劍給解下,掛在了自己的腰上。
就在這個時候,郭解已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不過看清了竇琰的舉動之後,眼珠子頓時鼓了起來,目光是那樣地不可置信。
竇琰卻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地道:“我說郭兄台,你拿這柄劍沖我比劃了那麼久,看得竇某心曠神怡,好歹咱們相識一場,那麼這柄劍就當作咱們相識的禮物。你就在這裡躺著,我這就去替你叫門了,我精神上支持你,堅持住,不要放棄求生的欲望,為了你未盡的稱霸黑社會事業與夢想!加油。”
“#¥%&@……”郭解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麼,之後便白眼一翻,也不知道是氣暈了過去還是再度昏迷,總之關竇琰屁事,這貨心滿意足地擺了擺身子,唔,這柄寶劍還真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