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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巨響,竇琰怒髮衝冠地一掌擊在了身前的案几上,雙眉飛挑猶如兩柄出鞘的利刃。“混蛋,真是一群混帳東西,人怎麼能這樣?”
淳于緹縈師徒讓竇琰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呆呆地瞅著在跟前大肆發飆的竇琰,淳于緹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答腔,倒是她身邊的郭芙聽到了這話,頗為同仇敵慨地連連點頭。“就是,要不是師尊攔著,當時本姑娘真想讓他們嘗一嘗我寶劍的厲害。”
這話一出口,換來的卻是淳于緹縈嗔怪的目光,郭芙不由得悄悄吐了吐丁香小舌,趕緊垂下了頭去,看樣子,淳于緹縈雖然性情溫柔,不過在當師長方面還是相當的有威儀。
轉眸落在了仍舊一臉義憤的竇琰臉龐上,淳于緹縈那流轉的眼波里多了幾絲溫潤。輕言細語的嗓音里,仿佛像是在那打得磁糯的年糕裡邊撒了一把雪花般的白糖。“公子仗義之言,緹縈心中甚是感激,只是此乃緹縈家事,這麼些年來,緹縈一直在外飄零,未曾歸鄉,如今,倒也讓緹縈斷歸鄉的念頭,專心留駐於長安,將一身之醫術致用……”話說著,淳于緹縈臉上的陰鬱仿佛也隨之而漸漸地散去,想來也是,畢竟能有個人傾聽自己的煩惱,述說出來,仿佛那心中的壓抑與陰鬱也隨之漸漸地消散掉了。
看著這位千嬌百媚的美人兒的心情好轉,竇琰心裡邊自然也是輕鬆了許多。“姐姐能這麼想自然是好的,對了,今日過府來見姐姐,一來是多日未見特來探望,這二嘛,還有一事相請。”
事情其實很簡單,也就是請這位美麗的女醫生去給自己的娘親看看,現如今娘親已然是懷著七八個月的身子,這些日子,有些不適,而請了幾個醫生,都是公說公有理,竇琰也給擾得鬧心不已,聽聞了淳于緹縈迴來之後,急急趕來,一嘛,自然是想看看佳人,二來嘛,這淳于緹縈的醫術竇琰自然是信得過的,再說了,畢竟是女性,給自己的老娘看病,很多娘親不方便跟男醫生說的,也可以給這位美麗溫柔的女醫生說叨說叨,省得誤了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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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因為身子沉重,活動得太少了,所以有些積食……”一襲白紗的淳于緹縈一面說著,一面提著筆在一張桑皮紙上寫著藥方,半晌卻沒有聽到竇琰的聲音,不由得有些好奇地抬眼一望,卻看到竇琰那雙眼珠子直勾勾地落在自己的身上,手中的筆不由得一頓,在那桑皮紙上污了一團。
淳于緹縈不由得低呼了一聲,總算是把呆頭呆腦的欣賞美人兒的竇琰給喚回了魂。“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你……”淳于緹縈看著那團污墨,再看一眼一臉無辜狀的竇琰,著實是有些哭笑不得,心裡邊偏如亂麻一般。
“哦,不就是寫污了嗎,只要沒污了衣袖就好,沒事,反正這還有新的,姐姐你再寫便是了。”竇琰順手就抄起了旁邊的一張桑皮紙再次遞了過去。
“姐姐怎麼不動筆?”竇琰看到淳于緹縈盯著自己沒有下筆的意思,臉皮厚如城牆的他倒不在意,反而很是關切地道。
“……”淳于緹縈張口欲言,卻偏又不知道該怎麼去斥責這個比自己至少小十歲,似乎對自己有著不軌?企圖的少年。
“姐姐這是怎麼了?”竇琰打量了自己兩眼,看到淳于緹縈卻仍舊呆呆地盯著自己,一如自己方才一般,不由得下意識地撫了撫束起的發冠,擺出了一副猶如思想者一般的姿態,遺憾的是那身衣物實在是寬大了些,襯顯不出竇琰鍛鍊了小半年的胸大肌和朧二頭肌。
“沒什麼……不過公子,您這樣一直盯著緹縈,是不是太過失禮了?”淳于緹縈看到竇琰裝模作樣扮深沉的模樣,卟哧輕笑出聲,又覺不妥,輕掩朱唇,那流轉的眼波蕩漾的笑意卻如同那溪流一般輕快。
“這個……”竇琰很悻悻地收起了擺酷地架勢,看樣子緹縈姐姐在審美觀念上還達不到東西方同流合污?嗯,總之中世界大同的境界,不過沒關係,大不了下次自己整出高山流水、雲淡風輕似的中華民族的婉約和意境美來。
當然,淳于緹縈的這句提問自然要作答,不過竇琰卻很是沉吟了半晌,這才抬起了臉來,很是鄭重地道:“姐姐之容貌,可謂羞花閉月,沉魚落雁,小弟心其慕之,故爾有唐突佳人之舉,還望姐姐莫要責怪小弟的一片傾慕之心。”
“你,你說什麼?”淳于緹縈的聲音頓時高了八度,那猶如霧鎖輕煙的雙眸頓時瞪得黑白分明,朱唇張大到足足能吞下一個雞蛋。半晌,叭噠一聲,素手中那隻點浸了墨汁的筆落在了那桑葉紙上猶自未覺。
“師尊,怎麼了?”就在這個時候,某個不開眼的長腿蘿莉突然跳將了進來,手中拿未分配完的草藥,一雙警惕得如此資深警官的杏眼狠狠地盯在竇琰的身上,就像是在審視一個剛剛因為調戲婦女被抓進了看守所的小流氓。
讓竇琰赤luo裸的直白給驚得小心肝猶如小鹿亂撞的淳于緹縈手忙腳亂地趕緊把那支掉下來的筆給拿了起來,一面辨白道:“啊,沒什麼,芙兒你去忙,為師只是失手,嗯,失手把筆掉在了紙上而已……”