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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琰自然不會揭穿淳于緹縈那虛弱無力地爭辯,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手,搓了搓那仍舊殘留著余膩的指尖。“姐姐說的是,下次小弟一定會小心一些。”
“你……”淳于緹縈瞪了一眼跟前這個笑嘻嘻的少年,小心肝卻又難以抑制地快跳了幾下。“莫要胡說,你且說說你剛才的想法是什麼。”
竇琰倒也不再調笑,叫來了竇伯訥低聲地吩咐了句,不大會的功夫,竇伯訥便去將一個長約一尺寬約半尺見方的木盒給取了過來,在淳于緹縈好奇的目光的注視之下,竇琰接過之後,取出了一件淳于緹縈從未見過的事物:手功製作的由皮革和木材所製成的聽診器。
“這是何物?”接到了手中,淳于緹縈打量了半天,愣是瞧不出這玩意倒底有什麼用處,更不用說能不能在醫道上有助益。
“來,我給你戴上,然後再教你怎麼用。”竇琰嘿嘿一笑,伸出了手,對於這件新事物一竅不通的淳于緹縈只得任由竇琰施為,只見他拿著那兩根古怪彎曲的木管塞住了自己的雙耳,然後拿著那另外一頭,直接就塞進了他的懷裡,淳于緹縈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雙耳裡邊傳來了猶如有人用重錘在錘打著鼓面的聲音,轟隆隆,轟隆隆……
“這是……”淳于緹縈完全驚呆了,因為吃驚而張開的檀口半天也合不攏。很快她也就反應了過來,這是心跳聲,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通過這麼個古怪的物件,聽到耳中的心跳聲居然如此的清晰。
聽診器,後世醫學專業工具之一,而且是最為常用的道具,嗯,一般看啥藝術片的時候,那些個美麗嬌艷的女醫生總得掛上這麼一個,而且這玩意甚至還能起到溝通和交流的作用。
竇琰這個流氓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雖然前世自己沒能泡上醫院的醫生甚至是護士,可好歹來到了漢朝,結識了這麼一位令他心儀的絕色醫務工作者,他又怎麼能不盡心盡力地去討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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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怎麼樣了?”當夜,看到娘親的食量似乎稍有恢復,竇琰不由得面露喜色地問道。
娘親笑著點了點頭:“這位淳于姑娘果然好手段,才喝了一副藥,就覺得這心口的悶氣都散了不少。”
“當然了,還是哥哥有本事,能請到這位神醫。”正在跟一條鹵排骨較勁的竇芷油呼呼地手擦了擦嘴角咯咯地笑道,看樣子妹子對竇琰還是有著相當的信心。
“那是自然,你哥自病癒之後,做出來的事兒一件一件都是能耐得緊,可惜如今你們父親領軍在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娘親笑眯眯地打量著自己的兒子,不過說著說著,眉宇之間又浮上了愁雲。
看到娘親如此,竇琰笑道:“娘,您不用太擔心了,前些日子父親不是來信說了嗎,若是年底回不來,年初必定回長安,也就是兩三個月的時間而已。家裡的事,有孩兒在,定然辦得妥妥貼貼的,不會讓您太過操勞了。”
兄妹二人正在安慰著娘親的當口,卻見那管家寶叔來到了門廳前。“夫人,信陽公主來訪,說是要事要見公子。”
娘親聞言,臉上的笑容愈發地多了起來,飽含深意的目光頓時落在了竇琰的臉上。“那琰兒你快去吧,娘親身子不便,就不去招呼了。”
“你不許去。”娘親腦袋一轉一把就拉住了正欲起身的竇芷。
“為什麼?”小丫頭撇了撇嘴,一臉不情願。“信陽姐姐挺好的人,她上門來,我難道不該去迎接嗎?”
聽了這話,娘親笑得直咬牙,捏了一把這個笨丫頭那肉嘟嘟的臉蛋,壓低了聲音嗔道:“小丫頭,人家公主可是專程找你哥來的,你這小油瓶子晃蕩到那裡去幹嗎?真要去了,怕是要事都說不成了。”
竇琰咧了咧嘴,沒有理會娘親跟妹子一臉詭色的在那不知道數啥戲話,心裡邊卻直犯嘀咕,這丫頭大半夜的來找自己幹嗎?還要事,自己昨日去宮中給竇太后請安的時候都還曾跟她見過面,不過一日的功夫,能冒出什麼要事?
“該不會這丫頭是個醋罈子,聽聞有漂亮妞登我家的門,一怒之下來找本公子的磋了吧?”竇琰滿頭霧水地踏足前廳,卻見到那信陽公主的近身女侍碧環正守在廳門外。
“公主,竇公子到了。”看到了竇琰,碧環趕緊向廳內招呼了一聲道,原本有些坐立不安,滿臉焦色的信陽公主趕緊抬起頭來,看到竇琰一臉笑意地施施然步入了廳中,沒來由地鬆了口氣。
“公主。”竇琰坐定之後問道。“看你的樣子,莫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的確是有大事發生,今日,我父皇下詔廢了薄後。”信陽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沉緩地道。
“薄後?”竇琰先是一愣,旋及反應了過來。“你是說你父皇帝下詔廢了薄皇后?”
信陽公主按捺住了心頭的激動用力點了點頭。可是那雙漂亮的眸眼裡邊透出的精光,讓竇琰不由得暗吸了一涼氣。“你來尋我,該不會只是想告訴我這句話吧?”
信陽看著不動聲色的竇琰,濃濃的睫毛在那燈光前構成了一道淡淡的剪影蓋住了她那如水的明眸之上。表情一時之間亦顯得猶豫了起來,看著跟前的這位令自己心儀的少年,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的眼睛竟然如同兩汪深不見底的深潭一般。嘴角掛著一絲淡淡地,卻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